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耳朵很软》再青

14、第 14 章

　　柳逐溪跑过去挽住书意的手，把刚刚拍到的照片给她看，还说到时候再把照片发给她。

　　还未进门，就能听到里面愉悦的聊天逗趣的声音，他们一进门，全都扭过头看他们。尤妈妈围在他们当中开怀地笑，见到书意更是直接招手：“快过来呀，孩子，好久没有看到你了。”

　　尤妈妈穿着居家服，面上是慈祥和蔼的笑，挽着头发，气质更显书香古韵。

　　书意一走近，尤妈妈便起身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揉揉她的脑袋，牵起她的手温和地说：“是不是没好好吃饭，怎么都瘦了。”

　　她抿唇一笑，轻轻摇头。

　　“你这孩子，必须得按时好好地吃饭，知道了吗？我啊，会专门让洲尧盯着你，看你怕不怕。”尤妈妈抬手点了点她的脑袋瓜子，嘱托道。

　　提到徐洲尧，她就很纳闷地看了自家儿子一眼道：“我也没让你买什么东西啊。你带着书意干什么去了？”

　　徐洲尧丝毫没有被拆穿谎言的窘迫感，提起两大袋东西给她看，气定神闲地解释道：“去买了点烧烤需要的调料，还有一些小零食。”

　　尤妈妈点点头，双手一拍，孩子气般地轻快道：“今天咱们一块儿烧烤，走走走，都到院子里去。”

　　一行人这才移步到院子里，大概是下午四点半，太阳正在悄悄西落，一大片夕阳渲染天空，院子里载着几颗桂花树，芳香四溢，十分醉人。

　　院子一隅，摆了石桌和几把椅子，桌子上食物，饮料，零食一应俱全，最右侧是一个大烧烤架，并没有使用过的痕迹，看来这是尤妈妈特地为他们准备的活动。

　　家里的陈嫂递给他们每个人一个围裙，剩下的就交给他们自己去折腾了。在场的除了周衡以外都没有自己动手烧烤过，他就主动上前现场教学。

　　不一会儿，大家倒是都学得有模有样的。书意尝试了几次，无不例外的都烤焦糊掉了，好不容易烤了一个面筋，卖相好像还不错。

　　她小声地问坐在旁边的周衡：“你觉得这个看着能吃吗？”周衡还未来得及作答。

　　书意手中的烤面筋就被徐洲尧抢走了，他还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你这黑暗料理，还是不要瞎祸害别人了啊。”

　　书意见他一脸为民除害的表情，脸蛋被气得圆滚滚的。徐洲尧吃了一口，仔细咀嚼了一番，勾唇一笑，“味道还不错，你再给我烤一个，我要这个鸡翅。”他弯腰从桌上拿起一根鸡翅放到她前面。

　　书意瞪了他一眼，之后倒是小媳妇似的照做了。不知怎么地，几秒之后，她竟心情愉悦地哼起了歌。

　　尤妈妈坐在矮凳上细致地串着食物，一摞摞叠好，也不觉得繁琐，心里反而很满足。

　　不一会儿，苏安琪成功烤好了一根鸡翅，外焦里嫩，飘着让人食指大动的肉香。连平时沉默寡言的田跃都忍不住称赞：“你烤的比我的好多了。”顺着他的视线往下，是已经烧焦得看不出形状的一团不明物体。

　　苏安琪骄傲地抬起娇俏的脸蛋，抿着笑，慢慢起身走进徐洲尧。语调有些娇气：“洲尧，看我烤的鸡翅，给你吧。”

　　徐洲尧正蹲在书意旁边给她比划，“多刷点油啊，你还没加烤肉酱。”说完回过头看到拿着鸡翅的苏安琪，瞬间就懂了。

　　他语气淡淡地说：“你自己吃。”

　　苏安琪：“……”他拒绝的很干脆，苏安琪霎时骑虎难下，无措地站在那里。

　　耳边是滋滋的烤肉声，其他人都忙着照顾自己手头上的食物，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形。

　　突然一个女声传来，“烤到嘴边的都不吃，真浪费。”柳逐溪瞪了他一眼，拿过苏安琪手上的烤肉，扯下一小块肉，真诚地说：“味道还不错啊。”

　　苏安琪苍白的脸色才转好一点，轻声道：“那就好。”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徐洲尧没管那么多，看到书意手上的烤鸡翅成功出炉，她拿起来顺从地递到他手边，徐洲尧用下巴指了指自己正在烤的香肠和白果，想说自己没有空余的手了。

　　接着徐洲尧低下头直接就着她的手，小心地吃下一块鸡肉，点点头说还不错。

　　徐洲尧靠近她的时候，书意僵硬着挺直腰板，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个地方放。

　　柳逐溪啃着鸡翅，看到他们的那些小动作，对着空气翻了翻白眼，原来是只肯吃小书意烤的……切。

　　饭毕，收拾好残局，时间也还算早，就转移阵地到屋里看会儿电视，聊聊天。

　　没过多久，尤妈妈悄声叫书意和徐洲尧进书房。

　　书房很宽敞，原木色的书架上整齐地按照类别摆放，置物架上面还有各种奖杯，墙上悬挂着大大小小的奖状。

　　书房的一角摆着木桌木椅，上面茶几，水壶陈列。这应该是徐爸爸平时谈话办公的地方吧。尤妈妈走到一个柜子前，打开抽屉，不知拿了什么。

　　三人在木椅上坐好，尤妈妈拿出手中的平安符分给他们一人一个，柔声说：“这是我暑假去庙里求的，能保平安。你们一人一个收好。”

　　书意手指轻轻握着，粗糙的触感传达到心头，感觉有什么东西快要溢出来。

　　尤妈妈接着嘱咐：“这刚开学的时候，洲尧都没和我说你们现在是一个班级的同学，上次中秋节问起你的事情，我才知道的。”她顿了两秒，接着道：

　　“洲尧比你大几个月，以后你就把他当哥哥，碰到什么问题了，都可以找他，他成绩也不错，你要是有不会的，尽管问他。知道了吗？”

　　书意抿了抿唇，看了徐洲尧一眼，这才点点头说好。

　　尤妈妈转而对着徐洲尧叮嘱：“你也是，不要忘记之前答应我的，不可以欺负小书意。”

　　徐洲尧轻笑了一下，懒懒的靠在椅背上，回答道：“知道了啦，我是那种爱欺负人的吗？”

　　尤妈妈看他一眼，“知道就好。”

　　“这些话我不好在外面问，书意，你父母现在是什么情况？你在家的时候有人照顾你吗？”

　　徐洲尧闻言，盯着书意的后脑勺看了好一会儿，直起身子，脸上不再是那样漫不经心。

　　书意扯了下嘴角，语气平淡得不像是在描述自己的故事：“他们去年冬天的时候离婚了，妈妈跟着另外一个男人走了，我判给了爸爸，爸爸现在每天忙着公司的事情，没什么时间管我，但是家里雇了个阿姨，所以对我影响也不大。”

　　尤妈妈咬着唇，说不出半句话。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哪里会影响不大？父母这样对孩子不管不顾，真是枉为人父母啊！

　　她想起书意刚入学那时候，还是个鬼灵精怪的小丫头，一看就是蜜糖里泡大的孩子。过了段时间，书意不知道是承受了什么，变得不爱笑，不愿与人多相处，整天独来独往的。

　　身为班主任，尤妈妈关心每一位同学的情况，小姑娘倔得很，把她叫到办公室里谈心，愣是一句话都不肯说。

　　后面她就想着干脆带书意到自己宿舍里面吃午饭，顺便了解情况。小姑娘吃着热汤热饭，像是被打开了开关，眼泪哗啦啦的就流了出来。

　　那段时间父母感情不和，父亲忙着事业，整天不着家。母亲成天疑神疑鬼的，常常在电话里和父亲吵架，到后面俩人彻底撕破脸皮，不再躲着孩子吵架，吵凶了更是直接上手打，摔东西。

　　家里时常一片狼藉，妈妈成天窝在卧室以泪洗面，没有人给书意做饭，想起来的时候，才会随便点个外卖送到家里。他们像是失心疯了般，只管撒脾气，没有管年纪尚幼的女儿。

　　后来，母亲也成天跑出去不见人影，空荡荡的小洋房只有她一个人在，没开灯的时候，犹如在闹鬼。

　　不知道过了多久，母亲直接和父亲摊牌，她想要离婚，她说找到了自己的真爱。离婚的时候又因为财产问题理不清楚，闹了好久。

　　书意从一开始父母吵架，便躲在房间里偷偷抹眼泪，到后来，她干脆耳机扣上，旁若无人的写着作业，没有人关心这对她到底有何伤害。

　　尤妈妈自从知道她的事情之后，就让她每天中午去她宿舍吃饭，晚上放学了也是吃了饭再回家。她还经常偷偷往书意书包里塞小零食，在商场看到好看的衣服，就会给她带回来。

　　那时候，尤妈妈的宿舍就是书意的收容所，也是她黑暗的生活当中唯一的光源。

　　书意握住尤妈妈的手掌，小声安慰她说:“您别担心我，我已经长大了。”

　　尤妈妈拧着眉，哪能不担心呢，书意第一次去她宿舍里吃饭的时候，旁敲侧击的问了她。小姑娘边说边哭，那么压抑的哽咽声，一寸一寸地撕扯自己的神经，现在一想起来都是满满的心疼。

　　小孩子能有什么错呢？

　　徐洲尧沉默地看了她良久，眼睛黝黑明亮，嘴唇冷硬地抿成一条直线。在这之前，尤妈妈就已经和自家儿子说过书意家里面的事情，他不敢去想象那时候的书意是多么地无助。

　　他的女孩儿，该怎样才能对你更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