17、这个杀手不太冷(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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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面甜甜蜜蜜待过两天之后，第三天一大早，阿娇和凌湛两个就循着早就找好的一处稍微不太陡的地方慢慢往上爬，因着这里草木繁盛茂密，凌湛不时需要砍掉拦路的枝叶，所以他将将止住血的伤口又很快撕裂了。
阿娇有些心疼地驻足，“还有好远，爬到外面你的伤口都不能看了！”
凌湛侧头安抚她，“等到了外面，寻大夫上些好药便是。”
到了外面？
阿娇看了他一眼，夺过凌湛的剑，“我来试试！”
“寒云锋利，”凌湛见她跃跃欲试，便皱眉提醒，“你小心些！”
阿娇朝他粲然一笑，拿着寒云剑比划，“它叫寒云？连剑也这么冷，肯定是你起的名字！”
剑一拿到手，阿娇想到方才凌湛砍树枝迅速利落的身姿，忽然觉得有些振奋。
凌湛不错眼地看着她，“不是，它本来就叫寒云。”
阿娇拿剑对着两根树枝，回头对他笑笑，“那你们一人一剑气质很搭嘛！”
都是又冷又酷的！
阿娇在心里想着，手里拿剑利落下手。
剑落，枝落。
“寒云也太锋利了！”阿娇咂舌。
凌湛朝她伸手，阿娇却不给他，笑意盈盈地把寒云藏在身后，“等会儿我再给你。”
凌湛无法，只能任由她慢悠悠地砍着前进着。
“你确定从这里出去会是豫州边界？”阿娇一边砍一边问道。
凌湛不紧不慢走在她身后，闻声，他驻足看了看，严肃道，“按方向看，就是这个方位，但或许会有一点偏差。”
“是吗？会偏差很多吗？”阿娇扭头，莹润的小脸微微泛红，额上也沁着细细密密的汗珠子，在满是苍翠的林叶映衬之下，显得极为妍丽。
凌湛一怔，偏头道，“不会偏差太多。”
“你为什么跟我说话往那边儿扭啊？”阿娇砍树枝的间隙奇怪地扭头往他扭的地方看了一眼，没什么东西啊。
凌湛面色越发严肃，“看一下那边是否树木稀疏。”
阿娇哦了一声，“我看着都一样。”
凌湛默然，他看着也都一样。
阿娇好奇心重，一开始挥剑砍树枝，那利落的感觉让她有些不想释手，但是砍得久了，她也难受，她的右胳膊酸酸的，手上更严重，磨了好几个泡，因为寒云剑剑柄偏大，她的手小，所以一来一回总会磨到，但是她又怕凌湛看出来，只好咬牙忍着，时不时还调节一下气氛，免得让凌湛听出她喘气儿喘得不均匀。
“你喜欢杀人吗？诶……”
阿娇本想再问一句，结果凌湛火眼金睛，已经看出了她的小九九直接把剑给夺了。
阿娇眨眨眼睛，装无辜，“你为什么夺我的剑啊？”
凌湛砍得很快，一刀下去连未碰到剑身的枝干也都会受到波及，他没什么反应，只说，“剑是我的。”
阿娇扬眉跟上他，“那你为什么夺剑？”
凌湛手上动作不停，“你胳膊已经受不住了。”
阿娇佩服，“大侠，你真细心！”
凌湛扬眉，却什么话都没说。
“你喜欢杀人吗？”阿娇继续方才没说完的话。
凌湛皱眉，“不太喜欢。”
“那你为什么要杀人呢？”
凌湛声音冷冷，“能挣钱。”
好吧，这真是个好理由。
“那你杀人之后会不会……会不会心里愧疚？”阿娇琢磨着问出自己一直都很想问的话。
“不会。”凌湛道，“我接手前都曾查过，那些都是该杀之人。”
该杀之人？？？
阿娇忽然觉得自己头上盖了顶大帽子，“我呢？我呢？我什么都没做啊？为什么该杀？”
凌湛转身，解释道，“接你的单不是为了赚钱，是因为急于晋王手中的药。”
阿娇有些不开心，“那也不能说杀就杀啊，不能因为我能得到九转丹就该杀啊！我可是无辜的！”
凌湛敛眸，犹豫了下道，“为帝者若不能谋天下，那便是百姓最大的灾。”
所以也不无辜是吗……
阿娇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对，可是为什么有一种很难过的感觉，她是真的觉得，刘襄很可怜很可怜，小时候吧是碰上了个变态爹，就是当上了皇帝，手里也没多少权力，怎么谋天下嘛！
凌湛察觉出她不开心的情绪，收了剑走到她旁边，低头道，“对不起，我当时也鲁莽了。”
阿娇鼓着脸看他，“所以你以后就要对我好一点，不许对着我太冷了！”
凌湛点头，顺手摸了一下她垂腰的长发，“我保证。”
阿娇伸手坏笑着扯着他的嘴角，“多笑笑嘛！”
凌湛无奈地随她闹。
二人说着笑着，慢慢爬了上去，而后顺着山间的小径下来，这时便走入了豫州界内，天色也隐隐变暗。
山底下是有驿站，但是凌湛担心直接去会不安全，所以二人想着先借住山脚村庄里歇一晚，次日再进城，到时再寻马去兖州。
“婆婆，你家里有多余的房间吗？”阿娇见一旁有一位捡柴的老妇人，上前笑盈盈地问道。
“呃？”那老妇人有些茫然，“有是有一小间，但就是很长时间没人住了。”
阿娇想了想道，“婆婆，我们想去豫州襄城里寻亲戚，但这天色也不早了，所以想借住一下，您看可不可以？”
“婆婆，我们会付报酬的！”阿娇又补充了一句。
“襄城离这里不算远，进了卞城再过去就是襄城，”老妇人想了想道，“行，你们住吧，就是房间里有好些灰。”
阿娇朝凌湛眨了眨眼，比了个手势，然后笑着看向老妇人，“没事的婆婆，谢谢您！”
老妇人看看凌湛又看看阿娇，和蔼道，“你们是对儿夫妻吧？”
阿娇一呆，看了看凌湛后笑着回老妇人，“很像吗？您怎么看出来的？”
老妇人也笑了，“这怎么看不出来？”
那老妇人拍拍阿娇的手，“那小伙子冷冷的，可眼神一转到你身上，就软了。”
阿娇闻言，偷偷觑了凌湛一眼，笑得跟偷了腥儿的猫一样，“真的啊？婆婆您太厉害了！”
那婆婆跟阿娇很投得来，不一会儿就交代了自己家里的状况，婆婆自己姓荆，夫家姓王，夫妻两个半辈子也就生了一儿一女，本来刚好凑成一个好，可女儿没福，早早去了，就剩下一个儿子，两人好不容易拉扯大，给娶了媳妇儿，可惜媳妇儿是个刁的，撺掇着儿子跟两老离了心，早早搬了出去，所以这家里就剩了荆婆婆跟王老爷子两个。
“那您儿子现在在哪儿住啊？”阿娇一边搀着荆婆婆一边问道。
荆婆婆叹了口气，“跟媳妇儿两个在卞城里面租了个房子住呢！”
阿娇叹了口气，婆媳问题自古就有，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婆婆您放宽心，看淡了，这些事情都是小事情了。”阿娇劝道。
荆婆婆继续叹气，却也不再谈这些了，“闺女，你们留住多久？”
阿娇想着尽快到城里给凌湛拿药才是，他那伤又裂开了，从外面看着都有些吓人。
“明天就走吧，我们想去城里拿些药，我男人他背上被山里的树枝划伤了。”阿娇那句我男人说得极其理所当然，却不知身后的凌湛闻言身子一僵，顿在了原地。
“伤得重吗？”荆婆婆关切地看了身后的凌湛一眼，但因天色暗了，凌湛又是一身黑衣，只发现他除了脸色有些白之外没有其它什么异样。
阿娇回头看了凌湛一眼，“说重也不重，说轻也不算轻，就是皮肉伤，疼了些。”
荆婆婆倒是拉住了阿娇的手，“闺女，你要是急的话，不如先去我们村的王贵家看看？”
阿娇疑惑。
“他们家儿子在城里那个很有名的济仁医馆里做学徒，会时常带一些药放在家里，平日里大家有个头疼脑热也都去他家，省了去城里的路了。”荆婆婆道。
阿娇点头，“那待会儿要劳烦婆婆给我带路了。”
荆婆婆摇头，“你这年纪和我闺女相近，我看着也亲切。”
阿娇笑笑，“真的啊，我看您也亲切。”
几人说说笑笑来到荆婆婆的家，荆婆婆家是传统的农家小院，两间土坯正房朝着大门，一间茅草顶的厨房在院子左侧，右侧有着一个大缸，几畦绿油油的青菜，然后用篱笆围成一个小院，留一个木头做的门，上面搭些草做门檐。
“这里就是家了。”
荆婆婆先去开了门，然后拉着阿娇，“你们快进吧！”
“家里简陋，见笑了。”
荆婆婆指着厨房，“这是厨房。”
又指着另外两间房，“那边两个房间，大的是我和老头子在住，小的是以前儿子住的，他娶了媳妇儿搬走了就没人住了。”
阿娇把背上的小包裹拿下来，笑着道，“那婆婆我们自己去收拾那间房了，等会儿劳烦您带一下去拿药的路。”
荆婆婆点头，“好，好，我老婆子先去拿被褥。”
阿娇点了点头，拉着凌湛进了那间小一点的房间，其实说起来两间房应该本来是要盖成一样大小的，但估计是为了留出摆桌子留客人的地儿，就把墙往左挪了挪，把桌子摆在了中间，也算是二老的屋子。
凌湛伤口撕裂地挺严重的，阿娇先过去把床简单擦了擦，而后荆婆婆抱来一床半旧的被褥。“家里没有多余的被褥了，这是我儿子媳妇用过的，没盖多久，你们不嫌弃就好。”
阿娇摇头，“这已经不错了。”
她接过去把被褥简单铺了铺，把凌湛赶上去，“让我看看你的伤。”
凌湛推开她要解衣襟的手，“衣服黏到伤口了，等会儿上药的时候再说吧。”
阿娇点头，“等会儿你就不要去了，这是剑伤，万一等下人家要看你伤得怎么样怎么办？”
凌湛皱眉，“你一个人……可以吗？”
阿娇嗔了他一眼，“怎么不行！”
阿娇之后就开始擦一些房间里的灰，弄完之后出去洗手，“婆婆，您做完饭了吗？”
荆婆婆正在浇菜，“闺女你收拾好了？我正想着叫你呢！”
阿娇笑道，“我都收拾好了，您带我去拿药吧！”
荆婆婆浇完最后一畦菜，把瓢扔到桶里，“走吧！”
阿娇搀起荆婆婆的手，说说笑笑走到了外面。
凌湛听着阿娇声音远去，才忍痛撕开自己肩上的伤口，他没去看，但也知道大概已经血肉模糊了。
因为那家离荆婆婆家也不算远，阿娇很快回来了，她手里拿着用牛皮纸包的药粉，快步冲到屋中。
“我回来了！”
凌湛朝她笑笑，“我把伤口的衣服都撕开了，可以上药了。”
阿娇皱眉，“不是说都黏到衣服上了？疼吗？”
凌湛看了眼一旁的剑，否认道，“没有，是我的错觉。”
阿娇扳过他的身子，看着他的伤口皱眉，“你伤口怎么这么干净？”
凌湛心虚，他方才用剑把污血脓血都刮了。
她絮絮叨叨地打开纸包开始上药，“那个小哥说这药是他城里师父的独家秘方，效果特别好，明天看看，要是真的效果特别好，咱们就在这里养两天伤再走，反正也不急。”
凌湛垂眼看着她，神色间很是温柔，“好，听你的。”
阿娇动作很轻柔，她一点一点把药撒上，然后拿出自己之前撕的布条，给他最后一个伤口小心翼翼包扎上，包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大功告成！”
阿娇眨眨眼睛，小心亲了一下包扎过的地方。
“小心养着，不能再乱动了！”
凌湛心里温柔地不像样子，“好。”
“闺女，吃饭了！”荆婆婆在外面喊道。
“好嘞！”阿娇应声，然后趴到凌湛额头又吧唧亲了一口，“不要动了，我给你端过来。”
凌湛应了一声。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这个杀手不太冷(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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