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土狗成精了》亦子无

44、第 44 章【前尘往事】

　　“听说这幽冥世界的大佬摩琊阎王手下有十殿阎君，其中的铁岚阎君有个手下非常厉害。她最擅长审讯犯事者，喜欢将魂灵一片一片切下，切成薄薄透明的一片，每一片用地火烤制焦酥又不失弹性，再浸入幽冥水中泡上九天，洒上椒盐孜然粉，啧啧，简直是极品美味啊～～”

　　屴寒说着吧唧一下嘴，仿佛真的吃过似的。

　　他盯着由桃木佛像诞生出的器灵，光怪陆离的幽冥之光在他眼中闪现，口中轻声慢说：“就算这样，那被切成片的魂灵，居然还有知觉，放进嘴里咀嚼，嚼到没什么味了再吐出来扔给地下炙虫吃。炙虫你肯定不知道，那是种生长在地火附近的十公分长的黑色虫子，它们能吃地火里的滚烫浮游物，魂灵渣子沾着热滚滚的地火浮游物很受它们喜欢～～你说，那魂灵一直到被炙虫吃进去都还活着，它会有什么感觉～～？”

　　刚刚还作死的器灵，硬生生被他所描绘的场景给吓得灵体都缩了一圈！它颤抖地发出声音：“不，不、知道哇……哇呀呀～”

　　屴寒继续说：“我和铁岚阎君关系不错，看你这么乖巧，我会向阎君打个招呼，让你去感受感受。不用谢我。”

　　器灵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声哭出来，“大佬不要哇！！！求求大佬饶小的一条gou……命！小的愿意为大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大佬说什么小的都听！只要不切片，一切都可以！”

　　屴寒发出一声冷笑，“刚才你可不是这么个意思。躲在佛像里借着人类的手吞吃生灵什么的，都不是你的本意，你完全是被人类坑害了，你很无辜。既然这样，那我怎么可能惩罚你呢，你可是个‘好～’器灵啊。”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大佬我错了！我丧尽天良，我残害生命，我引诱人类做了不该做的事！要不是我，他们也不可能有那个本事！都是我不甘寂寞，不将人类当回事！只要大佬不把我拿去切片，我什么都愿意！”器灵吓得扒在屴寒身上一个劲地求饶，生怕被抓去切了。

　　“嗯～？”屴寒睨了它一眼，声音中的冷意依旧没有减少，“好好说话。想好了再说。”

　　器灵蒙圈了，这还怎么说？！它能说的都说了呀！为了不遭受那样可怕的事情，它绞尽灵汁快速地回想之前所做所见。

　　前面的白色魂体循着冥冥中的感知，不断向前飘。屴寒紧紧跟在后面。

　　魂体们不知道目的地是哪里，他却是很清楚。这些被他净化过的魂体，将自动去往幽冥世界的中心，也就是通常所说的地府。在那里，它们将被审讯过往烟云，判定功过。

　　但是不论功大于过，还是过大于功，都要分开论处。也就是说，有过就受罚直到偿还完了，然后按照所积攒的功德投往下一世。或者罪业没有在这里还完，将留到下一世继续还，诸如此类，都是因魂灵而异。

　　自从失去记忆变成幼犬后，屴寒已经许多年没来过幽冥世界了。也不知地府发生了什么改变没。当年他和主人玄岺子可算是这地府的常客，玄岺子最擅长降伏作怪的妖魔鬼怪，往往将它们净化了阴能就往地府里一扔。导致地府管事对他既高兴又无奈。高兴是因天地秩序有人维护，无奈则是因为审讯工作加大，可谓痛并快乐着。

　　这么多年了，那些老熟人应该还在吧。不过幽冥世界的时间流速比较快，在这里待一个月，外面才过了一天。他都好多年没来了，幽冥世界的时间就相当于翻了三十倍。难说他的老熟人全部都在。

　　屴寒正走神着，挂在他身上的器灵陡然一个机灵大叫说:“大佬我想起来了！我我我我我在春田别墅地下发现了一座古墓！”

　　“你说什么？！”屴寒猛然伸手一抓，将它牢牢握住。

　　“啊！！！”器灵吓得放声尖叫。

　　“闭嘴！”屴寒黑着脸怒喝，“你一个灵体根本不会窒息。”

　　呃！——器灵半声尖利的嚎叫顿时卡了下去。

　　“老实交代，春田别墅地下古墓是怎么回事！”

　　器灵见他感兴趣，以为投其所好找对了方向，连忙说:“方凯文挖的地下室靠后山的那面墙后面有一条暗道不晓得通往哪里，我感受到了里面有很强的阴气，就跟我一开始陪葬待的那墓穴差不多的感觉。”

　　屴寒微微眯眼，“方凯文是故意选择了那里？”

　　“他好像不知道，反正我没告诉他。”器灵仔细回想一下，有些奇怪地说:“不过他那个师父好像看出了一点门道。”

　　“方凯文的师父？！你见过他！”屴寒立即高声说。

　　器灵在他手上摇晃一下，“只见过一次。他就是一个干扁老头，留着一个丑丑的山羊胡子。说话怪声怪气的。反正我不喜欢他。”它话语中的嫌弃很明显，“那老头来了一次，趁方凯文不注意地时候摸了摸和暗道相隔的那面墙，结果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就走了。”

　　屴寒心神一凛，“或许他已经做了，只是你没注意到。”

　　“怎么可能！”器灵不高兴了，“我可是无所不能的器灵！他一个丑丑的人类老头，怎么可能在我面前偷偷做了我不知道的事！你这是质疑我的专业性！”

　　屴寒没有把它的胡闹放在眼里，而是接着上一个话题质问:“你反省得怎么样了？前面已经能看到地府的僝檐琅嬛，你再想不到，可别说我没给你机会。”

　　器灵顿时收了张扬跋扈的个性，变得孱弱起来。它皱着灵体蜷缩在屴寒手臂上，努力又想了想。忽然跳了一下，领悟道:“我知道了！——大佬，我不该无视生命，滥杀无辜！我不该引他们残害生灵！我真的知道错了大佬求饶命！饶命啊！——”

　　屴寒暗笑不语，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把器灵急得团团转。

　　他嘴上那样说，就是想吓唬这个器灵，让它老老实实不要耍花招。小器灵果然一吓就乖了。

　　逗弄了一会器灵，便能看见前方矗立着一座巍峨壮阔的重楼宫與，殿前更有一座十多米高的城墙护卫着。

　　两排幽冥卫兵秩序井然地列队在城门口。乌金黑铁城门大开，其中有几名管事模样的使者，正在那边查验入城的魂灵。

　　但凡要入城的魂灵皆老老实实地排成两队，一个接一个走到管事者跟前。管事者用一块玄色圆器按在魂灵的眉心，如果没问题，那圆器就不会变色。反之，魂灵有异，圆器会发出相应的光波。这时，管事便会让身边的护卫将魂灵带往城门旁边的一道偏门，那里通往异常处理所。

　　为屴寒带路的几个白色魂体依葫芦画样，自觉地排在了队列末尾。

　　而屴寒的出现，则引起了管事者的惊慌。他们一边派使者去城内通报，一边飘过来拦住他，厉声呵斥:“你是何方生灵！这里可是幽冥世界十殿地府！擅闯者轻则有入无回，重则要打入地牢吃苦头！”

　　屴寒瞄了两眼，发现这几个使者都是生面孔，于是开口道:“你们帮我通禀一声，就说玄岺屴寒特来拜见摩琊阎王。要是他不在，那么铁岚阎君也是一样。”

　　那三名使者面面相觑，青白的脸上闪过一抹狐疑。

　　他们的样子和人类大抵相同。其中一名头上顶着左右两只犄角的使者，对另一位一对瞳孔上又分别长了一只眼睛的使者咬耳朵:“玄岺屴寒？我仿佛听过这个名字，你有印象吗？”

　　四眼使者想了下，“我没听说过。”

　　第三名使者抖动了他长到头顶的长毛耳朵，不太愉快地插嘴:“你怎么不问我啊？”

　　“你？你才来多久，能知道什么。先学会分辨魂灵再说。”犄角使者不屑地撇嘴，转头对屴寒道:“已经去禀报了，你站到旁边等会儿，别挡着其他魂，你都吓着他们了。”

　　屴寒看了看旁边的魂们，有几个胆小的下意识地躲开。他只好颇为无语地避开一些距离。

　　作为新挂件小器灵见他吃瘪，顿时捂住灵体不存在的‘嘴巴’，嗤嗤偷笑。

　　那长耳使者见两位前辈不认同他，遂跑到屴寒面前，直接问他:“你是不是幽冥历六千年前那个天天送魂灵过来的神器屴寒？”

　　闻言，屴寒不禁认真瞧了他一眼。

　　其他两位使者觉出不对劲，有些发懵。

　　而长耳使者从他的神色中看出了真相，瞬间激动起来:“哈哈哈！果然是你啊！我听铁岚阎君座下鹭凤尊者提起过你，说你是老是给她找麻烦，可讨厌了。”

　　犄角使者没想到他这么说话，如果现在出现的这个真是当年那家伙，肯定要迁怒啊。他赶紧将没眼力见的家伙拉回去，冲屴寒嘘声说:“新来的，不太懂事，他胡言乱语，你别介意哈！”

　　长耳朵不服气地叫唤:“这些不是我说的！是鹭凤尊者告诉我的！她还说屴寒大人不在，还挺无聊的，少了一个人给她讲故事。”

　　屴寒从记忆深处将鹭凤那个家伙挖出来，心里感觉好笑:果然是她会说的话。也只有她才这样直白地一边嫌弃一边表示喜欢。其他阎君要么不跟他一般计较，要么忙别的事，懒得管他在地府里打闹。反正出了事就找他主人玄岺子。

　　屴寒颇为怀恋那个时候。玄岺子带着他满世界跑，经历种种。玄岺子和铁岚阎君是好友，再加上他经常与鬼怪灵邪打交道，因此来幽冥世界的次数就比较多。鹭凤经常缠着玄岺子说话，他受不住就将屴寒推了出去。作为铁岚阎君的徒弟，玄岺子都不敢对鹭凤怎样，屴寒也是投鼠忌器。后来发现鹭凤喜欢听外界的故事，屴寒便给她讲了不少，好歹应付过去。

　　突然从城门方向急冲冲跑出来一道身影。

　　屴寒和三位使者异同望过来，见是一开始就进去报信的使者。

　　犄角使者看出同事神情异常，忙赶过去悄然问:“怎么样？”

　　那使者也长了两根犄角，只不过和前者的红黑色不同，他的犄角是墨绿色的。

　　他很紧张地小声说:“奇麒，鹭凤尊者来了！”

　　“什么？！”叫作‘奇麒’的红黑犄角使者惊讶极了，他一瞥城门处，飞快地问:“尊者呢？你见到尊者了？尊者是听说外面那个生灵才过来的？”

　　“没错！我运气好，正撞见尊者无聊地切幽冥河水玩——”

　　“呃！”鹭凤尊者总有些古怪的爱好，奇麒使者快速打断他，“说重点！”

　　“哦，尊者看我有事，就问是什么原因，我一说，尊者就跳起来往这边飞了。”

　　奇麒使者顿时觉得不对，“你是说，尊者比你先过来？！——那尊者呢？！”

　　鹭凤尊者的确已经到这里了。不过只有屴寒发现了她。小器灵倒是够警觉，左右张望个不停。

　　屴寒眼中含笑，对边上的长耳使者说:“我先走了，你们不用管了。”

　　“哎？？？”长耳使者诧异地瞪圆了眼，“你不等尊者啦？”

　　屴寒已经走出几步，听他问，便背对他摆了摆手。

　　“怎么？”奇麒使者看到这边的情况，连忙询问长耳，“屴寒大人没说什么就走了？！”

　　“嗯！他不等鹭凤尊者了。唉……”

　　这边小器灵也感觉奇怪，“大佬你干嘛？”

　　屴寒看了看他旁边的某道虚影，心下了然，却故意做出神秘兮兮的样子，用一种怪异的腔调说:“嘘！小～心，有～～鬼～～啊～～～”

　　“这里不就是鬼界？到处都是鬼啊，有什么好怕的？”倏忽一阵虚风直冲他灵体吹来，激得小器灵差点飞上天。他紧紧闭上嘴，又贴近了屴寒。

　　屴寒看着他边上空荡处，心里暗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