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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感情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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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把手掌打开,就能看到掌心里的那些错综复杂的线,生命线、感情线、婚姻线……掌纹能告诉我们什么,它们只不过是一些小小的纹路,人生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面容会衰老,毁损,也许经手术会改变,而皮肤上的纹路却终生不变,就像是生命的线路,弯弯曲曲,兜兜转转,有人伴,没人伴,走到最后,不过是死亡这一个结局。
春去春又回,当尘埃落定,我回忆我走过的孤独和黑暗,最难忘的那一刻只有你走进我生命的瞬间。
夜深了,房间里一片寂静无声。
房间里,纪炘云异常的沉默。
这太不像他,他从来没有这样寡言少语过,这些天向来自命不凡的纪炘云烦躁的不像话。
揉乱的头发,颓废的姿态,喝了很多酒,醉了又醒来,强迫自己不要去思考某些或然的可能,只但在心底默默的念了她的名字。
江瞬。
心脏深处在叫疼。
真是奇了怪了,他不是没有谈过恋爱,也同时拥有过几个美艳的情人,那些女人或可爱或温柔或艳丽或痴情,一个一个都甘心情愿在他的怀抱里婉转承欢,想他是谁,纪炘云这三个字,就是镶了金边的钻石招牌,只要搭上,就是飞黄腾达,就是命运轮转,在这个利欲熏心、见利忘义的社会,谁人不是心荡神迷、甘之如饴。
偏偏是她!
只有她,当他是蛇蝎,唯恐避之不及!
是不是玩的女人太多,就像是风流鬼上身,一时换了新鲜的,她对自己这样厌烦,就有点鬼迷心窍,是不是时间长了,等他慢慢把她忘记,这种求之不得的感觉就会渐渐消失。
可是,一天一天过去了,一个星期,两个星期,一个月……为什么时间越长,脑海里她的脸却越来越清晰,清晰到每个细微的表情变化,生气的、愤怒的、害怕的,还有那少有的几抹令人怦然心动的温柔笑脸。
纪炘云的眼里闪过一道深深地不敢置信。
闭上眼,面上不动声色,胸口却在剧烈起伏,几乎快要抑制不住满溢出来的怀疑与痛苦。
只是一个瞬间他就信了。
可笑!真是可笑!
他对那个女人如此上心、记挂。
果真是爱上了。
他真得爱上了那个气焰嚣张的女人。
在书房的电脑前坐了整整一天,纪炘云睁着疲惫不堪的眼起身走到窗前,这才发现天都黑了,星星都亮了。
他怔忡地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那个女人现在在做什么。
想着,突然就心下一紧,可笑,想她做什么,那个女人那么讨厌自己,更何况她现在是别人的女朋友。
想到这里,纪炘云的目光就痛楚起来,那目光破碎的太不像样,心口闷闷地让他喘不过气。
房门被推开,林从雨探出头,看他站在窗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笑容盈盈,轻声唤道:“炘云,你饿吗?”
纪炘云摇摇头:“我不饿。”说着,人又走到电脑前,坐下,打开文件,继续工作。
林从雨看着他,眼里满是心疼,她走上前一下子抱住他的后背,依恋抚摸:“你都连着熬了一个星期了,发生什么事情了?需要找我爸帮忙吗?”
“没事,不要麻烦林叔。”纪炘云说着,有些疏远的推开她的双手,眼神一垂,“我还要工作,你今天就先回去吧。”
“……”女人的第六感敏锐的告诉她,眼前这个男人很不正常,一阵害怕,林从雨的心里突然有些湿湿凉凉的,脸色微红,声音细软地说出一句话,“炘云,我好久没在你这里过夜了……”
纪炘云一愣,表情一下子变得僵硬而铁青:“对不起,我最近太忙,等过段日子我会好好补偿你。”
房间里的空气一窒,纪炘云僵着身子没有回头,电脑的亮光打在他的脸上,一片苍白,他的声音平淡没有半点起伏。
林从雨的心脏紧紧绞缩成一团,鼻头莫名酸楚了起来,强迫自己面带微笑,只可惜微微抖动的嗓音泄漏了她失落的心事:“……嗯,好、好的,你忙、你忙。”
不敢回头,不能回头。
纪炘云当然猜到现在站在身后的女人有一张多么伤心的脸,可是他却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安慰、怜惜,抱紧她,给她热烈的吻,他的心境已经全然改变。
他的呼吸浊重,当发现自己不爱一个人的时候,四周的空气呼吸起来都是一种负担。
不能让人知悉他的所有思绪与情感,明明自己的心已经爱上了别人,面对外人却只能假装笑脸,他更加厌恶自己的立场,明明身边有这样一直陪着的林从雨,还是轻易被那个女人拨乱了心弦。
无奈,迷茫,痛苦,挣扎,艰难,颓然,犯难。
他要疯了。
感情的事还没有理出头绪,又有了让他头疼的事。
收购大和企业的项目出现了问题。
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外资企业也想收购大和企业,开出的条件是纪氏的两倍,他们对收购大和的计划势在必得。
本来纪炘云以为大和迟早是纪氏旗下,早就跟几个房产大亨签下合同,只等开春后拿下大和企业就能开展一番鸿图伟业,可现在大和那边出了问题,连带着他这边十几个项目成了空头文件,直接损失惨不忍睹。
就算是智慧过人的纪炘云现在也是毫无办法。
在纪炘云一筹莫展的时候,接到林凉风请客吃饭的电话,心下一颤,纪炘云知道,该来的总要来的。
果然,林家早就知道纪氏的近况,曾经跟大和元老有些交情的林叔开了口:“我去帮你跟和董谈谈,说好的事不能说变就变。”
“谢谢林叔。”
林叔坐在宽大的花梨太师椅上,手上握着一小串珠链,表情肃穆:“别急着谢,我帮你是有条件的,新年后你和小雨要马上订婚,你们的事不能再拖,我的女儿,我不希望她受半点委屈。”
纪炘云的笑容僵在脸上,心脏在突突抽跳,强忍住破口而出的冲动,最后还是无可奈何地低下头,妥协:“……我知道了。”
要和那个女人划清界限。
她不过是一个平凡的女人,她不过是让他有一点心动,她不过……
闭上眼深深的呼吸,一种无助的感觉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胸口,像是被火棒深深戳中,那灼烫烧炽的剧痛感紧紧攫住了他。
纪炘云终究还是不甘心。
不甘心,很不甘心。
他的命运凭了什么让他人左右。
那个女人的脸一直不断在他的脑海、心底回荡着,回荡着,然后他又心痛的一塌糊涂。
繁华人世,他跟她之间还能不能有希望,如果没有,他又该怎么办。
新年刚过,林家就像是怕他后悔一样,迫不及待的办起了订婚晚宴。
林叔很高兴,林从雨很高兴,纪家上下更是欢喜若狂,纪父更是高兴的把余下的企业一并交给了他,他这个放荡的儿子终于要安定下来,他们当然高兴,却只有纪炘云自己知道,这个晚宴对自己而言,不过是宏伟建业里一个小小的插曲,他早就做好了退婚的准备,虽然很对不起林从雨,但他相信他一定能做好,一定会有办法,他还不想这么早就走进婚姻的殿堂。
他怎么甘心被一个女人、一个家族捆了手脚。
晚宴快要开始的时候,他终是压抑不住心里的烦闷,一个人跑出去透气,然后就遇见了她。
一个月了,不去想,不去记起,就当是梦一场,时间一长,自然而然的忘记。
当再一次看见她,知道她今晚肯定会以许霄女朋友的身份出现,却没想见到她如此盛装的样子,纪炘云冷静紧绷着的自制力逐渐在颤抖、崩溃、瓦解。
又一次在这个女人面前,自己的心被撩拨的乱七八糟一片狼藉。
安静的露台,朦胧的纱幔,白色的晚礼服,她的皮肤被衬的雪白,双唇被火光映得嫣红,她本就长得很美,稍微装扮就已经足以令他疯狂的着迷。
看到他,江瞬面无表情,淡淡的一眼,看来的只有陌生,而后是漫长的寂静。
就在这漫长的寂静里,相望,无语。
寒冷的空气里透出一点尴尬的味道。
天边的花火仍在灿烂的绽放,一片白茫茫。
把她冷漠的侧脸看在眼里,她事不关己的一举一动,纪炘云难以掩饰心痛如绞……
看着她,一直把她的样子看在眼里……
可她的眼里却没有自己……
纪炘云有些凄凉地一笑,话里半是戏言,半是真话。
他说:“江瞬,我爱你。”
时间一窒,静——
回过头,江瞬的眼角微微抽动,对上他的眼,满眼惊惧。
纪炘云对着她微笑,他就是喜欢看她不知所措的样子。
也许,他真的中了她的毒。
爱情,或移情别恋,或生离死别,可以苍白脆弱,也可以坚如磐石。
爱情,果然是唯一一种叫人发疯入魔的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