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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   太.安真人噗地一声将刚送进口的茶水尽数喷了出来。

      他拿袖子抹了抹嘴,横眉问:“你疯了?”

      玄微真人面不改色,太.安真人又扶额劝道:“展侯又不是你害死的,这都快过去十年了,你总惦记此事做什么?况且若不是展侯当年非要找到山上、要利用你,你也不会像现在这般总遭人陷害,活得不是更自由自在?”

      玄微真人依旧紧抿着唇,良久才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师兄若是不肯帮忙,那我自己想办法便是。”

      太.安真人头疼欲裂,他深知自己师弟性格,一贯说得出做得到,只得使缓兵之计道:“那这样,我去宫里之时替你打探打探。此事当年便是讳莫如深,如今更是过去了近十年,万万急不得,你伤还未好,就在观中休养生息,哪里都不要去,等我回来以后,咱们再行商议。”

      玄微真人缓缓点头。

      太.安真人略放下了些心,又交代了他两句便匆匆出门,要去安排明日进宫之事。

      他回到自己单房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又琢磨了两下,还是命人将永仪叫了来。

      永仪行了礼一进门,太.安真人便坐下交代她道:“永仪,我明日走了,你师父便只能拜托给你了。”

      永仪也不说话,只点了点头。

      太.安真人见她这跟玄微真人如出一辙的沉默不语,一时又头疼又欣慰,接着叮嘱道:“你每日早中晚都去看看他,他一个人闷在房中写书,容易不吃不喝,你得盯着他吃东西,让他时不时的起来走动。”

      太.安真人生怕玄微真人动了翻案的念头,回头要趁他不在观中做出什么事来,便只好期望永仪能盯住玄微真人。

      太.安真人继续唠叨道:“他伤未好全,你记着千万不要让他出观,我已跟守门的弟子都交代过了,不会放他出门,你也随时留心他的行踪即可。”

      他又从书案上取过一本薄册交给她:“你师父没有什么爱好,以前倒是曾爱抚琴,这是旁人送给我的一首‘虚赋’的曲谱,你回头拿给他,让他换换心情。”

      永仪接过曲谱藏入怀中,低声道:“多谢师伯。”

      太.安真人又交代了几句,自己也觉得自己实在啰嗦,便放永仪走了。

      永仪已经走出门去了,又回头问:“师伯,我师父……眼下还会有人来害他吗?”

      太.安真人摇摇头,“应当不会。”

      她抬起头来望着太.安真人的脸,见他神色笃定,便点了点头,愈发小心翼翼地问:“那……到底是什么人要害他?”

      太.安真人无奈道:“你就不要问这么多了。你就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吧。”

      永仪“哦”了一声,虽然仍是不太明白,但是也不好再问了。

      她从太.安真人处出来,便回了自己房中发呆,除了有些担心眼下的师父以外,更多的是思量明晚如何面对十年前的玄微,该编个什么理由才能让他相信自己没有恶意。

      当年的玄微今日应当已经猜到自己根本不是什么太常真人的弟子,这会儿白天在观里一逛,便更能发现自己并不在观中了。

      但她怎么解释自己其实是他未来的弟子呢?

      当真是令人头疼。

      她琢磨到了晚课后,才去了清凉院。

      永仪敲了门进去,见玄微真人果然独自在灯下伏案疾书,也没抬头看她,手边的一碗清粥、一个馒头已经放得冰凉。

      她也没有吱声,只是替他加了盏油灯,将窗户打开透了透气,又点了驱蚊香,打了盆水将他床上的凉席擦了一遍,才不声不响地站到他身后,拿起扇子来缓缓摇着。

      扇风将油灯的光亮吹得微微晃动,玄微真人这才放下了笔,左手捏了捏自己眉心。

      永仪终于得空劝了他两句道:“师父,您歇会儿,吃点儿东西吧。”

      玄微真人默默拿起盘中馒头,浅浅咬了一口。

      永仪乖乖站在他身边替他打扇,见他吃完了刚放下碗便又要去拿笔,便慌忙从怀中取出太.安真人给她的曲谱,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道:“师父,师伯给了我一本曲谱,说您应该喜欢。您有空换换心情也好,总盯着纸笔,多伤眼啊。”

      玄微真人伸向毛笔的手顿了顿,低眉看了那本薄册一眼,冷淡道:“这么多年未曾抚琴。早忘了。”

      他说着便将那本曲谱推开了几寸,取下了笔挂上的羊毫笔。

      永仪讪讪地将曲谱收回怀中,没忍住又问:“师父,您当年……是很爱抚琴的吧?”

      玄微真人已低头重新开始写字,只“嗯”了一声算作承认了。

      永仪也不敢多问,见他已聚精会神不理自己,便放下扇子告辞道:“那……师父,我回房了。您若是有事便派人叫我。”

      玄微真人目不斜视,手下不停,也不知有没有听见她的话。

      她出了房门方意识到玄微真人刚才一直未曾抬眼看过她,好像她只是个不存在的影子。

      永仪微微叹气,心里不知为何有些惆怅。

      她刚推开清凉院的门扉,忽然被门外一个巨大的黑影吓了一跳。

      竟是玄微真人那头灵鹿。

      这鹿自从跟他们来了紫金山便自己不知跑去了哪儿,此时却陡然出现,优雅高耸的鹿角在夜里一见到真有些吓人。

      永仪很快缓过神来,摸摸灵鹿的脖子道:“是你呀。你怎么来了?”

      灵鹿在她肩上蹭了蹭,好像在跟她撒娇。

      永仪笑了起来,抱住它又道:“山里有水有草,你过得还好吗?有没有变瘦?”

      她说着便上下打量了一番鹿身,见它与前些日子毫无分别,依旧是矫健灵气,便高兴地拍拍它肩问:“你是来陪师父的吗?我放你进去?”

      她说着便推开院门,领着灵鹿走进院中。

      金虚真人这个小院颇为宽敞,只是院里空荡荡的,与当年金虚真人在世时满院子的花盆鱼缸、兰草竹菊的样子大相径庭。

      永仪把鹿引到玄微真人窗下,对鹿“嘘”了一下道:“你趴在这儿陪师父吧,不要出声,他在写字,可认真了。”

      灵鹿果然听话趴下了,永仪便蹲下来,极小声道:“你来了也好,师父近来都不怎么理我了。大概是我害他受伤,又照顾不周,还话太多,惹他不快了吧。”

      灵鹿眨着一双极大极圆的黑眼睛看着她,看得她心头一软,又抱住了它脖子,喃喃地道:“是我不好,是我贪心。我想要师父……”

      话到一半,她忽然发觉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师父怎样。

      过去八年玄微真人几乎没跟她说过话,她也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可从琅琊山出来这月余以来,他替她缝衣,救她性命,由着她给自己治伤抹药,让她按着自己的腿睡觉,甚至跟她说“展侯不是罪臣”。

      但这一切温情仿佛勾起了她的什么渴望,揭开了她心底的一个巨大黑洞,令她愈发觉得空虚,想要找点什么东西将那黑洞填满。

      她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她只知道那个黑洞令她心里空荡荡的难受。

  • 作者有话要说:  名字都会变成框框的太(点)安真人:你们一会儿小师父一会儿老师父的,明明贫道我才是心里最苦的那个宝宝!事情多、人难管、老背锅、目前唯一一个有名字有台词的徒儿还是个白胖子,既没有小美女徒儿又没有帅气坐骑……
    老师父&小师父:小剧场内禁止啰嗦。(强行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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