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如雪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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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我分明将她藏在这里的！”
被晾了大半天，几欲昏死过去的李莫愁指着屋门大开的柴房惊惶道。
她失了一只手，又被封住周身大穴痛苦不堪，此刻面上惶恐不像作假。
楚昼收紧金铃索，一脚将她踢了进去，确认没有机关陷阱后，才入了柴房。
他，现在，心情，非常糟糕。
不管被白绫捆住的女道人又哆哆嗦嗦骂了些什么，楚昼四处寻了一圈，只在地上找到了一条鹅黄色发带，似乎被人踩过，留了明显的鞋印子。
他低头嗅嗅，有一股淡淡的脂粉香味，这应该就是郭襄的发带。
楚昼蹲下，拿着发带面无表情问道：“她人呢？”
“我不知道！你们来得这么快，我根本没有时间去管她！”
他冷冷盯着李莫愁半晌，直把人盯得颤抖不止：“我真的不知道！……全真教初级弟子甲，你不必学龙玉那一套！”
她害怕极了，仍是嘴硬死撑。
龙玉，小龙女，001。
听见这个名字，楚昼心中郁结更甚，牵了牵眼角，手中雷光流转，通过白绫扑向李莫愁全身。
昏暗柴房内霎时间光芒大作，刺眼无比。
“啊……！”她唇角溢血，脸色如鬼魅般狰狞，反而笑道，“哈哈哈……我还以为你们情投意合，心有灵犀，没想到啊师侄！”
“他的心是石头做的，你看不出来吗？哈哈哈！你一辈子也……！”
恶毒咒骂戛然而止，楚昼虚虚瞟了眼屋外的显眼白衣，动动手指将金铃索收回袖中。
昏过去的李莫愁只看见他与001先前的对话并不愉快，却不知他们说了些什么，只认为天底下所有爱情都和她的一样，无法善终。
啥爱情不爱情的，这可误会大了。楚昼慢慢出了屋门，反手锁好，将发带放进背包里，背对着001道：“是有人把郭襄姑娘掳走了，这个人知道李莫愁的一切行动，也清楚黄药师最中意的是郭襄。”
“……很可能，他此刻就在附近。”
楚昼心情复杂地发现，几乎是他话音刚落，001便准确无误地朝着院门方向直刺一剑。
剑光如雪，冰冷刺骨。
那藏身于院门树后的人不得不一个翻身，轻功运起想要逃跑。
白衣公子衣袂猎猎，墨眉一挑，云纹长剑光芒暴涨，破空而出，又在半空中分为数道刺目剑影，铺天盖地曳光而去。
白芒过处，皆一层霜冰。
那飘飘落下的花瓣，也在刹那间蒙了雾白。
好似四季如春的桃花林里忽然下了一场化不去的雪。
与此纷扬落雪盛景相比，001之前哪里是在放水，分明是在泄洪。
楚昼早在001刺出一剑之时转身，怔然望着桃花雪中白衣背影，他一身白衣立于飘扬落雪中，仿佛将要融进雪里，消失不见似的。
001身为AI，自然是很聪明的。楚昼结结巴巴说了句“抱歉”后，他只是沉默片刻，便道，“我知道了。”
不，你不知道。
楚昼虽不明白001知道了些什么，如今怔怔望着他衣摆都透着寒意的背影便可以知晓，001心情大抵也和楚昼一样，糟糕透顶。
AI也会像人一样拥有喜怒哀乐么？毫无疑问有的。001常常面无表情，楚昼却是能分辨出他的情绪。
可，那是数据分析下对人类的模拟，还是情感流露，他却不得而知。
楚昼无法参透001的想法。
在他出神时间里，剑阵已成，十二把雪息剑影将那人影牢牢围困在中央。白衣公子神色淡淡，回眸道：“谁？”
楚昼眨眨眼，才反应过来是在问自己，他凝神看去，一片白芒中隐隐约约浮起npc金色的名字——
“……金轮国师。”
001颔首，微微屈指，剑影颤动，复合位为云纹模样，指着瘦高人影脖颈逼他往二人方向一步一步挪动。
金轮国师走得犹犹豫豫，时间也就格外漫长。
直到他被逼着踱步到二人面前，楚昼和001也没有再对话。
……该死的沉默。
楚昼心里堵得很，扯了个礼貌性的笑容：“金轮国师，别来无恙啊？”
任谁脖子上横了把凭空悬浮的剑都不会有好脸色，金轮国师干巴巴道：“又是你们。”
比起又骂又叫让楚昼心火上涌的李莫愁，这个红名可爱多了。
楚昼道：“说明咱们有缘分，是不是？”
瘦高僧人冷哼一声，不答话。
雪名嗡鸣一声，擦过金轮国师颈侧，留下渗血痕迹。
他立刻咬牙切齿道：“是很有‘缘分’。”
楚昼扬扬鹅黄色发带：“郭姑娘呢？”
金轮国师神色变了变：“要不是这个小丫头片子缠着贫僧要她的发带，又怎么会这么有缘分，被你们抓住。”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国师，”楚昼叹道，“你从女弟子院跟到这里，一路上小心翼翼，怕不只是为了发带这么简单吧？”
金轮国师之所以这么容易就被捉住，完全是因为他错估了001到底有多强。
襄阳英雄宴会一战，金轮国师以为这年轻的古墓派掌门至少也是使了九分力，却不曾想，001只是不想让惹麻烦而放了一水库的水。
如今面对眸色深沉的古墓派掌门，金轮国师别说是逃跑了，连不回他大弟子的话都不行。
于是他艰难地吞咽口水：“你……真是个古怪的中原人，难道你们也想要九阴真经？”
“不想。”
“那你们掺和进来做什么！”
不为什么啊，系统爸爸要小弟拿九阴真经，楚昼还能反抗不成。
楚昼卷了卷发带，那瘦高僧人视线也跟着动了动。这也是奇了，金轮国师跟了一路，难道真是为了这根发带？
楚昼避过问题不谈，道：“国师若是老老实实交代郭姑娘的下落，并且自己滚出桃花岛，可以留你一命。”
“若是还想扯东扯西，”他可以称为温和地笑道，“我不介意电到你老实。”
金轮国师可是在绝情谷见识过楚昼手中紫电的威力的，此刻受制于人，他想逃也逃不了，忙道：“贫僧是为了发带跟着你们的！那小丫头片子又记不得什么时候掉的发带，贫僧只得从那边找起！”
听这语气，怎么郭襄和这金轮国师，关系还不错？
楚昼疑道：“你不是为了九阴真经上岛的？”
瘦高僧人用余光看了看寒光四溢的长剑，从喉间答道：“确实是，但上岛没多久，就听见柴房里那小丫头片子在呼救……”
“哦？国师会这么好心去救郭襄姑娘？”
金轮国师道：“那小丫头主动说出了桃花岛明天要传承九阴真经的事。”
黄岛主最看重的弟子这个本是弊端的条件，一下子变成了引金轮国师出手相救的益处。若是郭襄得到了九阴真经，从一个小丫头片子手里抢，总比从黄药师手里抢要简单。
郭襄这小姑娘，真是聪明机灵得很。
即便是郭襄成为了金轮国师手中有利的筹码，可总不会她吵着要发带，他就真的帮她去找吧？
楚昼最想不通的就是这一点，便也一时间没有再问。
他拉出密聊框，习惯性地想征询001的意见，输入到一半，顿了顿，全部删了个干净。
楚昼脑海中那句“你知道了什么？”也没有发出去，又被他再次删光。
反反复复来来去去，弄得他烦躁不已。想他楚昼二十多年的人生里，哪一天不是将这些纷乱情绪都挡在心外，只自顾自大大咧咧快快乐乐地生活，哪有如此烦乱的时候。
愈烦愈乱愈乱愈烦，楚昼心里甚至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他捏紧手中金色的小铃铛，它触体沁凉，如原来的主人一般，冰雪似的，教楚昼安定了一些。
楚昼定下心，正欲再问，忽闻得一清脆女声喊道：“大和尚……你在哪里啊……”
正是郭襄的声音。
金轮国师面露惊异，楚昼同他闻声望去，那远远走来的鹅黄身影，可不就是众人找了半天的郭襄？
她不但没有像师姐妹们担心的那样蓬头垢面，更没有受过什么伤，反倒是看见三人后，开心地跑了过来，冲楚昼盈盈笑道：“全少侠！”
神清气爽，面含桃花，好得不能再好了。
楚昼放下心来：“你没事就好。”
“大和尚，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她被金轮国师脖子上架着的雪名吓了一跳，忙对楚昼解释道，“全少侠，大和尚没有想害我的！”
她叹了口气：“幸亏他路过柴房，不然，我不知道要被姐姐关到什么时候……”
那把漂亮的长剑仍然没有入鞘的意思。
楚昼抛出金色铃铛，再落下时，已是缚于双腕的白绫。他伸手把金轮国师绑了个结实，回头对001含混地点了点头。
太过含混，动作太快，郭襄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
但001一定是看见了的，楚昼可以肯定。
然而，雪名依旧没有回到鞘中。
【楚哥哥，1哥不让我回去，我也想呢。唉，谁让他现在名义上是剑主。】
002无奈地叹气也证明了001是看见了的。
楚昼握着金铃索的手紧了紧。
他踌躇着，试探性地看向001的眼睛。
“全少侠……你和龙公子，是不是吵架了呀？”
楚昼被郭襄这一句震得飞快收回目光，以至于他没有看见001眼中被墨色覆盖的深深暗绿。
作者有话说第40章 如雪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