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府传说（润玉同人）》小貘

22、第二十二章

　　那个湖心的吻，我当然还记得。
　　神识归位前，在旭凤眼帘上的吻，我也记得。
　　两个吻，如同北府的风暴，在我的脑海中呼啸不停。
　　此时不管不顾，不解释不多话，直接回去北府，也不是不行。等到花界和鸟族联合起来，打上天界，冥河化作怨海，浊浪滔天，再牵动魔界蠢蠢欲动……反正打打杀杀总会停下来的，消耗得差不多了，毁坏得差不多了，他们也就收手了。
　　古往今来不都是同一个道理吗？
　　到时我散了元神，超度了那些亡魂，只要不让冥河的怒浪掀翻六界就好。
　　可是，我为什么要同他们说我会回去解释？我要解释些什么呢？
　　我是烟罗，锦觅本就是我的一缕残魂，不能复生了——这答案明明已经在南天门当着许多人的面说过了。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阿姊”，烛龙与我并排坐下，说：“阿姊这次是打算等他们消停了超度亡魂呢，还是如同前次那样，插手管上一管，避免这场劫难？”
　　我知道他是在提醒我，上次插手的结果……
　　我看着他赤色的瞳仁，认真问：“你不希望我插手是不是？”
　　烛龙点点头：“之前阿姊从来没有散尽神魂，虽然还是要靠着龙血珠慢慢修养，但还能隔着冰棺与我聊天。这一万年间，阿姊你一句话都没有同我讲过，我真害怕……”
　　我轻轻抱住他：“不怕，阿姊怎么会有事呢？”
　　他伏在我的肩头，一头耀眼的红发披落下来，“烟罗，烛龙很寂寞。”
　　他极少叫我的名字，除了开天的那一万八千年，我们同在盘古大神的魂魄中修炼。盘古大神殒身的那一天，我成为北府神主，而他身为天地间唯一的烛龙，被迫在盘古座下以龙魂立誓——守护北府神主完成净化天地的大任。
　　那以后，他才改口叫我“阿姊”。
　　我有时也会觉得不忍，他本应成为龙族之中神力最高的首领，翱翔九天，或是掌管怒涛，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可是，就这样千年万年被约束在我身边，长日里只有寒冷、孤独为伴。
　　可我同时也知道，因为是地脉之中最难炼化的那缕浊气，若放他出世，戾气难驯，神力滔天，迟早都会成为六界的祸患。只有在我身边，我的真身才能压制他命格中天生的戾气。
　　我叹口气，将他搂得再紧些：“阿姊对不起你，让你等了阿姊这么久。”
　　他听我这么说，立刻抬起头来，扶着我的肩膀，一双眼睛看着我，然后摇摇头：“不是阿姊！是那些不安分的妖魔鬼怪！”
　　我一向知道他孩子心性，说话总是这样。我伸出手为他理一理垂在额前的头发：“烛龙，阿姊说过多少遍了，莫怪人心。神仙的心也好，妖魔的心也好，人类的心也罢，在俗世中浸染得久了，难免生出眷恋、欲念、贪婪，这是没办法的。有的心坏得快一点，有的心坏得多一点，他们也不是自己故意去坏的，漫长的一生有多少无可奈何、求而不得。区区一颗心，哪能受得住这许多磋磨。”
　　他突然将我的手捉住，双手握着我的手指放在自己的胸口：“阿姊，那这次就让烛龙吞了他们，吞了那些先坏掉的、坏得多的。我将他们一口吞了，阿姊就不用费神了。”
　　“烛龙……”
　　“我知道”，他打断我，继续说：“我吞了他们一定会被封印回北府神渊，可是阿姊会陪着我呀，就算天雷日日劈上我一万道，就算……”
　　“胡闹！你知道如何封印神龙吗？那是要抽龙筋、拔龙鳞的呀！”
　　他将我的手握得更紧了些：“我不怕！我知道，只要龙魂不灭，我就死不了。封印上万年，阿姊就能陪我万年！”
　　我哑然，因为心疼而不自觉留下了眼泪。他可是龙神啊，如今竟做了孤独的囚徒。
　　看到我的眼泪，他松开我的手，却将我一把抱入怀中：“阿姊莫哭，阿姊莫哭！烛龙是天地间最厉害的龙，不怕痛的。烛龙只怕阿姊哭，怕阿姊不在。”
　　四只神兽远远立于一旁，拉开了守着我和烛龙的结界。
　　我在他的怀抱中无限忧伤地抬起头，看到今夜的星辰俱已上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