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王座》无法忘记的遗憾

83、小凤茶

　　“然后呢？”
　　坐在自己最喜欢的椅子上，凯瑟琳王后问道。
　　“那匹回文锦最后卖到了两百九十二万！”
　　侍女说到这个数字的时候，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身为凯瑟琳王后的侍女，她多多少少都听说过。之前国王应查理五世之邀请，出兵法兰西，结果并没有达到自己的战略目的，反而使得英格兰的国际地位下降。此其一。其二，就是大量的军费支出。
　　截止至国王将王后软禁之前，英格兰的国库负债三百万英镑。而这次回文锦的拍卖，毋庸置疑，直接让英格兰的国库负债翻上了一番！
　　三百万的负债已经非常惊人了，现在变成了六百万。
　　就连凯瑟琳王后也忍不住在胸前画了个十字。
　　“哦，亨利……”
　　虽然丈夫很绝情，但是在凯瑟琳王后的心中，亨利八世依旧是她的丈夫，她始终是英格兰的王后。
　　她很担心。

　　就在此时，外头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凯瑟琳王后连忙站起来。
　　“陛下。”
　　“你还好吗，凯瑟琳？”
　　“谢谢陛下的关心，我很好。”
　　虽然凯瑟琳的爱一如往昔，但是她苍老的容颜显然无法引起亨利八世的兴趣。
　　他单刀直入地道：“凯瑟琳，我记得你非常擅长绘制卷轴？”
　　“是的，陛下。”
　　西班牙双王当年又被叫做神殿双王，他们的儿女几乎个个都接受过神殿教育。少女时代的凯瑟琳跟她的姐姐胡安娜一样，都非常擅长绘制魔法卷轴。
　　只可惜，当年菲利普一再出轨，加上长期被囚禁，胡安娜的精神受到了严重的刺激，再也无法绘制祝福卷轴了。
　　凯瑟琳则不同，她比姐姐更坚韧，当年亚瑟王子身死、她也没有改嫁亨利八世的那段黑暗的日子里，她就是靠着绘制祝福卷轴想办法应对开支。
　　她得到了大量的练习，技艺精湛。就是被加冕为王后之后，在亨利八世寻花问柳、不在身边的日子里，她也会绘制卷轴稳定心情。
　　更别说被软禁的这些日子里，她也没有放弃过绘制卷轴，就跟她从来没有忘记给亨利八世缝制衬衫一样。
　　可以说，无论是笔法娴熟，还是最后的效果，凯瑟琳王后绘制的祝福卷轴，一点都不比大主祭沃尔西的逊色。
　　“那真是太好了。”亨利八世递过一只方盒子，道：“这是拍卖会上最后一件拍卖品，菲尼克斯团茶，是绘制卷轴的好帮手。因为最后大家都没钱了，这件拍卖品就流拍了。我们的朋友路易就把它送给了我。它需要特殊的沏茶手法，凯瑟琳，你会善用它吧？”
　　“当然，陛下。”
　　“那么，送给你了。”
　　目的达成，亨利八世立刻离开。

　　凯瑟琳心中明了。
　　失去了当年震撼英格兰王庭的美貌之后，丈夫的爱也跟着随风而逝。
　　“陛下？”
　　她的侍女们很担心。
　　凯瑟琳很快就振作起来。
　　她道：“伊丽莎白小姐，麻烦你去请裴女士，我需要她的帮助。”
　　被点到名的侍女立刻欠身告退。
　　不多时，她就带着裴清颜回来了。
　　凯瑟琳道：“裴女士，我需要你的帮助。请问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说着，就递过手里的盒子。
　　“啊~！小凤茶！”
　　这轻叹的语气，这优雅的腔调。
　　凯瑟琳毫不怀疑，如果不是亨利八世对妻子之外的所有女性都保有骑士风度，如果不是裴清颜根本就不屑于亨八的追求，那就凭这一声，就足够亨八一直纠缠裴清颜，纠缠到床上。
　　“xiaofengcha？”凯瑟琳王后艰难地重复道。
　　裴清颜道：“您可以直接叫它菲尼克斯茶（Tee）。茶是东方饮料，在我的故乡，上至君王下至黎民，都非常爱喝茶。”
　　“它是饮料？”
　　“是的。伴有清心、凝神、解毒、延年益寿的功效。”
　　“那，菲尼克斯茶呢？”
　　“虽然都是茶，可是不同的茶有不同的工艺。这次拍卖倒数第二的是炒青中的旗枪，工艺相对简单，香味馥郁宜人，饮用方便简洁。而菲尼克斯茶属于团茶，工艺最为繁琐，饮用也要讲究方法和意境。方法到位，意境布置精巧，甚至可以帮助修行，所以尤为珍贵。其中龙凤团茶是唯一诞生于宫廷的茶，更是有价无市的宝物。”
　　“龙凤团茶？”凯瑟琳王后一字一句地道。
　　发音虽然依旧不准确，但她get到了重点。
　　“是的，陛下。您请看，这种茶的图案有两种，”裴清颜示意凯瑟琳王后注意那小小的、掌心大小的茶饼正面的金箔，“一种是龙，一种是凤，也就是不死鸟。”
　　“两种强大的动物？”
　　“是的。这两种强大的动物都代表王权。龙凤团茶的产量非常低，其中龙茶除了专供我国的女皇陛下之外，还会赏赐给各大学府。至于皇子皇女，每年就只有这么一块小凤茶的份例。在我国，即便是身居宰辅，也就是掌玺大臣这样的职位超过二十年的重臣，都未必能得到一整块的团茶。”
　　“竟然有这样的事？”
　　这在凯瑟琳看来，是非常不可思议的。
　　作为掌玺大臣，沃尔西多有权势，没有人比凯瑟琳更清楚。这些年，沃尔西一直致力于削减凯瑟琳的影响力，如果不是沃尔西，凯瑟琳在宫中也不致于沦落到孤立无援乃至被软禁的地步。
　　这样的人，竟然得不到一块完整的团茶，在凯瑟琳看来，何止是不可思议，还有些匪夷所思。
　　“可是，为什么呢？”
　　凯瑟琳不解。
　　裴清颜道：“因为龙凤团茶除了风味绝佳之外，还能辅助修行。所以陛下宁可短了自己的茶，也会保证各大学府的供给。”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
　　在凯瑟琳看来，这种事情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简直跟王权旁落没什么两样。
　　在欧罗巴，即便王室没钱给公主们置办嫁妆导致公主成为老姑娘，也不会短了国王乃至是国王的情妇的花用。
　　一国女王竟然会精简自己的花费，这在凯瑟琳看来，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事。
　　“我记得贵国的女王陛下并没有跟丈夫分享权力。”
　　“是的。亲王殿下虽然是陛下的合法配偶，但是他的确没有任何权力。他只是宫廷中的金丝雀。”
　　“那他有菲尼克斯茶吗？”
　　“当然有，虽然只有名分，但是有了名分，亲王的用度也是比着女皇陛下的。宫廷之中短了谁的，也不可能短了亲王殿下。”
　　“那你呢？你是否喝过菲尼克斯茶？”
　　“喝过，而且不止一次。我曾经在学府比赛中获得优胜，得到过一小块，只有我的大拇指大小的一块。另外，我曾经遭遇瓶颈，我的祖父不但拿出了自己的珍藏，还厚着脸皮坑了自己的同僚兼好友，凑了两块差不多大的，助我顿悟、突破难关。”
　　“您的祖父？”凯瑟琳很奇怪。
　　“是的，我的家族是名门望族，不止我的祖父是宰辅，我的父辈、曾祖父辈，都有人出任高官。家族之中，也有不少人迎娶公主。我的姐妹中就有一位嫁入皇家。”
　　能迎娶公主跟王室联姻的家族？那不是跟萨福克公爵一样，是王族吗？
　　“非常抱歉，我一直以为，您只是贵族。”
　　“无需在意，王后陛下，请问您现在想要喝茶吗？”
　　“您方才说，喝团茶有很多讲究，能为我说明一下吗？”
　　“哦，当然。我很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