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如初雪，亦如风》鹿野十九

7、第七章

　　林初雪一边整理行李，一边竖着耳朵听楼下的动静。虽然听校长那么说，但是隐约心里还是不安。一想到办公室老师没了解好情况就把房子租给她就又是一阵怀疑。虽然不至于有什么阴谋，何况她也没什么可以被阴谋的，除了……

　　她忽然心下波涛汹涌，难道是因为我的美色？

　　想了想她摇了摇头，心里鄙视自己太过自恋。况且学校好看女生多了去了，为什么找上自己，难道是因为才华？

　　随即又被自我否定了，看来自己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毕竟除了运气好考上了本校的研究生其他时候她都是在挂科的边缘疯狂试探的人。

　　到了傍晚室友还是没回来，房子太大太空，四下无人，脑内的小剧场演得越发紧张。渐渐的悬疑片要变成恐怖片了，不停的回头四下看总觉得角落里躲着一个什么东西。

　　明天是研究生报到的日子，学校通知说要先去导师那里签到。初雪在报道前已经见过他的指导老师，那是她在导演系的朋友给她的照片。

　　朋友形容的是聪明绝顶、满腹经纶，人还特和蔼善良。看到照片她也理解到了其中的意思，地中海、啤酒肚，而且确实长得很善良，很像老年黄渤。

　　对未来读研的日子有些许期待，也有些许恐慌，毕竟这条路是自己选的。

　　睡觉前，她再三确认门都关好了才敢上床睡觉。以前躺在宿舍，周围都是人所以无论有什么动静都不会怕，现在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她却有些害怕。

　　原本想开灯睡觉，却因为实在是太晃眼所以最后不得不关了。黑暗中恐怖的气息侵袭而来她紧闭双眼，好不容易折腾半天才让自己放松有了困意。

　　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久，她被窸窸窣窣开锁的声音吵醒。客厅里传来密码输入的声音，“滴滴滴”的几声之后却没有打开。

　　暗夜里她睁开双眼，呼吸急促胸腔起伏，喉咙里一阵干涩。

　　是室友？还是小偷？

　　她起身竖耳听着门外的动静，趴在门边不敢出去。为了一探究竟听清外面的情况她把耳朵贴在卧室的门上，但是只听见自己心脏扑通扑通狂跳的声音，似乎要爆炸一般。

　　等她稍微稳了闻心神，靠在门边外面已经回到了死一般的寂静。

　　她小心的把卧室的凳子往门边挪，脸上憋红背后惊起一层冷汗。

　　窗外的月光惨淡的把房间照亮，窗帘因为风的缘故一直在那里上下飘动活像个调皮的小孩儿躲在里面，家具的影子也让她觉得有些压抑，想不到这一晚这么难熬。

　　睡觉前为了能保持空气流通，她把窗户留了一般没关，但是眼下还是关了才能安心。毕竟住顶楼，小偷很可能从窗户进来。不知道为什么，曾经看过的犯罪案件统统在脑内剧场里轮番上演。

　　走到窗户边，忽明忽暗的月光下她看到一个黑影在小区里蹿动。目光跟随着那人影，手里已经拿着手机开始录像，这样的警惕性她还是有的。林初雪认为那人可能就是撬门的贼，想通过录像留下一些证据日后报警有帮助。

　　就在她努力拉近摄像头想从那贼身上辨认出些蛛丝马迹时，那人却停顿了一下然后毫无预兆的回头看向了她。林初雪被那个转身吓得头皮发麻，惊慌中想要蹲下躲藏。只是就因为这个蹲下的动作却让她不小心把眼睛撞在了桌沿上，疼得她捂住眼睛感觉整个地板都在颤抖。

　　她不敢开灯也不敢出房间更不敢出声，她只能捂住眼睛等待疼痛消失或者麻痹。就这样她在恐慌与疼痛中度过了来这里的第一晚。

　　早上起来时她觉得全身乏力，脑袋上就像缠了厚厚的胶带绷得难受。她怀疑自己甲醛中毒，立马打开窗户，结果被突如其来的强光刺得睁不开眼。条件反射的挡了一下阳光，结果手却不小心戳到了昨天晚上撞到的眼睛，这次她的嚎叫打破了小区清晨的宁静。

　　她捂住眼睛颤颤巍巍的到楼下洗漱，当她站在镜子面前，镜子里的自己着实吓了她一跳。昨天那一撞眼睛直接肿成一条线，现在她只能用毛巾轻轻的擦一下脸，但是就这一下也还是疼得她龇牙咧嘴。

　　因为起得晚，今天又要去报道所以也没有时间去医院了。她带上帽子轻轻的捂住那只眼睛就去了学校，公交车上她以为自己伪装自然，结果还是引得众人侧目。

　　林初雪就这样举止怪异的穿过了校园到达了办公室的楼下。然而她对这里却不是很了解，就随手问了一个刚从楼上下来学生。

　　“同学，你知道陈清泉教授的办公室在哪里吗？”

　　这个同学一看就是今年的新生，她看着他一脸蒙圈的样子叹了一口气说道：“谢谢了同学，我还是去问门卫大叔吧！”

　　然而门卫也不知道导演系确切的办公室在哪里，只跟她说了一个楼层。她在电梯里再次确认了一下自己的眼睛，依旧是惨不忍睹，稍微用力眼泪就自己出来了。她连做出悲伤的表情都不行，现在的她只能一脸面瘫，然后用手再次捂住那只受伤的眼睛。

　　从电梯里出来时刚好看到有一群学生从一个办公室里出来，她猜想应该就是那里。

　　进去时办公室里找各自导师报到的学生来了又走了，她站在门口环视一周后也没看到陈教授。她只能坐在门口的沙发上等着，半个小时后连老师都走得差不多了。她这才问旁边的老师，陈教授来了吗？

　　那老师似乎手上东西忙不过来，语气有些不耐烦，看了她一眼说：“不知道”。

　　初雪觉得可能自己的态度不够端正，捂住眼睛跟人讲话不太礼貌。所以她拿出真诚的心放下捂住眼睛的手再次问道：“你知道陈教授什么时候来吗？”

　　那老师抬头看见她的样子虽然是吓到了但是却忍不住的笑了，虽然他极力掩饰，
　　放下手中的笔缓缓说道：“不会来了，陈老师昨天突发心脏病住院了。”

　　“啊？什么？真的吗？”

　　“真的。同学我有点忙……”那老师示意他手下的资料。

　　“不好意思最后一个问题，那老师你知道陈教授指导的学生是怎么安排的吗？”林初雪也是没办法只能厚着脸皮问他。

　　“你的指导老师换成了女老师，刚刚她来过了你还没到，所以你直接去礼堂找她吧。”

　　“女老师吗？那老师姓什么呀？”。

　　面前的老师听她又问了一个问题突然急了，说：“都说了女老师，女不韦的女儿爱骑驴，牛奶奶爱和牛奶，牛娘念牛囊，红女鱼与绿女鱼。”

　　这段莫名其妙的绕口令却直戳她的笑点，她好不容易掐住自己的大腿才忍住没笑绷。为了保住自己的眼睛不受伤害她急忙鞠躬道谢退出了办公室。

　　去礼堂的路上拍着自己的胸口，告诉自己千万不能笑，不然牵动脸部神经，肯定会痛死。她心里无限的赞叹这老师的魅力，最后还是忍不住“扑哧”一声被他魔性的绕口令折磨得流下一行热泪。

　　“痛痛痛”

　　姓女吗？这么特殊拗口的姓氏。

　　礼堂里已经坐满了人，这时也不好找那位女老师了。

　　在礼堂的入口她又碰到了刚才问路口的同学，她没想到他居然也是考研生。她坐在导演系学生的座位上，左右也没看到自己的指导老师，旁边的学生也没有人知道。典礼开始前，那个楼梯口的同学也坐在了他的旁边，她想这可能也是陈教授的学生。

　　“你知道陈清泉教授的学生分给哪个教授了吗？”她捂住自己的眼睛小声问道，然而却丝毫没有回应。转头发现那位同学认真的听着上面老师们的讲话。

　　老师说完话，响起热烈的掌声，虽然林初雪一直都心不在焉但还是配合的鼓掌。只是这画面被旁边的那位同学看到却是吓到了。

　　可听到前面讲话的校长又皱了一下眉收回视线，直直的盯着上面的人。

　　“陈教授的学生被临时换给吕景风教授那里去了！”那人反射弧有些长，语气也十分冷淡。

　　“哦！那——”她刚要问吕景风教授在哪里时就听到台上传来，“下面有请今年从A大加入我们的吕景风教授，大家掌声欢迎！”

　　听到这儿，林初雪收回视线伸长脖子朝舞台中间看去，然后眼前一个人影从她面前一晃而过。

　　底下一阵骚动，只听到学生群里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叹声。

　　就在她还死死盯住舞台时，坐在旁边的人已经站到了舞台中央。

　　最近她遇到的奇怪的事太多了，她惊讶得把手从眼睛上拿下来撑住自己再次脱臼的下巴。

　　校长隆重的介绍道，他就是吕景风教授。这么年轻的教授，这智商是有多爆表才能在比她还小的年纪里就已经做教授了。

　　吕景风做自我介绍的时候校长也是一脸得意，能从A大把人请来学校看来砸了不少钱，而且如此年轻有为。吕景风似乎对台下热烈的反应也很冷淡，支言片语之后就下台了。所有的目光都随着他从舞台上而一路下来，然后就无意识的瞥见他旁边有些诡异的林初雪。一只肿成一条线的眼睛和另外一只明显受惊吓得圆睁的眼睛，表情滑稽引得旁边的人一阵嬉笑。

　　校长在台上介绍着其他教授，初雪觉得自己应该有所动作，所以往旁边挪了挪，他的气场太强让她不得不退避三舍。

　　“女教授，不对，吕教授，您好！我是您的学生林初雪”说完然后恭敬的伸出一只手，但三秒钟之后她就后悔了。

　　她准备尴尬而不失自然的收回悬在空中的手，然而就在她犹豫的一瞬间一只像冰块儿一样的手握住了她的手，然后迅速收回。

　　“你好！林同学。”他的语言中如他的冰块手一样透着冷气。

　　“教授，您带的其他同学坐哪里呀？我去认识一下。”她四下看着身边的同学。
　　吕教授看了她一眼，空气突然变得安静，她明白他在示意她闭嘴。

　　自知自己是自讨没趣所以就闭嘴了，但是旁边的吕景风就像一块冰浑身渗透出刺骨的寒气，果然这个年纪都能做教授肯定脾气古怪有得让她受了。

　　开学典礼结束后她礼貌的跟教授打了招呼就去医院了，因为她的眼睛似乎更肿了。

　　医生说为了避免细菌侵入给她包扎了一番，还说造型肯定美丽回头率十足。这种独眼龙造型能不回头率十足吗初雪只能听着，谁让他是医生呢！刚包扎好就接到姐姐的电话说在学校门口等她，让她去拿从外地拿回来的特产。

　　一路上果然回头率百分之两百，她还没来得及跟宋翊信说眼睛的事，现在这副鬼样子应该会被吓到吧！

　　还没有走到校门口就看到他疾走过来询问眼睛的伤，神色十分担心。这举动还小小的让她感动一把，但得知只是小伤之后，他安慰几句后画风就突变。

　　“造型真别致”他没忍住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让她等一下，然后对着她拍了一张照片。他把拍好的照片给初雪看，包扎伤口的纱布果然做了造型。

　　“火影忍者？”然后继续笑，“这个医生cos技术很不错哎！”

　　当事人初雪是笑不出来的，她快步的走出了校门准备打车回去。

　　“吃的不要了？”宋翊信追着出来把吃的扔进了车里并一起坐了进去，“你搬家不请我去坐坐？”。

　　有吃的，怒气也就咽下了肚子，然后生动的描述了昨晚惊险一夜和自己的眼睛是如何受伤的。宋翊信被她一只眼睛的表演逗笑，但是看着被纱布遮住的眼睛却心疼得想抱抱眼前这个人，最后他也只能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让她以后千万要小心，有什么事都可以打电话找他。

　　宋翊信就这样一直听着看着她，自己带的学生在大学生运动会上得了冠军只字未提。

　　当他踏进这个初雪口中的豪华优景房时，他才意识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他恍然大悟般拿出手机里吕景风发给他的图片一点点比照，想不到小姨居然这么做。

　　就在他震惊还未反应过来时，玄关响起一阵“滴滴滴”的声音。

　　“大概是室友回来了”林初雪站在门口等着人进来，却不想推门进来一个熟人。

　　三个人看着彼此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惊吓，感觉这个场景需要有人受惊晕倒才能打破这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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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即将开起同居生活，苦了男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