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耳朵很软》再青

9、第 9 章

　　几人走进一家叫做状元阁的小餐馆，生意很是火爆，里面大多是和他们穿着相同校服的学生，只有三三两两坐着离学校不远处的一所私立高中的学生。

　　他们排了一会儿队，找了个还算干净的桌子坐下，正是饭点，餐馆里面不算安静，甚至有些嘈杂。

　　隔着两个桌子，正坐着三个身穿子敏私立中学校服的学生，他们旁若无人地讲着荤段子，手上夹着烟吞云吐雾的样子，脚大刺刺地跨上座椅，头发更是红的绿的点缀着。

　　书意有些不适应，轻轻皱了下鼻子，专心吃饭。

　　过了几分钟，那边的声响更加肆无忌惮起来。不一会儿，其中一个染着紫色头发的男生，流里流气地走到书意的左手边，直白开口：“妹妹，我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给个面子，咱们握个手吧。”

　　他的同伴看他主动出击，坐在位置上起哄地吹了个响亮的口哨。

　　书意拧眉望他，抿着嘴唇一声不吭，显然并不乐意。

　　不知怎么地，紫发男生无端觉得脚底有些凉飕飕地，但是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也是很没面子，接着尖着嗓音说：“哎呀，小姐姐，握个手而已，我又不会吃了你是吧。”

　　书意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还没来得及开口，只听见徐洲尧的声音自对面传来，声音没有一丝起伏，明明天气闷热的宛如盛夏十分，但却让人觉得冻得要掉冰渣子。

　　“滚。”

　　紫发男生这才注意到徐洲尧，他闲散地靠在椅背上，黝黑的眼眸无声地直视他，手指头有节奏地扣了扣桌面。

　　徐洲尧明明是坐着，却徒然让紫发男生感受到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紫发男生像是觉得还可以再拯救一下，愣了几秒，想要再说些什么，没想到，同行的伙伴跳过来按住他的脖子，朝他低语了几声，紫发男生瞪大眼，连声道歉：“尧哥，对不起，对不起。”

　　徐洲尧瞥他一眼，轻启薄唇吐露：“滚。”

　　三人识趣地没再纠缠，几道轻微的讨论声传来：“啧啧啧，你真的是太没眼力了，晋城一中的徐洲尧，跟咱们樾哥可是好兄弟，你居然还敢惹他——”

　　书意眨眨眼，长长地松了口气，抿唇冲他轻轻笑了一下。

　　徐洲尧见她一脸乖顺，心中暗自叹了口气。

　　陈一冉哼声说：“我去，这都是哪儿来的地痞流氓，真他妈太恶心了。”

　　许祁一听，皱眉打断：“你一个女孩子，哪来的那么多脏话。”

　　陈一冉不满地朝他吐舌头，瞪了他一眼，接着抱怨：“关你什么事，你怎么跟我妈一样，唠唠叨叨的。”

　　“不过，刚刚那两个是认识你？”陈一冉好奇地看向徐洲尧。

　　徐洲尧正专注着自己手上的事儿，没闲工夫回答她。

　　陈一冉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只见徐洲尧轻车熟路地将书意挑出来的胡萝卜夹到自己的碗里。

　　陈一冉撇撇嘴，用脚尖碰一碰许祁的，小声朝他咕哝：“你看我亮不亮。”

　　许祁秒懂，抿唇认真地点点头。

　　饭后，陈一冉贼兮兮地扯过许祁，边走边朝他们两个喊：“我们去文具店买点东西，你俩先回去哈。”

　　书意心里一慌，正想说些什么，但陈一冉早已眼疾手快地钻进文具店不见踪影了。

　　书意深吸一口气，暗示自己没事的没事的。可是徐洲尧站在自己身边的这个事实，真的强烈到难以忽视。

　　傍晚时分，华灯初上，昏黄的路灯铺洒地面，有些不知名的小虫绕着光源不知疲倦地飞呀飞。

　　路上的行人不多，俩人并不多言，就这样静静地走着。

　　突然一个男生顺着坡骑着自行车呼啸而过，书意走在外沿，身形微顿，像是被吓到了。

　　徐洲尧默不作声地将她拉到马路内侧，微风吹拂而来，带着桂花的清香，他耐心地叮嘱：“以后在马路上要自觉靠内走知道了吗？”

　　没等书意有所反应，他突然想到一件事：“你明天考完怎么回家？”

　　书意侧头思索几秒：“我爸爸应该会来接我。”

　　徐洲尧闻声沉吟半刻之后，微微颔首。

　　书意想起那天晚上在天台，他对她说的话，恍然明白了他为什么会这样问。

　　于是抿抿唇，故作轻松地开口：“你真的不用顾虑我的，我都这么大的一个人了，虽然说尤妈妈让你多照顾我，可是我不希望我变成你的负担。”

　　她的手掌握成拳头，像是要给自己力量勇敢地直视他，徐洲尧低头看她，她乌亮的瞳仁带着神秘的力量，清亮水润。见她一脸固执，心里轻叹，算了，慢慢来吧。

　　徐洲尧表情淡淡，继而抬手揉揉她的脑袋，“走吧，该上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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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月考结束，整栋教学楼都是兹拉兹啦的拖动桌椅，搬动书本的声音。收拾好东西的同学们就先离开了，陈一冉的妈妈早就在门口等她，她随便收拾了一下，就一溜烟跑了。

　　书意想着爸爸六点半才下班，就没急着走，慢吞吞地整理书桌。

　　最后班上只剩下她一人了，教学楼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书意关好窗和电源，锁好门之后，循着灯光下楼。

　　她这时候才记得掏出手机，刚开机，一条信息赫然跳出来——

　　“意意，爸爸今晚有工作，你先自己回家。”

　　书意的脚步顿了顿，睁着眼睛看了良久，直到眼睛酸涩才回过神来。
　　早该习惯了。
　　她深一脚浅一脚，慢慢穿过学校的小广场。

　　天色已经不晚了，书意从书包里面翻出准备好的零钱，在公交车站沉默地等待着。双脚百无聊赖地在地上画圈。

　　公交车来了又走，如此往复，渐渐地站点等车的人越来越少。

　　不知过了多久，一双黑色的球鞋映入眼帘。书意的脚步一顿，疑惑地抬头。

　　徐洲尧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刚刚那种感觉，他刚和朋友打完球，经过这里的时候，无意间多望了两眼，却看到书意瘦小的身板，背着个书包，独自站在这里。昏黄的路灯自上而下投射，明明周围人来人往，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看到徐洲尧的时候，书意杏眼微瞪，有些诧异。

　　徐洲尧身形颀长，一靠近她，他的影子笼罩着她，带着柠檬的清香，萦绕在鼻尖。书意闻着柠檬香，明明是很清幽舒缓的香味，她的心却一下子提上来，轻轻缓缓地吐着气。

　　他单肩背着书包，修长的指节握着肩带，另一手插兜，状似无意地开口，声音带着沙哑的质感：“你饿不饿？”

　　书意顿了两秒，接着摇摇头。

　　没想到徐洲尧直接拉过她的手，走到路边，接着随手拦了辆出租车，将她塞到里面，跟着坐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