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击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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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禁苑中有一场声势浩大的击鞠赛。
起初，这场比赛只是宸朝皇子与化外王子们的口头约定，要在麟德殿前的空地上决一胜负。
直到贵妃听闻后来了兴趣，决定亲自举办这场击鞠赛，由于决定要观赏的贵族众多，场地也被挪到了宽阔的禁苑马球场上。
球场一侧的高台上，已经是华盖云集，宫娥衣袂翩飞。
此时参赛者们被允许去皇帝的天苑闲中挑选自己中意的马匹。唯有一人不去挑马，偏偏飞奔上了观景台，惹来一阵欢声笑语。
“纳尔希耶，父皇的天苑闲中也不是每一匹都是宝马，你再不去，就要被别人挑光了！”头戴玳瑁琉璃簪，身着轻罗广袖衫的明媚少女摇着她的团扇，在笑声中劝解。
“殿下有所不知，”纳尔希耶在嬉闹中抽出间隙回头对十公主榴仙眨了眨眼睛，“天苑闲中有一匹最精良的马出自波斯，我已与它商量好，它不会被旁人牵走的。”
他认真的模样又引来许多笑声。
十三公主莲濡向来也与他很熟络，此时关心道：“纳尔希耶，你的头发又没有梳好，待会骑马会散的，让我的侍女帮你整理吧。”
纳尔希耶只是将头发随意在脑后拢了一个髻，还有不少碎发散在发际，似乎离开母亲居住后，这已经成了他头发的常态。
纳尔希耶眼含深情，婉拒道：“多谢殿下，不过我估计待会儿实在激烈，梳得再好的头发都会散的。”
韦氏贵女惊讶的捂嘴，担忧道：“有多激烈？小殿下不会受伤吧……”
纳尔希耶刚想安慰，就听见不远处台阶之上传来一阵清脆的铃铛作响之声。
高台之上其余人的目光也被这不同于环佩响声的声音吸引了目光。
内侍高声向众人通报了所到之人的身份，“仪安公主驾到！”
因自恃身份而单独坐在远处的贵主杏歌轻哼一声，不屑一顾。
榴仙与莲濡，还有台上其余贵家少女则不得不分出一些目光看向那位她们耳闻中不会说话的公主。
只见她梳着精致的飞仙髻，两颊被白玉兰花形状的长步摇映照得灿若明霞。渤海国进贡的鹅黄鱼牙绸被制成了一件合身的神女襦，穿在了少女的身上活泼俏丽，遍体的璎珞串珠仿佛凝结了世间全部的珍贵宝石，只为衬托出她的清新美丽。
婵衣一步步迈了上来，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满是忐忑——父皇的意思，偏要自己回宫后第一次要盛装出场，显然母妃也坚定的执行了他的旨意，自己则没有任何话语权。
气氛有一瞬间的尴尬，还是莲濡先起身迎接她，“十七妹，你、你来了。”
婵衣轻轻点头，与众人见礼，唯独对呆愣的纳尔希耶视若不见，径直坐在了莲濡身旁。
纳尔希耶回过神来，索性也不去看她，继续在诸位公主面前讲解起击鞠的危险之处，惹来阵阵的惊叹。
婵衣坐在一片热闹旁边，目不斜视的看着下方空荡荡的平地，觉得脖子都酸了。
与她同样不曾融入的杏歌此时觉得吵闹，开口道：“呵，早知几位皇妹不上进，也想不到竟堕落到围着个胡人转的地步。”
榴仙同莲濡早习惯了自恃比她们高贵的贵主的排揎，权当不曾听见，继续拉着纳尔希耶笑闹。
纳尔希耶也只当听不懂杏歌的话，抚着自己的胸口许下诺言，“殿下们如此关心我的安危，待我赢下头筹，定会将奖品送给每一位公主的！”
想了想，他还补充道：“当然还有各位小娘子们……”
少女们欣喜的拍手雀跃，叽叽喳喳个没完，甚至已经有人先行向纳尔希耶预订起自己想要的礼物。
婵衣在心中翻了个白眼，你倒真是一个人都不曾落下。
眼看高台都要被蹦塌了，台下的两队人马也陆续到齐。
皇帝与贵妃携手出现，展现出一派伉俪情深，随后而到的还有贵妃的三位姐姐，淑妃和其他妃嫔。
帝妃落座在高台的第二层，接受众人的行礼。
皇帝威严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纳尔希耶，其他人都已经就位，就你还在这里同朕的女儿们闹！”
纳尔希耶抬起头来，一双在阳光下化作碧绿色的眼珠转了又转，这才飞速的跑下了高台。
贵妃一身茜红霓裳，雍容华贵又不失灵动，如同一朵开到最好时节的富贵花，仅仅是展现了自己的惊鸿一瞥，便足以艳压群芳。秦国夫人，魏国夫人与楚国夫人也是各有风姿，美艳动人。
连日来贵妃为皇帝与淑妃重修旧好而头痛，今日也该重整旗鼓，让大家知道谁才是皇城的女主人，皇帝的挚爱。
她走到高台前方，宣布了令台下人振奋的消息：“今日胜利队伍，本宫会赠予队中每人丰厚奖品，得头筹者则加倍。”
台下顿时又是一阵欢呼。
待到纳尔希耶策马飞速回到场上，两队人马都已经齐全。
一方是梁王，邕王等皇子与韦家儿郎们的联队；另一方是来自纳尔希耶，延英等化外王子外加十六卫中的击鞠好手，双方都不是会被轻易击败的对手。
看着双方的青年才俊都开始向观众们致意，引来一阵又一阵的欢呼，贵妃颔首笑道：“陛下，看来已经可以开始了。”
“好。”
贵妃翩然起身，从三姐楚国夫人手上接过了鼓槌，二人一同走到高台的一侧。
这是比赛即将开始的信号，两方人马无心欣赏两位美人举起鼓锤时优雅的身姿，而是握紧缰绳与击鞠杖，眼睛紧盯着场上那枚木球。
贵妃常年习舞，并非柔弱之人，此时奋力击鼓，鼓声响彻禁苑。
一时间，鼓声，场内的呐喊声，场外的助威声交相响起，数匹骏马同时跃起，比赛开始了。
“哪了哪了？球在哪了？”
“哪匹马才是邕王殿下的？！我怎么找不到他了？”
“纳尔希耶！”
台下台上，场面一度混乱。
终于，一片被马蹄踏出的土尘中，有一人先行突出重围。
坐着已经不能满足观看的需要，许多贵女都站到了栏杆处，想要看个清楚。
“是突厥王子！他的马术真好！”
延英在马上飞驰，不敢小觑身后追赶的对手，急急向对方的网囊奔去。
婵衣还坐在那里，眼看着姐姐们同她们的奴仆将视线全部挡住。
一片欢呼声中，竹梨小声道：“公主，我们也去前面看看梁王殿下吧。”
婵衣只是对她们挥手，“你们去吧，我又不能帮他欢呼。”
桃酒与竹梨对视一眼，直接将婵衣架起，推搡到了前面。
婵衣是真的有苦不能言。
延英的领先并没能维持很久，球便被另一根球杖截了下来。
“是梁王！”
“梁王哥哥最厉害了！”
婵衣也不禁有一些小雀跃。
延英被夺了球后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李邺甚至转头对他施以抱歉的微笑。
延英又调转了方向，与纳尔希耶一同去追，可惜梁王身旁又多一骑护驾，二人无论如何都难以近身。
“那个人……是韦郎君！”竹梨认出人来，惊呼出声。
婵衣狐疑，那个人是她们那日在东市遇见过的，可竹梨如何认得……
婵衣回头看向桃酒，见她欲言又止，便知其中定有故事。
莲濡只当婵衣不识得，解释道：“那是韦琢，韦氏最出色的后辈，父皇和贵妃最宠信的侄子，京中多少贵女盼着将自己的婚事许到他头上呢。”
榴仙补充道：“何止是京中贵女，你看我们身份高贵的灵昌公主，还不知望眼欲穿。”
婵衣回头看向方才端坐的李杏歌，发觉她此刻果然惊慌焦急起来，眼睛只望着场下之人。
原来贵主也有自己的烦恼啊。
梁王与那人配合默契，直接将球击进了对方的网囊。
“梁王得头筹！”
婵衣终于展颜，与桃酒竹梨拍手为他庆贺。
头筹被淑妃之子拿到，贵妃脸色有一瞬间僵硬，好在还有韦琢的助攻，让她不至于失了面子。
更何况内侍话音未落，对面的豹韬卫将士也已经得了一筹。
“太好了！我们梁王殿下就是厉害！”
“梁王哥哥果然不管文武都是最厉害的。不过……我还是盼着纳尔希耶能赢！”莲濡闭上眼睛向天祈祷着。
那样可爱又认真，会送礼物逗她们开心，会冒险翻墙来给她们解闷的少年，她可不希望失落的神情出现在他的脸上。
莲濡刚刚祈祷完毕，纳尔希耶就已经进了一球！紧接着，延英也毫不留情的将球打进了对方的球囊。
榴仙开心的跳了起来，险些将名贵的珠钗头面都跌了下去。
婵衣皱眉，这些公主们究竟是怎么了？
又过了一阵，两队都不分伯仲，各进了七八次球，场面愈发焦灼起来。
一次纳尔希耶眼看要冲到球旁，刚要挥杖，手臂便已经被另一只球杖狠狠击中。
球场马蹄与球杖无眼，这些危险，方才纳尔希耶就已经同公主们说过的。
可如今看他受伤，台上还是一片惊呼，婵衣也不由得心中一紧，捏紧了栏杆。
更何况击中他的人还是李邺。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击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