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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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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闷化火,温让的前额起了颗硕大的痘痘,一碰就疼。好在头发长可以挡住,外人看来,依旧是个没心没肺、阳光爽朗的美男形象。
夜里失眠,起身坐在桌前,算了算上半年的收入,觉得比多数二十四岁的男人要高(文茵二十四岁),心里有了些许安慰。
他的人生无非三大追求,文茵、音乐、钞票。套用匈牙利诗人裴多菲的著名短诗《自由与爱情》,应该是这样的……
音乐诚可贵,钞票价更高,若为文茵故,两者皆可抛。
凌晨一点,Live house酒吧老板给他打来电话。温让在万籁俱静的夜晚,听着那头高亢的电子乐,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刚上大一那阵,跑过几回场子。Live house不同于普通酒吧,那里有顶级的音响设备,比起喝酒,客人更多是为了去听一场小型演唱会。演出环境不错,工资也是一天一结。
由于不喜欢熬夜,再加上两个有钱的老阿姨追他追的过分,就不干了。后来余生给温让介绍了几个制作人,平时为动画片写写插曲,运气好了还能卖几首歌儿给三四线艺人。时间自由,收入也高。
买卖不在,交情在,温让热情地叫了声:“庞哥。”
“诶,没想到你这个点儿还能接电话,哈哈哈……”用熬夜伤身这种新奇理由走的,他还是头一个,庞老板每每想起来都觉得好笑。“学生弟,放假了?”
“嗯,放假了。”温让以为是酒吧缺人手,主动道:“没什么事儿,可以去Live house唱几回开场,不收钱免费的。但是不能太晚,我住我姐这,晚回来要挨骂的。”
“得,弟弟,有你这句话,情儿我先领了。”庞老板换了个安静的地儿,继续说道:“我一个朋友,在宁城开业,是做音乐为主的清吧。要请几个形象好的年轻人,他看不上流里流气的那种。你那个乐队汇演的视频在网上被我朋友看了,觉得挺好。包往返机票,唱三首,一口价一万二去不去?”
“四人分一万二,价格是不低了。但我同学都不缺钱,也不知道能不能去,等白天我问问。”
“行。”庞老板顿了顿,又说:“他们要是不去,你自己来,两首五千。”
“哈哈哈,好,庞哥,我明天给你回话。”
放假都出门浪了,键盘手人在三亚,翟江跑得更远,到冰岛去看极光了。唯有蒋思雨有空,温让又不想自己带着一个女孩儿。乐队演出的事儿就此搁浅,他也懒得为五千块钱折腾。
本打算拿话搪塞过去算了,猛然间想起文茵的大学是在宁城念的,“庞哥,飞机票能折现么?我自己开车去。”
文茵得了VE主编的口头承诺,便一个人在家先剪上片了。第一次弄这个东西,完全是凭直觉,想着纪录片和公益板块不同,应该需要吸引人的叙事情节,于是用了大量之前不用的片花。
拉上窗帘,白天和黑夜就没那么明显了。身体是累的,可不用跟人打交道,心里倒很轻松。
温让打电话时,虽然是正午,但她因为通宵了,所以还在睡觉。迷糊的接起来,对方说有事要去宁城一趟,问有没有什么好吃的推荐。
“西樵大街上的东西都挺好吃,李记烤猪手,阿唐家冷串。嗯……,你要是到会展中心的话,五楼有个日料店我每次去都一定会吃。”
温让边记边问,“还有么?”直到文茵想不出来了,“你大学食堂的包子没说呢!天天念叨,这会儿排不上位了?”
“好吃是好吃,但我的大学太偏了,为了吃口包子,你要跑那么远?我看你在西樵大街吃一圈就饱了。”
“嗯,我知道了。”温让听文茵总在打哈欠,料她没有休息好,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叮嘱了几句。
文茵趴在床上,闭着眼睛哼哈答应。电话一挂,手一沉,握着手机秒睡了过去。梦还没衔上,电话又响了,是个陌生号。
“啊——”她披头散发跪起身,土拨鼠立山丘,迎风尖叫了两声。抓过床头的毛绒兔子,连踢带打,叫了句‘豪油根’,一记上勾拳干飞了。
短暂的发泄后,她按下通话键,柔声道:“喂,你好,哪位?”
“我是周佳恒,下午有空么?”
“啊……”你不说什么事,我怎么知道我有没有空!文茵莫能两可道:“我昨天熬夜了,现在挺困的。”
“那太可惜了,我约了VE杂志社的主编……”
文茵立刻精神抖擞道:“有空,我能去!”
周佳恒在对面低声笑,“文茵,你还真是有趣。”
有趣?文茵挑了挑眉,这是在调侃自己不见兔子不撒鹰吧!“呵呵呵……”于是,难为情地陪笑了两声。
她一口气灌了一瓶咖啡,将铁勺子放进冰箱里,一会儿冰了,用来敷红肿的眼睛。
‘和VE主编谈事,穿的随便会让人怀疑工作能力。’衣橱里那几件场面上的衣服,还都是温喜儿硬买给她的。至今一次未穿,幸好没压出褶子。挑了一件,出门前又化了个淡妆。
地点约在环球影城,文茵到了,发现今天有活动,不让外人进。周佳恒的助理在外面迎她,“文小姐,请快点,首映礼已经开始了。”
“首映礼???”
文茵落座了才搞明白状况,这是周佳恒主演的《三月初》电影的首映礼……
台上漂亮的主持人,做完捧哏,马上又做逗哏,费尽洪荒之力,一定要让现场变得热闹非凡。
文茵叹道:“干什么都不容易啊!”摇了摇头,然后开始昏昏欲睡。
左侧穿着高定礼服的男人,瞄了她一眼又一眼,心想:‘这就是骂VE杂志社是乌龟的女人……’
台上主演与观众互动后,是漫长的采访,采访过后又是长达两个小时的电影播放。文茵舒舒服服睡了个自然醒,醒了才明白为什么会睡得‘舒服’,自己倒在旁人的肩膀上了。
她赶忙坐直身子,致歉道:“对不起,不好意思。”
那人没说话,似是嫌弃地拍了拍肩。电影接近尾声,文茵借着荧屏微弱的光,勉强看清他‘性冷淡’的侧脸,觉得有点似曾相识。
就在这时,大厅的灯‘啪’一下亮了,“冯……冯主编……”
“你好,文小姐。”冯淮皮笑肉不笑地牵了牵嘴角。
“文茵,你们聊了么?”周佳恒从前排走来,有人要在他身后过,将他向文茵身边挤了挤。一个没站稳,手马上就要搭在文茵胳膊上时,文茵应激反应似的,快速躲开了。周佳恒晃悠了两下,差点摔倒。
文茵马后炮的虚虚扶了他一把,关切道:“没事吧?”
冯淮垂下眼皮,饶有兴趣地捕捉到了这一幕,“文小姐,全程都在睡觉,还把口水滴到了我的衬衫上。”
“文茵,我主演的电影就这么催眠?”周佳恒失望道。
“没有,没有。”文茵连连摆手,感觉像是在被公开审判。
冯淮肩头没有见到口水,但是很明显蹭上了一块粉底液。文茵略带赌气性质的对他说:“冯主编,我会赔偿你的衣服。”
冯淮点点头,“也不贵,四万八。”
“……”文茵咽了咽口水,“你误会了,我是说我会赔偿衣服的干洗费。”
“随你。”冯淮轻飘飘说完这两个字,再也没看向文茵,只是和周佳恒寒暄了几句,便转身走了。
文茵抿了抿嘴唇,“周先生,你只约了VE杂志社的主编看电影首映礼?”
“对啊!”这不显而易见么。
“嗯——”文茵揉了揉太阳穴,她是为了签版权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