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8、卷三 庚廖终废(六) ...

  •   等到宋怀甫被一盆冷水给浇在脸上弄醒了之后,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捆绑在了树上,这个地方应该又是扬州城外的哪个郊区了,站在他面前的人竟然是个看着十分猥琐的老头子。没错,全身上下扑面而来的都是透着一股猥琐的气息!!!
      只见那老头先是摸了摸自己那参差不齐的青白枯躁又油腻的山羊胡须,而后竟然上手又去摸宋怀甫的下巴,宋怀甫顿时青筋暴露,侧着的头颅,昂起的下巴,摄人的眼神,无一不透着生人勿近的危险气息,引得那老头手上的动作都是一顿,竟生出了一种不敢对视他的眼睛的错觉。可下一秒,那老头子可就又肆无忌惮了,两只爪子都死死得掰着宋怀甫的脸颊,左看右看,还时不时刮一刮他脸上的鬓发,更是生扯下了一根宋怀甫垂在耳边的一绺头发,痛得宋怀甫更是骇然得盯着他,耳边还不停得听到那老头的喃喃自语,“我就不信了,你这张脸当真没易容?!”
      宋怀甫内心波涛汹涌,翻江倒海,面上却丝毫不动声色。
      老头子不知注意到了什么,眼神突然目露凶光,“你竟然还真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我不信!!!”
      原来是看到了宋怀甫的喉结,老头子又开始喃喃自语:“这是真的喉结?!这张脸也是真的?!没动过任何手脚?竟然也没易容的痕迹?”
      老头子渐渐放开了他,绕着他转了一圈又一圈,随即又笑道:“别想着挣破我的穴道,放眼望去,能爆破冲开我的穴道的人,屈指可数,但绝不包括你!就你这小娃娃,道行,还浅着呢?!你也就能骗骗那蠢小子?!”
      老头子自打确认他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的时候,目光可就更加肆无忌惮了,从上至下,那眼神,犀利地仿若将宋怀甫扒了个精光。但却没有再碰他了。
      宋怀甫双拳握紧,额上青筋四起,眼中更含凛然杀意,此刻虽胸中怒火难息,但老头子却能清晰得感受到,他的内心开始冷静下来了,脑子也开始灵活地动了起来了。
      只见宋怀甫笑道:“阁下将我绑来,就是为了确认我是男是女?是否易容?”
      那贱兮兮的猥琐糟老头子负手而立:“是。”
      宋怀甫:“如今确认好了?”
      老头子:“嗯。”
      宋怀甫:“那可以放了我了嚒?”
      老头子犹豫了一会,“还不行。”
      怎知不一会,只见低头不语的宋怀甫全身都开始颤抖起来,瞬间覆上了一层寒霜,老头子当然知道这是他的凝霜丸的寒霜症发作了。宋怀甫明显已经痛得蜷缩成团了。
      老头子暗叫一声不好,可不能让他死在这,不然他可怎么交代呢?!这小娃娃长得精致归精致,可也太容易瓷碎了吧。就像个纸糊的似的。
      还没看见老头子是怎么出手的,那绳子就已经断了,宋怀甫也差点就要栽到地上的时候,那老头子却接住了昏迷不醒的他,一手按在他的脉象上,正要把脉的时候,差不点儿冷不防就被宋怀甫握在左手里的冷钩箭玉箫给刺中心尖,幸亏老头子反应迅速,眼疾手快,一把将宋怀甫推到地上,可一只手仍旧被冷钩箭给划破钩着了,当真是锥心的痛。
      老头子捂着手背,迅速封穴,差一点这手可就被他废了,恨声道:“你?!以己为饵,果然是个心狠手辣,又不吃亏的主儿!”
      宋怀甫半伏在地上,睫毛上的霜花以及额头上的冷汗皆随着他的浑身颤抖化成了水打湿了他的衣领,“哼,你既是贺衡的师父,还敢背着他,装成歹人这般羞辱我,想来,你也不是好货色!”
      那老头子就这么被直愣愣地一语道破戳穿身份,顿时也被羞得老脸通红,虽被打了脸,可这长辈的身份还在呢,老头子立即色厉内荏起来:“你这小辈,既然知道我是贺衡的师父,居然还敢暗算我?!”
      宋怀甫似是承受不住痛楚,说话也开始断断续续,“暗算你,又,如何,即便杀了你,又如何,莫非,你还有脸将此事说予贺衡听?”支离破碎的笑充斥在老头的耳中,只把老头震得嗡嗡的。
      老头子见此情形,暗自叹息道:“这小子性子又烈又狠又倔的,还极聪慧,也不知以后怎么祸霍他家的那蠢小子呢?!他家的蠢小子认识他,岂有不栽的道理?!还管什么是男是女了?!”
      等到贺衡奔及此处时,只见到宋怀甫瘫软在地,有气进,没气出的样子,脸颊上更是乱糟糟的,竟然看也没看他师父一眼,就将宋怀甫抱在怀里,直接就横眉怒视他师父,开口即是质问,“师父,你怎么能这么对他呢?再怎么开玩笑也得有个度吧?!你怎么能把人弄成这样呢?”
      贺衡一来,老头明显能感觉到躺在地上的那个人气势上立马就示弱了好几分,整个人的状态都不一样了。
      明明刚刚即便受伤也势如猛虎的人顿时就萎靡不振,蔫巴蔫巴成了只慵懒缠人的病猫样。
      只见一直虚弱闭眼的宋怀甫躺在贺衡的怀里,睁开眼,露出十分讶然的神色,一脸的不可置信,“他是你师父?那他为何绑架我?”说完趁着贺衡怒视他师父的空隙,还十分挑衅地向他师父望了去。就差没勾了勾手指。
      老头背着手,一言不发。只被气得心肝火直冒烟。定定得看着那宋怀甫,只觉得现世报来得如此猛。烈,还说什么以后,他家的蠢徒弟早就被这厮给灌了迷魂汤了。
      其实自始至终,这老头子虽然看上去确实十分猥琐,但也终究只是撕扯撕扯了他的脸,拽了他根头发丝,连个衣角都没敢撕破,生怕他其实是个女扮男装的小姑娘,以后可是他那傻小子的媳妇也说不准呢。可如假包换,宋怀甫竟是个货真价实的男儿身。偏偏还长得那般模样。
      老头还处在仰天叹气无比郁闷之中,就被他徒弟一声低吼给震回了心神。
      原来那小子终于晕过去了。
      老头被耳边聒噪的贺衡弄得烦躁不安的,终于也忍不住了,“闭嘴,死不了!”
      老头总算还是又搭上了宋怀甫的脉,贺衡此刻才注意到他师父手上此时竟多了个冷钩箭的伤口,默默低下头。心中想的却是,原来就连他师父在宋怀甫这儿都讨不到好呐。
      老头凝神静气,“勿思虑过多,宜静养修身,方可保命。你觉得他能做得到嚒?”
      贺衡当然知道宋怀甫做不到。
      老头又道:“凝霜丸的毒也不是不可解,只是解了之后,他的身体会越发虚弱,死得会更快,倒不如不解。卢家的那女娃娃不是许诺你可以保他一年无虞嚒?你且放心去找她吧。一年之后,他若没死,你再带他来找我。否则,即便我有法子,能救得了他一时,也救不了他一世。”
      贺衡仍旧忧色忡忡,“师父?”
      老头:“怎么,阿衡,你何时竟也不信你师父的话了?”
      贺衡:“徒儿不敢。”
      老头递给他一瓶白色玉瓶:“发作的时候,服上一粒,带他走吧。”
      贺衡赶紧将一粒药丸塞进宋怀甫的口中,抱起他离去。
      老头远远望去,唉,他养的徒弟吆。
      老头看上自己的手背,又突然想到了,那小娃娃腰上除了冷钩箭,似乎还有个东西,起初他也以为是腰带,再仔细回想,左手,左手,左手,突然就笑了。
      等到宋怀甫醒过来,已经是次日,天大亮了。
      睁眼就已经在客栈了。
      宋怀甫一起身,就觉得周身轻盈了许多。可是偏又想到了什么,双眉紧皱,二话不说,就开始沐浴了起来,尤其是自己的那张脸,使劲得揉搓了起来,生生给自己都快洗脱了一层皮,连带着那头发,都要使劲揉搓,这才满意了些。
      出了房门,下了楼梯,今日大堂竟寥寥数人,宋怀甫逮到店小二刚要耀武扬威的时候,就看到了小二身后的贺衡,顿时就笑颜如花,谄媚至极,变脸变得都惊呆了个不知所措夹在中间的店小二,而贺衡也在笑,只是却笑不见底,怎么看都觉得诡异得很。这三人的神情串在一起,可不就是个肉夹馍嚒?!
      贺衡让开了身,小二十分识趣地撒腿就跑。
      宋怀甫也想趁机撒腿就往楼上跑,偏偏衣领就被贺衡一把拽住了。一瞬间,宋怀甫就改变策略,顺势就倒了过去,靠在贺衡的肩上,“晕,,,痛,,,”
      可惜贺衡一把就拧起了他的耳朵,“是这痛嚒?”
      宋怀甫痛得哎吆一声,“哥,哥,轻点,轻点,我可是你亲弟弟呀!!!你就这么下死手呐。。。”
      此情此景,贺衡竟又想起当初二人初见面时的场景了,可想而知,那时候,宋怀甫嘴里也定是满口胡诌,贺衡就在想,他当初怎么就会相信此人当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书生呢?!
      人生若只如初见,我信你个鬼呐。
      贺衡松了手,也不再搭理他,径直牵马出了门,宋怀甫紧随其后,眼疾手快,一把扯过马缰,“你要去哪?带上我?”
      贺衡淡淡撇了他一眼,“去找我师父。”
      果真就看到宋怀甫的眸子躲闪了几分,“你骗人,你师父这个时候还不知道在哪个赌场里待着呢,你牵着马明显是要出城的,不管去哪,都要带上我,不然不让你走。”
      贺衡平静无澜的眼神中添了几分戏谑,“你不信,那就跟我走呗。”
      宋怀甫竟然迟疑了,提及他师父流露出来的说不清楚的复杂情绪和晦暗不明的眼神,当真说不怕不怂那都是假的,干笑了两声呵呵,“我,我想起来了,我还没吃早饭呢,我饿了,我还想去东城逛逛,吃臭豆腐,桂花糕,冰豆花呢,”说完撂了马缰一溜烟就往外走。
      可出了门上了街巷,没走多久,就被后面马背上贺衡提起衣领给拽上了马背,跌进了熟悉的怀抱中,贺衡一声轻喝,就见马蹄嘀嗒嘀嗒跑了起来,却是往东城的方向。
      宋怀甫这才看清了贺衡眼眸中的星星点点俱是笑意,“哼,就你这种腹黑的人,只有你师父才会觉得你是个蠢徒弟,能被我给,,,”说到这竟也没说下去。
      贺衡一手环着他的腰握着缰绳,一手握鞭,忍俊不禁:“怎么不说下去了?”
      宋怀甫侧脸回望他,“哼,自然是觉得你沉迷垂涎于我的美色,被我给下了迷魂汤,被迷得七荤八素了。”
      贺衡都没有瞧他,“那你觉得呢?”
      许是那眼神太过平静,那声音太过飘渺,引得一直望向贺衡眸子里的宋怀甫心里都小颤了一下,心中苦笑,暗道:明明是我被你勾了魂,迷了心窍,甘愿步入沉沦而不自知,却不知你如今眼中依旧清澈见底,心中依旧透亮光华。
      也不知宋怀甫发呆怔愣了多久,直到贺衡已经站在马下,牵住马缰,“东城到了!”
      贺衡皱眉,伸在半空的手,半天没人理会。一见宋怀甫又神游太虚了,当机立断就拦腰一扣,将他半抱下马,随即握住那人的右手腕,牵着往前走,这动作自然,一气呵成。
      等到宋怀甫睁大眼睛,一路望过去,尽是小店小铺的各色点心吃食,那眼中贪婪星光,如饿狼扑食,哪里有什么美人扶额,绣屏斜倚,轻云出岫之姿,就只有埋进猪蹄下啃得不亦乐乎蹭得满面油光的脸,一口接一口吞下那臭气熏天的的油豆腐,然后满嘴角都粘着那桂花糕的残留糕渍,这么吃着还不满意,还要伸手夺过贺衡手里的冰豆花,抢上一口才满意,还要那汤包,更是吃得汤汁溅的七零八落,幸亏贺衡及时抢过掌柜手里的小折扇拦在中央,那诗情画意的纸扇上顿时泼了一副好油墨,让那掌柜的目瞪口呆之际更是痛心疾首,最后沉浸在二两银子的喜悦中离去。
      于是不喜诗文绘画的贺衡竟然真的仿若扬州文人墨客一般,那扇不离手,稍不注意,就要风流倜傥一回,展扇如流,一气呵成。
      待到宋怀甫被贺衡带着坐到湖边戏楼里,才知道原来今日恰逢还有一出歌舞戏,正是闻名遐迩的《代面》,也被称为《兰陵王入阵曲》。这个时候宋怀甫才意识到贺衡在京都素来就是喜欢听曲儿。不过细细听来,这扬州的歌舞戏却略有别于京都的,可是却与伍橼茶馆里咿咿呀呀的那唱曲儿的有异曲同工之妙。
      宋怀甫突然就明白了:所以,原来伍橼茶馆的唱曲儿的本就是扬州人惯听的曲风,贺衡也早就知道黄老板是扬州人了,没准儿还是旧相识呢,怪不得当初听到黄老板跑了,那么淡定呢?!
      宋怀甫原本对这歌舞戏不感兴趣的,实在是自小就听腻了的。刚开始听着还有些昏昏欲睡,然而嗑了一下午的瓜子之后,每每瞧着贺衡看得入迷,才耐着性子听下去的。听出了点名堂之后才有些兴趣,自小听惯了京都的曲风,再听这江南的调,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待到曲罢人散时,宋怀甫以为正要回去的时候,贺衡却带着他打马又越过东城,往西城郊外而去。
      宋怀甫哈欠连天,实不能怪他,他可是硬逼着自己陪着贺衡听了一下午他如今最不愿干的事的,想想小时候,多少次陪着姑妈听京都名曲,以至于时至今日他可都对京都各大名曲如数家珍呢。
      身后的贺衡只轻轻道:“别睡着了,夜凉。”
      习习小风一吹,宋怀甫越发懒散得往后靠着,“又去哪?”
      贺衡笑:“是你喜欢的名场面。”
      宋怀甫一喜,“哦?哈哈哈,那厮又被围剿了?这次又被堵在哪了?”
      贺衡道:“千松亭。”
      两人行至千松亭下,远眺山上,竟然是黑压压的一片呢。
      宋怀甫一惊:“不是吧?莫非各世家派系当真是要灭了这庚廖终?这才是江湖上各世家门阀背后的真正高手?”
      贺衡闻言嗯了一声,以示回应。
      宋怀甫:“所以,住在我们客栈的那些乌合之众之所以搞得声势浩大,不过就是为了掩人耳目?”
      贺衡又嗯了一声。
      宋怀甫又道:“啧啧,你说,那庚廖终会死在这千松亭嚒?”
      贺衡:“不出意外,应该是的。毕竟,,,今日已经是第二日了。”
      宋怀甫又惊:“这些世家高手也忒卑鄙了吧?车轮战?”
      贺衡:“只要熬过今夜,庚廖终应该就会被这些人吊打了!”
      宋怀甫极力远眺,“都穿黑衣,带着蒙面巾,根本就看不清谁和谁嘛?!最后到底是谁杀了庚廖终,估计都搞不清楚?!”
      “横竖不过是那些人,看清了又能怎样?!”不知从何时何处他们周遭陡然又冒出了一个清亮的女声,惊得宋怀甫毛骨悚然。
      宋怀甫讶:“是你?!”
      原来是那个曾经莫名出现在北极楼内的那个女子,她此刻正踏着马缓缓定在他们身旁不远处,想来是比他们来得更早,所以他二人才没听到动静。
      宋怀甫小声嘀咕:“这女人也忒奇怪了,你说,他们俩究竟是不是一对亡命鸳鸯?”
      宋怀甫没等来贺衡的回答,倒是听到了那女子语气清冷卓然,直接回了他:“不是。”
      宋怀甫顿觉无趣,又打了哈欠,又问贺衡,“今夜我们莫不是要守在这里?庚廖终今晚可能撑得住?”
      贺衡目光深邃,眺望亭中,道:“你若是累了,我们就回去。这些人应该还给不了他致命一击,只会拖垮他。至于明晚嚒?应该就是最后一晚了。”末了,又顿了顿,很是吊人胃口,“听说,明晚有个人会来。”
      此时宋怀甫的眼眸比夜色的星星都还要亮,“谁?”
      贺衡:“楚格峰。”
      宋怀甫:“雪山派的新掌门?!哦,对,我好像还听说过,好像之前有传闻,当年可是庚廖终不远万里,独自一人,登上雪山,屠了雪山派满门,只为了个雪山派的什么宝贝来着。说起来,那庚廖终也是个傻子,杀人越货,理应一个不留,结果偏偏他还硬给自己留个祸害,将那个前任雪山派掌门唯一的血脉竟也敢手下留情,留在世上,还让那楚格峰以后尽管来找他复仇。这么看来,若是这庚廖终死在楚格峰手里,那也是罪有因得,死有余辜了?!”
      贺衡:“嗯,也许吧。毕竟谁也拦不住一颗求死的心!”
      闻及此,宋怀甫倒是没什么感觉。
      可不远处的那个女子却是背上一怔,僵在那里。
      宋怀甫又蹭了蹭,歪了歪脑袋,语气低喃又亲呢,“阿衡,我好困,我们回去睡觉吧。”
      贺衡嗯了一声,就调转了马头,扬鞭离去。
      今日他们回来得早,竟还能赶得上城门关闭之前,一进城,贺衡的马速就缓了不少,缓到他都能听见宋怀甫在他怀里挪了挪,侧身环抱住他的腰,换了个姿势,又安然入睡打起鼾的声音来了。
      贺衡浅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真的能在他身边放下戒备,真的睡熟过去了。有好几次,贺衡都能觉察到只等他呼吸一平稳,宋怀甫都能陡然睁眼。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