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Ⅰ》Kings

20、决策

　　阳光如约而至地撒向大地，沾着由晨雾积聚而残留下的露珠的嫩叶闪着晶莹的光，一抹娇俏的身影鬼鬼祟祟地在丛林中窜动。

　　不用说，这当然是本小姐我啦。

　　果然估计得没错，在白天，鬼怪们的活动能力大大减少，恰巧我那冒牌‘老哥’因昨晚的百鬼骚动耗费了心神，正在紫癜小憩，借着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避开那些小妖小鬼的守卫逃离了那鬼窟。因为封印的关系，所以要逃走特别容易，也没被发现。

　　一下山，我就乐得差点没在地上打滚了。

　　回想起前天那晚，还真是够惊险的说，当时不知哪来的勇气，居然对那‘老哥’又打又掐的，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心里毛毛的——

　　要是他当时一个不高兴，把我宰了这么办？在这荒山野岭的鬼窟，可没人救我啊！
　　还真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杀了我。

　　想着想着，我忽然意识到一个极严重的问题，那就是——
　　如何回家。

　　在这陌生的平安京，我可是除了贺茂家就没地方好去了，可是，我不认得回家的路啊！
　　想到这里我头都大了，刚才下山的时候为什么没想到这点呢？现在这么办？
　　回去那鬼窟是绝对不可能的，我可不想被鬼怪们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对我垂涎三尺的模样令我只是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
　　唔——怎么办呢？

　　正在我苦恼之际，一庞大的阴影迅速笼罩了我的上空。
　　咦？谁把我的阳光都挡住了啊？我转身，抬头正要怒斥那讨厌的妨碍者时，刚刚冲到嘴边的话不自觉地咽下了。

　　那是黑着脸的骗子大叔——贺茂忠行带着他的式神站在我的身后。仔细一瞧，他身后还跟着一大群阴阳师。
　　这次的祸闯大了！
　　“那个，这个，我——”我心慌地辩解，妄图能逃开这炙热的目光的灼视。

　　“你还想去哪里，你觉得这样很好玩吗？”骗子的脸现在已经黑得比包青天更甚了。
　　这是暴风雨的前奏！看他极力压抑的怒火就知道，一旦爆发起来将是多么恐怖，怪不得保宪那家伙这么怕他。

　　“我——”还想再说什么的我突然被骗子大叔一把拥在怀里，当场吓傻了。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这是在他怀里被‘勒’得差点窒息的我听得最清楚的一句话。原，原来他这么担心我！

　　“呜呜，那个，对不起嘛，是我不好——”好，干脆趁机博同情。
　　“乖，别这样，让其他人看到多不好！”骗子大叔心软了，但是对身后的下属还是有所顾忌。

　　“别担心，他们都傻掉了——”我挣脱开骗子的怀抱，纤手一指那些已经呆掉多时的阴阳师，轻笑道。
　　第一次见到我的模样的男子，除了极少数‘异端分子’外，大多都是这种反应——呆掉。况且他们最严厉的上司居然会有如此温和的一面！而且还亲眼目睹了！这怎么能不惊讶！

　　骗子大叔原本有点起色的脸又在瞬间黯淡下去了。

　　“跟我回家，其他的以后再说！”他冷冷地甩下一句话。
　　哇！惨了，都怪我多嘴！回到家后可能连怎么死也不知道！

　　“啊——那个，忠行大人，那我们就不管那飞缘魔了吗？已经来到这鬼窟了啊！”好不容易清醒过来的阴阳师们说道。
　　“你认为我们可以进得去大江山上吗？”骗子大叔望了那逐渐浓郁的白雾，面无表情地道。
　　见骗子又恢复了严厉神色的众人不敢吱声，只得由着他去，况且看情况也进不去，还是先撤退再说。

　　我承认我是第一次在天空上飞，还是坐在骗子大叔的式神的背上。所以很快，我便把一切烦恼抛诸脑后，取而代之的是一路上的尖叫此起彼伏。我相信骗子大叔以后是绝不会再让我坐上他的式神在天空上飞翔的。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尽管骗子大叔和保宪极力告诫那天在场的阴阳师不要把我的事给说出去，但‘贺茂家的二小姐是一个惊若天人的美人’这个流言还在一夜间传遍了平安京的大街小巷。

　　贺茂家——
　　庭院里的紫藤花随风摆动，满院的樱花随风而逝，翩然起舞，为仅剩的生命来一段最后的悲壮挽歌，舞得天地失色，绚丽壮美。

　　我无聊地呆在寝室内，自从回来之后，骗子大叔就罚我禁足，不许踏出房门一步，我也自知理亏，乖乖地呆在房内，免生事端。

　　看着那堆快要把案几压断的惊人书函量，我头都大了。想不到平安时代的小道消息传播的速度与现代相比可谓不逊分毫，要是照这个情况继续传播下去，没准明天天皇就会把我纳到后宫去了。

　　唔——怎么办？

　　正在我苦思冥想之际，秋菊的声音在门外清晰地传来：
　　“二小姐，大人有事找您，请随我到正厅。”

　　咦？不会这么快吧？难道已经要我去进宫？不！打死我也不要！

　　一路都想着如何逃跑的我娓随着秋菊来到了正厅。奇怪的是今天并不像平常那样与骗子大叔直面相对，而是要坐在一大堆垂落的厚厚的帘子的后面，层层的帘帐使我的视线的模糊了，隐隐约约看到外头除了骗子大叔和保宪外还有一个人影。

　　咦，那人好面熟啊！好像在哪儿见过的样子，心里虽然狐疑着，但还是先按照那些秋菊姐妹死活硬塞给我的基本礼仪向骗子大叔行了礼。

　　大叔微微颔首，随用慈祥的口吻向我道：

　　“来，夜羽，这位是我最得意的弟子，保宪的师弟——安倍晴明，你胡闹的那阵子也是在他家打扰了，快来给人道个歉。”

　　轰隆——

　　我的脑子霎时一片空白，原来是晴明！怪不得这么眼熟！说起来，他好像还是我名义上的‘姐夫’。

　　我汗......

　　“夜羽？！”保宪小声地提醒我，要我问候。

　　“不用了——”发话的是晴明，冷冷的语气让人寒颤。

　　怎么了？他怎会这样冷漠？难道是我没睡醒？不会啊，在他家里时他明明不是这样的啊。等等！刚刚骗子说我在他家打扰，难道是指我变成兔子的时候？天，这么说来他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

　　可态度也不用这么恶劣吧？
　　好，你说不用的吧！？那正好，省的我浪费脑力想一些文绉绉的话来回答你！

　　我一声不吭，手执紫檀蝙蝠扇有一搭没一搭地磕着下巴。
　　气氛顿时变得僵硬，骗子大叔尴尬地轻咳一声，呵斥道：
　　“夜羽！不得无礼——”
　　我还是不吭声。
　　“夜羽！——”他开始微恼了，不由得连声调都提高了。

　　“无礼的是谁啊——”要再不说话，可就处境不妙了。“不是那位大人说不用的吗？父-亲-大-人！”切，你吼谁啊，我还怕你不成！
　　这下骗子倒是没说话，我正沾沾自喜间，突然发现晴明的目光正向我这边扫来。
　　看什么看！？装你的清高吧，我就不是大家闺秀，怎么样？！

　　我恶狠狠地迎着他的视线瞪回去，当然，隔了那么多帘子，他看不看得到是另外一回事。
　　他忽然收回了目光，转而向骗子大叔道：

　　“既然二小姐的性子这么开-朗，想必对于胜任巫女一事一定很适合。”他故意把‘开朗’二字的读音说得很重。
　　开你的头！我咒骂着，对了，他说什么巫女？！干嘛？

　　“这——”骗子大叔似乎有点迟疑，不过很快便调整过来，用坚定的语气说：“好吧，唯今之计，也只有这样了——”

　　保宪和晴明都不约而同地回首点头，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退了出去。
　　“秋菊，送小姐回房——”

　　“是的，忠行大人——”
　　等等！？这什么跟什么？什么巫女，什么只有这样？到底怎么回事嘛？！
　　还没等我回神，我人已经被秋菊带离了正厅。
　　搞什么啊？！

作者有话说

　　修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