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主少爷家的夫郎》辞凰

30、第三十章

　　“那就是柳老啊。”阿毛有些兴奋，一副想上前仔细看却不敢的样子。

　　杜叶青无奈地笑笑，这看起来再怎么稳重，也还是个孩子，对当官的总是有着那种敬畏和向往。

　　目光挪回到马车上，越看那个在马车旁的少年越觉得眼熟，待他弯腰撩起马车的布帘时，看到他的侧脸有些熟悉，拿着手指对着比划了下，心中了然。

　　原来是他！

　　还真是巧了。

　　严家布店里的掌柜见到来人匆忙上前，愁苦着一张脸，不知道为何得罪了这人，这一大早就祸从天上来，被这些书院的人给围了起来，生意做不得就算了，可别为了是什么事把人给得罪了。

　　掌柜的努力回忆着与书院的合作，也没出过乱子啊，书院的衣裳用料、绣娘都是织纺里最好的，绝不会发生以次充好的事，怎么今天这么大的阵仗。

　　不过还是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笑着问道，“柳老，您可算来了，这是......”

　　柳贤贞摆手，看了眼站在身旁的柳叶淮。

　　柳叶淮对上他的视线，心中怯怯，垂下了头。

　　柳贤贞见状蹙頞，脸上多了几丝不悦，对着那掌柜正声厉色地说着，“叫严家的人亲自过来赔罪。”

　　掌柜脸僵了下，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在这平南县，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得罪柳家的人。

　　腆着脸问着“柳老可容我问一句，不知道是哪个人不长眼得罪了柳家？”

　　柳贤贞冷哼一声，“把你们严家当家的叫过来就是了，这事又岂能是你做主的？”

　　掌柜抹了把额头上不存在的虚汗，心底里也没多少底气，这柳老光是看着这气势就让人难以抵挡了，更何况这冷着脸，可真够吓人的。

　　心中更是忐忑，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人，“这......”

　　“你可当得了主？既然当不得主，就把人给我叫过来，给你们三个时辰的时间，我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把人给我叫过来，我在逢缘阁等着，超过一刻，你们这生意也别想做了。”

　　柳贤贞转身，要回马车里。

　　柳叶淮上前扶着他，“阿爷......”

　　“你个不成器的东西......”柳贤贞想要说些什么，却觉得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好说，甩袖上了马车。

　　待人走了后，姜半夏挑了下眉，“柳尚书的孙子......有几分意思的。”

　　“你说什么？人太多没听清。”杜叶青拧着眉看他，似乎刚才他提到了什么，只是没听清。

　　“没什么。”

　　杜叶青没再多理会，带着人回了去，一路上听着阿毛在说关于柳老的事，也不插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回到客栈，姜半夏看了他好一会，心中疑惑渐深，不由得问着，“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严家会有人闹事？你要找的人是柳老？”

　　“嗯？怎么这么说？”杜叶青倒了杯茶掩饰了下。

　　上次因为李唯安的逼迫，自己心志不坚、心神意乱地说过一次，虽然没明点出来，可依着他当时的反应，应该也是知道了的。

　　不过他没有细问，也没有十足的把握确定，姑且还可以当他不知道，这次论什么都不能有苗头给人看出来。

　　“难道不是？”姜半夏反问着。

　　杜叶青没有回答，神色自若地喝了口茶，“这逢缘阁你能混进去打探下消息吗？”

　　“可以，小事。”

　　直到入夜姜半夏才回来。

　　“如何了？”

　　“嗯，说起这事似乎还与你们李府有关。”

　　“嗯？”杜叶青正了下神色，“怎么说？”

　　“这也算是柳家小子运道不好，不过能活着回来已经是很不错了。”

　　杜叶青给他倒了杯茶，继续听他说着。

　　“这柳老的孙子去安阳县采风，夜里睡不着与小童起兴出门，走到码头边上，却见有人绑了个姑娘上船，就出言喝止，然后被人折腾了，能逃出来就算是他的本事了，不过他的小童倒是没能回来。”

　　杜叶青眼神暗了暗，想来那姑娘是小悦无疑了，只是魏厨子与严家真的有瓜葛？

　　果然府里该早日肃清才是，姑息不得，这回去后不能再延后了。

　　“那今天严家人真的来了？”

　　“来倒是来得快，这凑巧严峻雄来这边查看。”

　　“过程谈得不妥当吧？”

　　杜叶青算是明白了，这事之所以提前了，还是因为自己顺手把那柳叶淮捞了回来，不然他还得在安阳县多待几日。

　　想起他拦人那时候的样子，杜叶青也想不到再过几日他会变成什么样，被什么样的人带回这里，不过多个契机也好做事。

　　这事情虽然有了变化，但那结果应该变化不大，自己还可推一把。

　　“严家不认。”

　　“意料之中的事。”

　　杜叶青还等着柳家和严家对上呢，这事后面化小应当是受了什么阻力，而很大的可能就是来自聂亲王。

　　对一方如今权势正盛的亲王来说，这被皇帝敬让有加的离职官员就显得不够看了。

　　而柳家面上过不去也只有闹一闹就过了，要严家倒台并不容易。

　　对于前世聂亲王后面的结果如何，杜叶青也不知道，当时已经被奸诈小人害死了，不过对于那样的情况，死也是一种解脱，只是严家这根刺，如鲠在喉，不除不行。

　　“今夜我要出去一趟，你自己多加注意一些。”

　　“嗯，”杜叶青不再多问，这人有着他的自由，也只是奉命保护自己而已，“小心一些。”

　　姜半夏微微怔了下，点头。

　　“若是你回来我不在的话，就是出去了。”

　　“杜公子要去哪里？等我回来再和你一起去？”姜半夏时刻谨记着叶之年的嘱咐。

　　“不用了，就是小事，去书院那边找柳公子谈谈罢了。”

　　“正好我也有事要找他们，我出去不会太久，不会耽搁事情的。”

　　“行吧。”

　　第二日，杜叶青换好衣服后去敲了敲姜半夏的门，也不确定人到底回来了没有。

　　里边传来清冷带着戒备的声音，“谁？”

　　“是我。”

　　小半晌，门开了。

　　出来的是已经穿戴整齐的姜半夏，“杜公子。”

　　杜叶青见他精神劲不错，也知道昨夜的事应该不费劲，“吃些早点就去书院如何？”

　　吃完早饭，问清了路，租了辆马车两人就往平南县西南方向的雨凇山走。

　　半时辰后，延绵几里的山出现在二人眼前，山并不高大险峻，反而有着平缓的起伏，绿意盎然，烟雾缭绕，倘若仙境。

　　县上的人管这一片山叫做雨凇山，山上往下流的小径不少，合着雨天，这座山笼罩的雾气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条缠绕流淌的大河。

　　马车停在了山脚下。

　　依山而建的书院此刻关着门，台阶不远处的小亭子坐着一个拿着书的老伯，一身襦衣似个道人，见到这边有动静也不为所动，似乎沉浸在书中，任谁来也影响不了。

　　两人互看了眼，走过去，“老伯，请问这青阳书院为何关着门？”

　　老伯眼皮掀了掀，睨了他们一眼，“若是要入学的，十天后再来吧。”

　　“缘何？”

　　“没理由。”

　　“......”

　　杜叶青语塞，“那请问柳公子可在里边？”

　　老伯看了他一眼，摆摆手，“不在不在，青阳书院这十天内也不见客，要来十天后再说。”

　　说着起身往书院走。

　　杜叶青错愕，这书生提起书院都是一副向往又极致推崇的样子，各种好话不停，怎么如今见到，这人和想象中温文尔雅、待人和气的夫子有着很大的反差啊......

　　“杜公子，那是柳老最看重的人，脾气不太好，不喜人近身。杜公子不必为他的话介怀。”姜半夏凝视着那个背影。

　　“你对柳老很熟悉？”杜叶青多看了眼他，昨夜也是去了逢缘阁，紧接着夜晚就出去了，若说没什么，反倒是不信了。

　　“杜公子说笑了，这柳老乃是刚退下来的礼部尚书，威名余存，就算没有见过，跑江湖那么久，关于他的事也听说过不少，而方才那人也是大有来头的人。

　　柳老这为官的半生身边都跟着个人，正是方才那人。

　　是被柳老巡查时所救，素有铸剑第一家之名的岭南梁家的后人。

　　只是梁家十六年前惨遭巨变，整个家族就只剩下一直跟着柳老的梁盛微。

　　此事之后，此人对旁人都如此。

　　不过这人极有手段和魄力，多方人想招揽都不得，每回都得碰不少钉子。”

　　杜叶青看着那个合上的书院的大门，这情况还真是没想过，这拒之门外的，该如何见到人，小半会后才问道，“如今书院进不去，可要回去？”

　　“不用。”姜半夏说着往书院那走。

　　不明所以的杜叶青只能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你在这等我。”

　　姜半夏说完绕着墙边走了几步，几个起步就跃上了墙头。

　　杜叶青明白他这是要做什么，也怕适得其反，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这样不行啊，等会被发现了怎么办？”

　　“没事。”说着直接跳了下去，一会书院的门就开了。

　　“进来吧。”

　　犹豫了下，杜叶青跟了进去。

　　才没走几步，刚才那个老伯就出现了，面色不善地盯着两人。

　　杜叶青只觉得他的视线能将人戳穿一样，犀利无比。

　　“二位如此来访恐怕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