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江钟文》格子辰

1、等待能有多漫长

　　最冷的季节不是冬季，是由秋到冬的换季时节。
　　余未觉得这个时候是她最难熬的，她不喜欢天气突然降温，不喜欢突然换上厚厚的衣服，也不喜欢发黄的树叶零零散散落在地上，氛围总是凄凉的，她的心情总也是沉沉的。
　　十月份的最后几天，余未拖了行李箱住到了城郊的老房子里。老房子已经很久没有住人了，空气里总是散发着一股陈旧的木头味，余未一进门就连打了几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把行李箱扔在了玄关处，径直往卧室走去。
　　卧室里只放置了一张双人床和一顶衣柜，余未拉开衣柜最下面的抽屉，将里面的一个铁盒子拿了出来。她打开铁盖子，把里面的一些杂物倒了出来，余未呼了一口气，那个叮当猫形状的优盘还在那堆杂物中静静地躺着。
　　“太太，这屋子打扫过后才能睡人的，先让吴妈整理一下您再休息。”
　　余未被敲门声惊了一下，连忙把优盘收在包里，这才回复孙管家的话：“不用麻烦了，我简单收拾一下就好。”
　　“太太，吴妈就住在隔壁的屋子，有什么吩咐您就叫吴妈。”孙管家顿了顿又说：“先生来电话说老房子湿气重，希望您早几日回去。”
　　“我知道了。”余未不太开心。老房子是她曾经的家，妈妈离开后哥哥余青就搬了出去，她又被困在江钟文那里，老房子就一直闲置着。后来不知磨了多少嘴皮子才说通江钟文让她在十月份的最后几天回来老房子住住。可说是回来住，也不是自由的，余未身边转来转去的都是江钟文的人，她做了什么都会被告诉江钟文。江钟文可以让她回来住几天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多少是可怜她早早失去了母亲，让她能在母亲忌日的前几天舒舒心。
　　十月的最后一天是余未母亲的忌日，余未买了几束花打算从后山上去。母亲葬在了山顶上，应她生前的遗愿，让她能伴着这漫山遍野的花长眠。
　　余未爬上山顶时已经快要中午，走到母亲的墓前时她发现有一个白色的信封被压在石头下。她有些疑惑，可她打开信封时疑惑顿时消散了，袭来的是天旋地转的眩晕感。张张照片都是她和一个男孩，这是她二十岁的模样，抱着她的男孩是她的初恋，是她埋藏在心底的一个人，她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提及的名字。
　　许戎，离开了整整六年的许戎，她等了这么久的许戎，是他回来了吗，是他故意放在这里的照片吗。
　　余未竟没发觉自己流泪了，许是这些照片牵扯了太多的记忆，又或许这凉秋的风吹迷了眼。她胡乱抹把脸，把照片收回信封放在包里，可她知道，这些照片她再也不能翻看了，毁掉这些，能防着江钟文。
　　老房子的小院里停了一辆黑色的越野，这是江钟文的车。
　　江钟文来了。
　　余未进屋后便看到坐在沙发里抽烟的江钟文，而他的腿边立着的是她不知何时被收拾好的行李。
　　“你这是什么意思？”余未声音更高了一度：“你总是要我按照你的喜好活吗？我是个人，我有自由！”
　　“没必要待着了不是吗？”
　　江钟文站起身走近她，摸摸她的脸低声细语地问她：“余未，你哭过了？”
　　“连哭都要经过你的同意吗？”
　　“为谁哭？你的母亲？还是许戎”
　　余未皱着眉思考他话里的意思，却又听到他缓缓的问。
　　“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
　　“你在说什么？”余未茫然。
　　江钟文起身拥住了她，轻轻地吻她的额头，再往下，吻住了她的唇，堵住了她的疑问。
　　“放开我！”
　　“每一次都这样推开我？”江钟文拥得她更紧了，伸手挑开她衬衫的衣扣。待余未反应过来她的衬衫已经被褪到腰间，江钟文的手已经停在内衣的排扣上。
　　“你放开，江钟文你不要过分，不要这样对我！”
　　“余未，我在想，你和许戎在这座房子里…”江钟文吻了吻她的唇又问：“也是这样亲密的吗？”
　　余未霎时明白他莫名其妙问的那句话。
　　“照片是你放的。”
　　“聪明。”
　　江钟文已经放开她，并帮她穿好衣服，退回到沙发坐着了。
　　“你放这些照片什么意思？”
　　“我倒想问问许戎寄给我这些照片是什么意思。”
　　“什么时候？”
　　“你住进老房子的那天。”江钟文又点了一支烟，“你们两个一遍又一遍地提醒我你们曾经这段感情，可是余未，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妻子了。”
　　“我从未和他联系过。”
　　“我也希望真的如此。余未，记着自己的身份，余家不同以往，你若是任性，我也不必处处护着余家。”
　　江钟文说话总是带着些强硬的语气。
　　余未心里清楚了，她如今无奈依附着江钟文为父亲求一片天地，可许戎记恨江钟文拆散他们，一次次触犯他的底线。江钟文在意的不是他们的感情，而是他身为一个男人的脸面，他的妻子就要处处是他的，他容不得半点流言蜚语。
　　可她明知如此，却还是想保留尊严，“我与你认识到结婚，没有一处是我愿意的。江钟文，我们不过是商业联姻的牺牲品。余家是不像以前风光了，可我也不必唯唯诺诺，我是个人，不是你养的狗，要处处讨你开心才有的过活。”
　　江钟文看着她，像是要看进她心里去，看看她心里是否如嘴上这般绝情。她处处不愿意，认定他也不愿，可她何时能清楚，世上没有谁能强迫他做自己不愿意的事情。
　　江钟文和余未这一次又是不欢而散，待江钟文开车离开，吴妈已经将她的行李装在另一辆车上了。
　　“太太还是早点回市里吧，先生看是不愿意让您离家太久了呢。”吴妈又往车上放了几袋早上从小院里摘的果子，“今年的果子更甜了，往年您父亲最爱吃这些，您回去送一些过去吧。”
　　余未道了谢，望了望院子里那棵果树，满树的果子红彤彤的，少时都是母亲摘给她吃，父亲坐在这老房子里的摇椅上唱小曲儿给她和许戎听。可这如今是片伤心地，触了她的心，也碰了江钟文的防线。
　　物是人非，这之后她连回来看看都是奢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