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命空间》紫宫

18、这是哪儿？

　　疼。
　　沈北城感觉到全身上下都在抗议，就好像做了全天的运动，而事先没有拉伸一样。

　　疼痛感持续了许久都没有散去，沈北城脑子里面一片混乱，迷迷糊糊的想不起什么事情。
　　他动了动手指蜷缩起指节，好在身体控制权还有，并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沈北城逐渐开始活动全身，让自己缓缓爬起来。

　　他的眼前还是一片黑暗，无法适应当下环境。过了好一会儿，眼前才渐渐开始出现光亮，耀眼而又明媚，温暖而又令人向往。

　　沈北城眨巴几下眼睛观察，觉着这个地方十分熟悉。
　　四周是茂密的树林，苍翠的树叶沐浴在阳光下，深褐色的树干上留有斑驳痕迹。空气很好，清凉润肺，一吸便有一种沁人心脾的感觉。
　　他深吸一口气，想不起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头很疼，几乎快要吞噬掉他刚刚恢复的意识。沈北城扶住了旁边的树干，试图思考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里。

　　手表上并没有任何剧本任务的显示……
　　任务？

　　沈北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乱枪射死，他赶忙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身体。
　　身上无一处外伤，连衣服都是完好的。

　　那这是哪儿？天堂或者地狱吗？

　　不对，这是森林。

　　沈北城终于回想起这是再上一个剧本的地方，彼时他和陆君泽一块儿在这充满迷雾的地方待了三天。虽然现在没有了当初那么幽暗阴森的感觉，但是他还是看到了当初树干上留下的认路的痕迹。
　　可是为什么会在这里？难不成要他在经历一遍？

　　沈北城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做是好，他判断了一下方向，大致认清了悬崖的位置。
　　刚准备开始走，身后便传来一阵声音。

　　他瞬间爆喝出声：“什么人！”
　　但沈北城还未来得及将枪械从武器库里面取出，脖子上就抵上了一层冰凉的薄刃，刺的他身体肌肉瞬间紧绷起来。
　　只差几毫米，便能割裂他的脖颈。

　　“……沈北城？”

　　沙哑而又熟悉的声音自他背后传来，带着冷冽的寒意，却没有任何意外的感觉。
　　沈北城一愣，不可思议的想要转头看个明白，却被脖子上逼得更近的刀刃止住了行动。

　　“陆君泽，你在干什么？”
　　沈北城不敢吼出声，以防刀刃割破自己的喉咙。所以他只有低声呵斥，浑身肌肉僵硬，动也不敢动。

　　“这次是真的了？”
　　陆君泽收回了手里的刀，后退了几步。

　　“什么真的假的？怎么回事？”
　　沈北城不明觉厉，他活动了自己僵硬的身子，转过身去看着陆君泽，却呆住了。
　　除却脸颊轮廓还能依稀看出陆君泽的影子来，沈北城差点没有认出这是当初那个刚入剧本便吐的天昏地暗的少年。原本就不算矮的身高这会儿又拔高了几厘米，竟比沈北城还要高上几分。脸上的皮肤看起来有些粗糙，还增添了几道不明显的疤痕。被剪的过短的头发零散的盘在脑袋上，也好在陆君泽长的比较俊朗，看起来倒带了点少年的朝气。
　　他身上还穿着一套迷彩服，在沈北城的记忆里面，陆君泽似乎没有兑换过这套衣服。

　　“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陆君泽扣住了沈北城的手腕，语气强势：“一会儿跟你解释，跟我来。”

　　沈北城大骇，当陆君泽抓上来的时候他本想要挣脱，结果却发现自己居然已经比陆君泽力气小了。
　　什么情况？沈北城被抓着在林间穿梭，周遭道路倒是十分相似，但陆君泽只是朝着树木上看一眼，便认出了方向，拉着沈北城朝着一个地方走去。
　　树干上有着一些不明显的标记，但这样的程度，看的出陆君泽对这里地形很熟悉，想来并不是刚刚到这里。

　　绕过一片茂密林子后，眼前的景色豁然开朗。大片空地上种着刚刚冒头的小苗儿，还看不出是些什么东西。空地旁边还有一个岩洞，从外面看着倒是挺深，也不知里面是个什么样子。
　　旁边还有个半透明的像罩子一样的东西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若是仔细看眼，居然还能看到后面有瀑布的存在。
　　但，更让沈北城震惊的是，他居然看见了苏以白和陈戾。

　　苏以白：“嗨，这么久没见到我的容颜，是不是特别想念？”

　　沈北城：“……”
　　并没有好吗？

　　看着苏以白这样，沈北城倒是能确定这里是真实存在的人，而非是IVES创造出来吓唬他的。毕竟像苏以白这样的性格，IVES大概是不想模仿……

　　但是很奇怪，为什么都聚集在这里了？
　　还有，叶洵在哪儿？

　　陆君泽好似是知道了沈北城的想法，开始和他解释：“如果按照这里的日出日落来算，我大概是一年前到的这里，苏以白和陈戾是一个月前。但是按照他们的说法，那边应该才过去很短的时间，具体虽然不知道，但是不会像一年这样。”
　　沈北城一愣：“一年？我在剧本里面也就一周啊。”
　　这时间比例，就算两边流动时间不一样，也不至于差了五十二倍吧。

　　“谁知道呢。”苏以白继续着手上的动作，沈北城这才发现他居然在这块和菜田差不多的地方烤肉，鲜美肥嫩的肉汁沿着绽开的纹理流下，下方柴火滋滋作响，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闻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陆君泽：“要来一块吗？虽然这里很坑，但是该有的东西不会少，至少积分能获得，还能换东西。”
　　他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和手里的武器：“这些，就是我换来的。”

　　难怪，一年的时间身上衣服居然还保存的这么好，看着就很新。
　　沈北城接过烤肉啃了一口，略烫的肉汁流进食道里面，沈北城感觉身上都暖和了起来。

　　一直沉默冷眼旁观的陈戾突然开口问：“你怎么确定这个沈北城是真的？”
　　沈北城被她这个问题呛住了，嘴里的烤肉一下子塞在了食喉咙里面，咳的他泪流满面。

　　陆君泽沉默了一下。
　　“VIRUS不会骗人，只会隐瞒信息，对不对？”他说。

　　“难怪。”
　　陈戾点了点头，又说了句：“你今天还没完成任务呢，轮到你的天数了。”
　　陆君泽难得的没和她扯皮，只是看了眼陈戾，拿着手上的刀转身就走。

　　“怎么回事？”
　　目送陆君泽远去，沈北城才低声问陈戾和苏以白。陆君泽身上变化太大了，若不是长相和声线，他几乎都不敢相信这个冷漠的男孩居然是陆君泽。

　　苏以白正大口啃着烤肉，满嘴含混不清的说着：“很奇怪吧，我们也是这想法。一个月前她出现的样子差点把我们俩吓坏了，提着枪直接想要对我们一顿输出。好在后来还是认出来了，不然我这张帅脸都要毁容了。”
　　沈北城后怕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后知后觉的反应出觉着陆君泽用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已经很仁慈了。

　　“很简单，是幻境。”陈戾冷静的说着，“先前提到的VIRUS——准确来说是他把我们带到这里的。他能制造幻境诱使我们步入陷阱。我不知道来之前陆君泽经历过多少，反正这一个月，几乎每天都有两个。”

　　沈北城的声音陡然升高：“那这样你们还放他一个人出去？”

　　“不得不一个人。”

　　沈北城一愣。

　　陈戾语气很冷，显然是心情不好：“因为若是多人一起出去，会被VIRUS强制分开。留在是最安全的，我们曾经尝试过兵分两路，但是幻境居然变得更厉害——差点让我以为自己回到了现实。结果反应过来的时候居然周围都是狼群，好在VIRUS没有想要真的至人于死地，那次是个警告。”
　　“你就想象这里是他的地盘，我们是猎物就好了。”

　　“呵呵。”沈北城跟着冷笑，对手上的烤肉失去了兴趣：“这个VIRUS倒是很有意思。”

　　陈戾叹气：“是啊，我真想杀了他，离开这个鬼地方。”
　　她抿了抿唇，不再言语。

　　天很快就暗下来了，森林里面时不时传来渗人的声音。一阵接着一阵的冷风吹过这个地方，刺激的几个人心烦意乱。

　　陆君泽还没回来，沈北城有些担心。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去找陆君泽，万一迷失在里面，就成了真的累赘了。
　　“别多想了。”苏以白拍拍沈北城肩膀，“他现在很厉害了，不是当初哪个小屁孩儿了，你就安心去睡吧。”

　　沈北城叹了口气，坐在山洞里面的篝火旁，根本睡不着。

　　洞外漆黑一片，阴冷无比；洞内却是火焰跳跃，温暖明媚。
　　洞里洞外，两个世界。

　　沈北城有些心疼起陆君泽了，如果说他们这一个月就经历过这么多幻境的话，那陆君泽一年得遭遇多少苦难。真要这么说，森林里面还有许多未知得麻烦，也难怪他会变成现在这样。
　　这一年他到底经历了多少？

　　到底是以前认识还同住了大半年，是个人都能有不舍的感情。
　　沈北城知道自己这样苦等也没有意义，万一生病了还更糟糕。于是他躺进了陆君泽的睡袋里面，闭上眼睛开始休息。

　　这一夜沈北城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一会儿梦见陆君泽被狼群围攻，身上被咬的血肉模糊皮绽肉开；一会儿又梦见陆君泽被幻境诱惑，一步一步迈向没有光所在的悬崖。

　　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沈北城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自己眼皮上轻吻了一下。嘴唇冰凉没有温度，但却很温柔，好似羽毛轻拂。
　　是谁呢？沈北城脑海没有多少意识，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天亮，日光温和的洒落再地面上，映出一片柔和的区域。

　　陆君泽这会儿倒是坐在外面，地上放着几箱子的矿泉水，而他正在洗脸。

　　“用矿泉水洗脸，你可真够奢侈的。”
　　沈北城起来后，走到他旁边吐槽了一句，然后一起用矿泉水洗脸。
　　开玩笑，沈北城昨晚就被告知了，这里唯一的水源是罩子外面的瀑布。然而这个罩子呈球形，根本无法取水。
　　不用矿泉水用什么？这里也不常下雨，谁知道这大片的森林怎么长的。

　　“你不也一样？”
　　陆君泽拿起毛巾擦了自己的脸，转头看着沈北城，似笑非笑。

　　这一笑倒是有陆君泽以前的几分味道，沈北城呆愣了几秒，抬手在他脑壳上弹了一下，却没说什么。
　　洞里另外两个人陆续起来了，四个人在这里吃了点东西，陈戾就出去捕猎食物了。

　　沈北城：“说起来，你们怎么会种菜。”
　　陆君泽正在用小刀雕刻着什么，头也没抬：“VIRUS教的。”
　　沈北城：“……你俩关系匪浅啊这是。”

　　陆君泽：“你嫉妒了？”

　　“……这是怎么扯上关系的……VIRUS不是把你们困在这里的人吗？”

　　“说是亦敌亦友更好吧。”陆君泽想了一会儿，才给了这么一个形容。

　　“其实IVES在这里也有行动，只是不多。”他压低了声音，凑在沈北城耳边小声说着。
　　沈北城一愣。

　　“你俩干嘛呢？快过来帮忙，留我一个小蜜蜂干活，还有没有良心了？”
　　旁边苏以白咆哮了一声，挥舞着手上的钉耙。
　　陆君泽捏了捏沈北城耳垂，小声说了句别告诉他们才起身离开。

　　沈北城反应了好半天，脑回路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一个诡异的点。
　　卧槽，他这是被调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