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凡世•暗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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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每个人都进入过千雪的梦境后，涯月把千雪葬在了潋泉湖底。罹歌为千雪弹奏了安魂曲。安魂曲会消耗掉巫乐师很多的灵力，聆听的人会在死后有不灭的灵魂。
千雪死后，涯月感到力量源源不断地充斥着身体，千雪正如他在梦境中所说的那样，把涯月传给他的神力丝毫不留地还给了她。
她真的没有想到，有一个人会为她付出真心，尽管他没有高贵的权位，没有卓越的灵力，没有坦言的勇气，但只要是真心，就够了。
他们进入凡世的时候，太阳刚刚升起来，俗世的气息格外的浓厚。有着提着花篮的清秀的小姑娘，花篮里装着新鲜的茉莉，用线穿起来一大串一大串，沿着沾满露水的青石板路面沿街叫卖。路边的各种茶肆酒肆里面有着喧哗的人声，此起彼伏。有路边卖煎饼的货郎，对着所有过往的人群兜售着煎饼和廉价的笑容。也有身后挂着华丽配剑的长衫年轻人，头发束起来，眼神明亮而骄傲。也有站在桥上的青丝罗带的年轻女子，她的头发是黑色的，在风里面飞得格外轻盈。
相同的是，他们在见到一群长发及地的人时，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涯月和灵镜对望了一眼，紫瞳中有一种互相的赞许。
“渊，这不是一般的凡世。”
涯月的声音平静而冰冷。
紫渊忧郁的紫瞳望向了涯月，示意她说下去。
“我可以感到杀气。看来，敌方已经提前部署了。”
“我们走错了路？”
“没有，只是有其他不属于这里的人生活在这里。其目的，就是等待我们的出现。”
“啊！”
拉契儿的惊呼使他们不得不回过头去。
漩溱的瞳泛着蓝光，空洞无神，脸色同样呈现一种诡异的蓝色，然后，他倒了下去。张开嘴巴，却无力吐出任何只字片语。
拉契儿捂住了嘴巴，眼泪簌簌扑落，在漩溱的脸上溅起，滑落。
是漩溱一路抱着被涯月下了咒的拉契儿走出水榭森林的。而如今，她望着死去的他却做不了任何挽留。
越琉风没有说话，低着头，风吹过来，他的头发纠缠着飞起来。
筮荃上前去探漩溱的鼻息，然后她的，浅淡的紫色光瞳也定格在那一瞬间。
“怎么了？”
紫渊的眉紧蹙，免不得心起不安。一种可怖的陌生的气息在弥漫。
筮荃扣起左手无名指，在漩溱身上虚空地游走一遍，站了起来。
“他死于慢性毒，妖姬。”
“也就是说，在未进入凡世的时候，他就被下了毒，因为妖姬的毒性没有一天是不起效的。”
沉默了很久的灵镜开口了：“谁？”
虽是短短一个字，却引起了每个人的恐慌。
“每个人都有可能。”
涯月的声音平静而冰冷。
越琉风淡淡地说：“月皇子殿下，你不该怀疑我们任何一个人。”
灵镜冷冷地说：“如果我要杀他，他会死得相当完美，没有几个人能找出死因。”
罹歌不语，怀中的凤尾因她手指的拨弄而发出轻微的响。她直直定望来时的方向，好似想起了什么。
涯月望着漩溱，很平静。
她看见，拉契儿伸出手，抚过漩溱的眼睛，嘴巴似乎在张合，似乎有魔力一般地喃喃。安详而美好。
涯月收起目光，瞳光一沉。
涯月他们明目张胆地住进了客栈。
这间客栈有着奢华的装饰和亭台楼阁。地面两层为餐饮，三楼起为住宿。楼后面是一个很大的院落。院落的正中央，一棵樱树拔地而起，在石青板铺成的地面上格外耀眼。左侧是苍翠葱郁的竹林，右侧是一个小花圃。
漩溱被葬在了那棵樱树下。涯月不让罹歌弹奏安魂曲，因为安魂曲的灵力消耗至少需要一个月才能恢复，何况敌人就在附近。罹歌不语，可是她望着樱树的眼神里，分明写着难过。
风吹竹林，簌簌的响。漫天樱花，似雪纷飞。
雅间内，筮荃兴高采烈得说着。
“守护神殿下，我都打听清楚了。此城叫洛城，这间客栈名为望月楼，是洛城数一数二的名店。抵掉了所有的配饰才够一个月的住宿费。不过，那个老板竟然不收我的钱呢，真有趣。”
“叫月。”涯月从容不迫地听她道完，还不忘更正她的称呼，仿佛所道之事与自己无关，“钱，是一定要付的。”
“可是月姐姐，我们已经当掉了所有能当的东西。以后的生计怎么办？”
筮荃看到涯月如此淡定，自己却不免着急了。
“三日之后，必定有人找上门来。”
涯月轻晃酒杯，面无神色。
“什么人？”
紫渊蹙眉。
“日后便可知晓。拉契儿呢？”
瞳光蓦然是一沉。
“她不舒服，在房里。”
越琉风轻言道。
“没关系，叫人送些酒菜去就得了。”
涯月轻抿浅笑，可转瞬即逝，无人察觉。
她平视过每个人的神情——
先是紫渊。他起身立于窗边。长衫，剑眉，星目。
灵镜随意地靠在雕花木椅上，目光遥望那窗外的皎月，冰雕般的雪颜仿佛千年不变，捕捉不到任何表情。
越琉风的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正巧对上了涯月的目光，一双冰瞳澈澄坦荡如一池碧水。
罹歌抚摸着膝上的琴，银白长发散落下来，遮住了脸庞，可仍旧透出无尽的哀伤。她的指轻轻抚着凤尾琴弦，轻缓而规律。也许她还没有从千雪的悲伤中出来，抑或是为漩溱。再或是膝上的凤尾勾起了千丝万缕的忆想。
筮荃毕竟年纪还小，一脸天真，是那种在任何情况下都展露脸上的纯。涯月看着她，想起了千雪说的小时候的自己。她早已丢掉了那种表情，有太多太多告诉她，她再也不需要。
“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涯月起身，扯过淡笑。
她在路过紫渊身边的时候，轻言道：“午夜，楼顶见。”
紫渊蓦然回首，对上涯月的紫晶美眸。
午夜。
楼顶。
一个紫衣紫发的少女临风而立。
夜，很静。风吹竹林，簌簌的响。
紫渊跃上楼顶，如一阵风。
“渊，看。”
但紫衣少女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他的靠近。她轻笑，笑容犹如曼陀罗一般的危险和诱惑。
紫渊走到涯月身旁，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樱树下，女子一身黑色劲装，临风而立。一头紫发，迎风翻飞。
一个素衣男子不动声色地走出后院。他的衣袂很自然地垂落，显然早已布下结界。
“谁！”
灵镜疾疾低呼，镜光刃早在她说话的瞬间飞出，直逼来者的心口。从说话到攻击，不过是一霎那的事。
越琉风似乎早就料到了这招，毫不费力地架住了镜光。
“竟然是你。”灵镜的眸中闪过恼怒。
“是我。”越琉风轻轻地笑着，衣袂翻飞，“你来这里做什么？”
“那你又来这里做什么？”灵镜避开了越琉风的目光。
“这你管不着。”
“你也管不着。”
灵镜说罢便起步离开。
就在黑衣即要没入楼里是，越琉风戏谑的声音犹如清风：“你明知这里没有别人，为什么一出手就是那么恨的招数？”
的确，那一击足以让任何一个不曾防备的人致命。
灵镜的脚步顿了顿，身形消失在夜色里。
越琉风轻笑，转身消失在中庭。
“渊，我占到，敌人在靠近。”
“月，你不用担心。我们会竭力保护你。”
紫渊绽出柔和的笑意。
似乎要起风了，竹林中不断传来清晰的簌簌声。
“起风了，月。我们走吧。”
“嗯。”
涯月忽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因为她的紫瞳捕捉到的那丝水蓝色的影印证实了她的推断。
隐约，水蓝色。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凡世•暗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