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如初雪，亦如风》鹿野十九

4、第四章

　　操场外的洗手池边，两个室友一脸八卦的样子，巴巴等着林初雪开口。可林初雪却完全不以为然，丝毫没有要跟她们介绍介绍那位帅哥的意思，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略有不满。

　　林初雪狐疑的看着她们鼓啷啷的脸，心下了然。只是现在她不知道应不应该把真实的宋翊信告诉给她们，毕竟这是他的隐私。

　　“我忍不了了”穗子忽然站定，两人回头看着她心里很清楚她要问什么。

　　穗子性格直，有话说话有问题问问题，从不是藏着掖着的性格。看林初雪这般纠结犹豫实在是忍不住了。

　　“你背着我们勾搭到帅哥呢？”林初雪原以为她为埋怨她不够义气，却看她兴冲冲的跑向自己紧紧抓住她的一只胳膊眨巴着眼睛道，“真的长得好好看哦！”满脸花痴。

　　看她们这样，她又犹豫该不该说实话了。

　　“在哪里认识的？火车上？该不会是那个帮你搬行李最后你把大姨妈蹭到别人床单上的健美帅哥吧？”一旁的余笑也凑到她跟前抓住她的另外一只手。

　　“你们说得对又说得不对”林初雪想到昨天的意外脸上红了红有些迟疑的说道。

　　“哇哦！”穗子和余笑相视一眼，轻佻眉毛异口同声道，“有故事。”

　　“快，快回去，坐上妈妈的热炕头好好跟我们唠唠”

　　两人一阵眉飞色舞拉着她就冲回了宿舍，心里着急的想听到偶像剧一般的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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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了？”

　　“就完了？”

　　两人一人拿着薯片，一人含着棒棒糖，意犹未尽满是遗憾。

　　“再扣扣细节”穗子摇着手里的薯片袋子兴奋异常。

　　“甜，甜，真甜”余笑歪趟在床上，嘬着嘴里的棒棒糖，“今天的棒棒糖分外的甜。”

　　她又坐起来拍了拍穗子问道：“哎！你有没有一种嫁女儿的感觉？”

　　穗子嘴里吃着薯片，与她握了握手猛然点头。

　　“太好了，我们308终于没有单身狗了，以后我们聚会再也不用帮初雪夹菜了，我们终于可以吃火锅了。”穗子仰天长啸。

　　林初雪心里一阵苦涩，暗叹还是不告诉她们实情得好，只是她们思维也发散得太快了。

　　“妈妈们，我说了他是我男朋友吗？”林初雪苦笑道。

　　“没关系，你身后是一支强大的队伍”

　　“1”穗子喊道。

　　“2”余笑憋笑喊道。

　　“3”穗子神情严肃宣誓一般说，“我帮还没来的潇潇报数”。

　　最后两人睁着铜铃大的眼睛，伸出手指在她肩上一戳道：“报数啊！同志”

　　“要有信心啊！战士”。

　　看着眼前的两个疯子她苦笑着嫣儿了气一般道：“4”。

　　报完数后穗子昂首挺胸，还要进行一番热情激昂的誓师大会般的演讲。

　　“在308各位死侍的齐心协力下，我们曾经用我们百度知乎和影视剧里学来的知识成功攻克了计算机系的系帅……”穗子忽然停顿了一下，皱着眉头似乎在拼命记起什么。

　　“你男朋友叫什么来着？”穗子抬起头认真的问道。

　　“禾止，禾止”余笑瞥眼看她，“都说了八百遍了。”

　　“对对禾止同志，在这里强调一下禾止可是308迄今为止打得最为艰苦的一场仗，3年堪比长征，也是308最为光荣的一场战斗”穗子拍拍余笑的肩膀。

　　余笑对她盈盈一笑，脸上旋即出现一个甜甜的酒窝。

　　“总算功夫不负挖井人，爱情还需脸皮厚”穗子随即做了一个打油诗，三人笑做一团。

　　笑得喘不过气的穗子还不忘提醒林初雪说：“学学。”

　　“潇潇那一场战役也是不容易，那一场凄厉历的战役下来，我们308都成了心理分析师。”

　　大家齐齐摇头又齐齐点头默契十足。

　　“接下来尤我来介绍一下我们308的灵魂人物，知心大妈妇女协会会长冯穗子女士”

　　“她的故事简直是讲三天三夜也讲不完”她顿了顿看了看两人的眼神，“她就跳过吧！”

　　“女战神，网民的心灵加油站。通过总结几百部中日韩影视剧成就了现在的老油条，让我们相信了这么一句古老话。”余笑握拳的话筒递到初雪的嘴边。

　　“没吃过猪肉，见过猪跑也算数。”

　　三人又是一阵狂笑，整个楼都回荡着她们的笑声。

　　“拿不下补药哥，我们绝不会退缩。”

　　两人抬起一只胳膊，肘部向前捏紧拳头放在胸前像是革命战士一般眼神坚毅挺向前方。

　　308寝室的每一段爱情都充满着传奇，可歌可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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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晚上的妇女茶话会直至深夜，天光微亮，空气微凉，林初雪抱着自己不停震动的手机冲去了厕所。

　　是哪个神经病？这么早夺命连环扣。

　　迷迷糊糊的“喂”了一声，电话里另一头一阵迟疑。

　　宋翊信因为训练从小就养成了早起的习惯，这一个电话打过去听到对方有些沙哑昏沉的声音才知道自己唐突了。有些犹豫又有些尴尬，但人已经到楼下了也就只能硬着头皮。

　　“出来一下可以吗？”他的语气透着小心。

　　“哦！马上。”林初雪听出是宋翊信的声音心里想要发作的起床气被压了下去，揉了揉眼睛拍了拍脸醒了醒神。

　　周末的校园里格外空旷，林荫道下摆摊出售书籍的老板早已把书都放上了架子，树下常有人驻足拿起书翻上几页。

　　清冷的空气让路边的老板紧了紧衣服，树上的鸟儿叽叽喳喳热闹起来。女生宿舍路过的人把他看上几眼，手里提着早餐的他有些紧张。

　　“这个给你”迷迷糊糊的初雪大喇喇的穿着运动服出现他的眼前。

　　“嗯？”林初雪疑惑的看着他结果早餐说了句，“谢谢”。

　　“回去再睡会儿吧！”看她这样困倦他有些手足无措。

　　林初雪微微一抬眼，朝他开怀的笑了笑。

　　“你第一次来我们学校还不知道什么好吃吧？走”林初雪出来的时候顺便就帮室友们的早餐一并买回去。

　　不知道是为什么？林初雪发现只要宋翊信一靠近自己铁定会把手肘撑在她肩膀上，眼下他们又不是熟得可以这样直接了当说的关系，所以走进食堂她一转身就走到一个面铺前点了一份面。

　　“吃辣吗？”

　　“不吃？”

　　“葱蒜呢？”

　　“不吃”

　　这孩子挑食啊！林初雪看他一眼让他坐下。

　　“我请你”她笑了笑，忽然恍然大悟，“你是不是吃过了？”

　　“我还能吃，没事儿。”看着老板那一碗面他喉咙动了动，有些心虚道。

　　林初雪有些尴尬，觉得自己自作主张有些让他为难。

　　林初雪让他在那里等自己一会儿，她又去其他窗口点了一些东西。

　　“带给室友？”他端坐在那里姿态甚是挺拔。

　　两相坐下，初雪才把刚刚宋翊信买的早餐打开。

　　“烤馒头？”林初雪大惊，“你也喜欢这个？我也喜欢。”

　　烤奶油小馒头可是林初雪最喜欢的一样东西。

　　看她吃得很香，他低下头偷偷的笑了笑，心中一阵温暖。

　　“你会做饭吗”林初雪吃完早餐低头看着他那晚清汤面问道。

　　宋翊信摇头，反问道：“你会吗？”。

　　林初雪心下凉了凉，这可把自己套进去了。犹豫再三说：“现在没有一点技术傍身怎么行走江湖？”

　　“这么说你很擅长了？”不论林初雪说什么他都眉眼弯弯的笑着十分宠溺。

　　初雪冷笑一声实则是在掩饰自己的心虚：“笑话，可以说是炉火纯青，有机会一定让你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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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话不计后果的林初雪被室友一顿臭骂。

　　“你说什么不好说你厨艺好。真的是服气。”

　　林初雪心里嘀咕道，其实做饭也就是讲究概率的事儿，只要跟着菜谱做都不会很难吃。

　　“后来呢？”

　　“他接了个电话急匆匆的走了。”林初雪躺在床上不以为然，只道她们什么都不知道。

　　“男的女的？”

　　“高的矮的？”

　　林初雪一阵摇头，无奈道：“我又不是偷窥狂，再说了我听一个电弧怎么知道他是高是矮？”

　　“看来听到了。”余笑从上铺伸出一只头朝穗子笑了笑。

　　“想谈恋爱就得变身福尔摩斯。”穗子认真的啃着包子缓缓走到她的床前。

　　该不会约会去了吧？林初雪回想起宋翊信刚刚紧张的神情兀自揣测，脸上带着笑意。

　　“干嘛呢？干嘛呢？上课呢！”穗子轻敲她的头。

　　她回过神笑笑道：“知道啦！”

　　就在刚才她隐隐听到电话里是一个男生的声音，对方极度不客气，几下招架不住宋翊信就缴械投降忙着离开。

　　看来这中间有故事，她想地一阵出神。

　　“想什么呢？接电话。”余笑在上铺拍着床架子招呼道。

　　看着被快递趋势而动的初雪的活泼背影，余笑和穗子长叹一声。

　　“婉如智障的爱情商，比你还严重。”穗子用牙刷指着余笑，嘴里喊着泡泡嘟哝道。

　　“别别，我可是修成正果了。”余笑躺下不再说话。

　　虽然有快递是一件让人十足高兴的事情，只是要让她跨过一个学校去校门口取也是让快乐的心情在途中大打折扣，只是拿到快递那一刻又是另外一种心情，感觉一切都是值得的。

　　眼见一红色制服的快递小哥等在校门口，可她的视线微微一偏移却看到旁边的两个身形挺拔的两个男人。

　　这不是宋翊信吗？他上了一个男人的车。根据那人的后脑勺可以判定他比他年轻。

　　她兴奋的踩着小碎步往前凑，又看到宋翊信主动去拥抱对方却被对方狠狠推开。

　　他非但不生气还特别高兴，笑呵呵抬手在对方屁股上就是一巴掌，上去就是勾肩搭背。

　　原来爱搭肩膀时从这里学的。林初雪也不知道什么就躲在一旁偷窥十足的猥琐。等她出来，两人也开着车离开了，只叹没看清另外一人的长相有些遗憾。

　　想必多半是俊男配美男，她心里有些戚戚然。

　　从那次见过宋翊信之后，他就又消失了好一段时间。偶尔的联系也是通过手机，她问到他的近况，他也只是说陪朋友抽不开身。

　　此时林初雪的脑子已经想入非非画面感十足，在危险之际赶紧阻止了自己，摇摇头念起了“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但是仔细想想却又觉不对，改为“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驱除□□，读书人，我是读书人”。

　　实在是克制不住自己有伤风化的思想时，她就会看一集喜洋洋净化一下自己的灵魂。

　　四月，又是一个天空飘小雨的季节，但是她的心情却在那段时间放晴了。考研成绩出来，她跨专业考上了本校的电影戏剧学院。本来不怎么抱希望的，但是居然被录取了。导演系，她梦寐以求的专业。

　　虽然毕业论文写得焦头烂额，但是幸好结果是好的。那一段时间忙着整理资料和论文很少去锻炼，但是有空却还是会和宋翊信去吃烤馒头。

　　她问他论文要怎么写，但是宋翊信也不是很清楚，因为体育专业的他论文和她完全不一样。

　　也是那个时候林初雪才知道他在C大的体育大学读书也是今年才毕业的应届生。虽然是受人所托在这里训练学校的体育特长生，但起码也是一个大学老师。

　　宋翊信说着自己是体育生时云淡风轻，却没说自己曾经在全国的跨栏比赛中拿过冠军，在亚运会上也取得过非常好的成绩，连着后来的退出也一并只字未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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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繁忙的毕业季，林初雪和同学们在图书馆前拍着毕业照。

　　远处的宋翊信抱着一束花缓缓而来，今天他穿得与平时也格外不同。一身笔挺的西服衬得他多了几分成熟与稳重，笑起来依然那么阳光如沐春风。

　　林初雪仔细辨认，却惊讶的发现这套衣服似曾相识，似乎哪里见过。

　　他的出现引得一阵骚动，即使远远的站在树下也引得初雪身旁的人一阵窥探。

　　“林初雪的男朋友”穗子语出惊人，众人齐齐看向她。

　　她摆手否认，却被一旁的潇潇、余笑一把拉走，把她带到了宋翊信的跟前。

　　“她这样被动的性格，只能这样了”穗子和两姐妹一脸担心的在身后看着。

　　初雪有些尴尬，但还是主动上去说话。

　　“你怎么来了？”林初雪伸出大拇指“今天有点与众不同嘛！格外帅气。”。

　　后面的三室友齐齐拍脑门儿，互相眼神，心说这丫头开窍了？

　　“你告诉我今天拍照不就是让我过来吗？”听她这么说他心里很高兴，脸上也笑得很开心。

　　“这给你的”宋翊信递出手里的一束花，心里一阵忐忑。

　　穗子看看站在一旁拿着两束花的男朋友娇俏的笑了笑对身旁的人说：“我们准备的花用不上了。”

　　就在刚才有男朋友的都送上了花，毕业的时候大家都捧着花，只是林初雪例外，她是308的单身狗还是全班的保护动物。

　　别说花了，她连一个气球都没收到。毕业时朋友或者家人送花和气球这是S大的惯例了。虽说没人送花也无所谓，但是看着同学们都有林初雪也会觉得有一丝酸涩。

　　“这场面撑得好吧？”他向前两步俯身在她耳边嘀咕一句。

　　两人相视一笑，林初雪只觉得心里一阵感动。

　　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一旁的宋翊信被人拉去当了人形背景板。不论是不是毕业的同学都站在他的面前拍照，他也不拒绝。只是偶尔回头看着从远处望着她的林初雪向她报以灿然一笑，告诉她自己没关系。

　　看她温暖的笑容，他心里也一丝温暖。

　　即使参加不了自己的毕业典礼，有你在身边已是一种莫大的安慰。

　　初雪看他站在那里好一阵子，配合的温柔一笑。林初雪一阵疑惑，他大可不必这样。

　　她走到他身边主动挽住他的手，宋翊信身体一怔，低头看她一阵恍惚，后又像一个得到奖励的孩子一样看着他笑了。

　　“这是什么事儿？太阳今天从哪边出来的？”穗子端着相机走到跟前。

　　“看前面”初雪示意她举起相机，只是这时的宋翊信依然垂眸看着她，眼睛里一片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