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江钟文》格子辰

11、巢冷无留燕

　　黑暗让人感到孤独害怕，没有尽头的黑暗就像是望不到底的洞穴，你往前一步，不知是光明也不知是万丈深渊，可就这么往前摸索着走，却又不知何时走到头。
　　余未感觉她的身后有一个人紧紧跟着，她拼了命的往前跑，后面的脚步声也瞬间嘈杂起来，感到不是一个人在追赶她，她越发跑得飞快，冲出巷子是一条马路，喇叭的声音顿时叫嚣起来，余未一声尖叫，身体如同被抽空了一般轻飘飘的，她像是飞了起来，飘在了空中，余未使了很大的力气转过头往下看，她看到一辆大货车和一辆黑色的轿车相撞，黑色的轿车已经冒了烟，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正奋力向车外爬去。余未浑身酸痛，只觉得自己是那个女人，她歇斯底里地喊，想要让自己清醒，就那么一瞬，她猛地睁开眼，对上江钟文深邃的眼眸。
　　“做恶梦了？”江钟文问她，余未的眼神有些涣散，她疑惑的看江钟文，似乎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妈妈的车祸过去这么久，她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过关于车祸的梦境了，余未动了动胳膊，酸痛感一下子袭来，她这才反应过来昨晚发生了什么，也顿时明白江钟文为什么躺在她身边。
　　“出去！”余未指着门口出声赶他，嗓子已经发哑，见江钟文毫无动作，她索性直接从床上爬起来拿衣服遮挡一下就往卫生间走去。
　　浴室里水声稀里哗啦响起，江钟文神色黯然，他心里也并不好过，用尽办法让自己靠近她，耍了小手段让两人结婚，昨夜一过他所做的一切都付之东流，从头开始。他如此自律的一个人，在感情面前也会失控得一塌糊涂。
　　源生大厦一楼的咖啡厅里，梁良已经坐在这里将近一个小时，这里是江钟文的公司，起初江钟文接手父亲的公司时，在这一幢高楼大厦里，江家的办公楼才只占两层，短短两年时间江钟文就把江家的产业由房地产业扩展出去，并把整个源生的楼买了下来。严格的来说，梁良的经纪公司算是江钟文向文化产业扩展的一个方向，公司虽然在梁良名下，但江钟文是幕后大股东。
　　“怎么在这里等？”
　　看江钟文来了，梁良招呼服务员把提前点好的咖啡送上来。
　　“知道你的口味，提前帮你点好了。”
　　“有什么事说吧。”
　　梁良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资料递给江钟文，然后说：“是这样，你之前让我签的那个人，你先看一下。”
　　“有什么问题？”江钟文问他。
　　“你设计让他和余未见面，可是我发现......”梁良迟疑了一下说：“也是最近发现的，他和何佳的联系比较密切，我在想还要不要让余未和他......”
　　江钟文的眉心皱了起来，他思考了片刻说：“你安排吧，他不会伤害余未，倒是何佳，我已经让小朱找人盯着了，她可能要开始行动了。”
　　“余未知道了？”梁良惊讶道：“何佳那个女人到底在预谋什么！”
　　“她还不知道。”江钟文想起什么又说：“我最近有事要离开清江几天，剩下的事交给你了。”
　　“你不会躲着余未吧？”梁良被江钟文横了一眼，“得，你俩这缘分啊，慢慢修吧！”
　　位于城郊的老房子有两处院子，前院种了花草树木，后院种了些常吃的蔬菜，一进院子里人就被果树遮得严严实实，半点太阳都晒不着。
　　余未一进院子就感到一阵阴冷，她往屋里走，吴妈端了菜盆正巧往出走，瞧见她欣喜极了。
　　“小姐回来了呀。”吴妈走过来往她身后张望，问：“小姐一个人回来的？”
　　“吴妈，我爸在吗？”余未并没有理会她的问题。
　　“老先生在里头写字呢。”
　　余未点头笑了笑就直奔里屋书房去了，吴妈有点担心，小姐眼圈红红的，怕不是受了婆家的气才回来的。
　　余父正在练字，一个道字写下来，最后落笔收笔，尽显功力深厚，余父满意的看了看，抬头看了眼余未，丝毫不好奇她为什么回来，余父问：“看看，这字怎么样？”
　　“字是好字，但字的意思更应该深究。”余未答道，抬头直视父亲接着说：“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贫与贱，是人之所恶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
　　余父并未说话，她也依旧直视着父亲，只是眼眶已经更加泛红，她又说：“这是孔子说的，也是您教给我的，您告诉我赚钱不能昧着良心，可是您做的事情一件件摆在我面前，我能说这些证据是造假吗？我还能相信您不是这样的吗？”
　　“乱说什么？”余父的眼里已经没了笑意，反问：“我做了哪些事？”
　　“爸，我只问你一句，我是不是......”余未深吸一口气接着说：“我是不是你用来换回江钟文手里证据的工具？”
　　“你这是一大早起来质问我吗？我看你是没睡醒，脑子里糊涂的很！”余父的音调高了起来。
　　“不管是我，还是我哥，我们都是你用来得到利益的工具吗？我现在才知道哥哥为什么离开家，我还怪他狠心，原来最狠心的人是你。”余未本来嗓子发哑，说到后来声音已经嘶哑了。
　　啪的一声，余父的手重重拍在书桌上，墨盘被震得跳了起来，几滴墨水溅在了写道字的宣纸上，顿时毁了这一张作品。余未毫无意外，提起哥哥父亲必然会动怒，他们之间必然发生了什么，不然哥哥也不会决然离家，从母亲去世到现在，整整七年，哥哥从未与这个家有过联系。余未现在才明白，如果不是对这个家失望至极，他又怎么会这么狠心。
　　“我不会甘心当一个工具，您好自为之。”余未说完转身就走，她一出门便听见身后叮里咣当的砸东西声，余未叹口气，见吴妈一脸担忧的站在门外。
　　“小姐您没事吧？老先生他......”
　　“我没事，吴妈拜托你照顾好他。”余未打断吴妈的话，回头看了眼屋子，只觉得眼泪快要决了堤，她忙眨眨眼想要把泪水逼回去，说：“吴妈我先走了。”
　　余未想，她现在的处境是艰难的，如果她选择离开，那么江钟文必然会把矛头指向父亲，甚至会让父亲锒铛入狱，可若她纵容父亲，她的良心实在难安，这一步，似乎把路走死了。
　　余未的脑子里开始混乱，正在这时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余未你在哪里？片尾曲的演唱者定下来了，他想先看看你的词......”梁良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晚上方便吗？我们约在了兰朵。”
　　“好。”余未答应下来，挂断电话她才发现自己并没有询问歌手是谁，不过这人是谁她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