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精的诞生》Rondo

68、第68集

　　抬眼看到邱乐天的那一刻方淮倾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毕竟他不止一次做梦做到过眼前这一幕，心心念念的人就站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或微笑或沉默。
　　方淮倾坐在办公桌后迟迟没有动静，他不敢起身，不敢靠近，像被人施了定身术一样，不能言语，不能动弹。
　　邱乐天的表现与他恰好相反，他的紧张全藏在了心里，面上看起来落落大方，岁月静好，心里却在不停地打颤，细看的话能发现他的嘴唇在微微发抖。
　　“陆扬把事情都告诉我了，我愿意出演殷昼。”
　　听见这话，方淮倾才意识到这可能不是梦，因为梦里面的邱乐天不知道《永昼》里主角的名字，也不知道他这里发生的事情。
　　邱乐天也不管他有没有反应过来，自顾自地说：“大家都不想看到这种事情，你已经做的很好了，陆扬说你想等事情都解决了再试着把我叫回来，但我……方老师！”
　　方淮倾根本没听进去邱乐天的话，只能看到他的嘴巴在一张一合，身体先于大脑做出了行动，他绕过办公桌大步走过去一把将人带到自己怀里，紧紧抱住。
　　紧贴的胸膛传递着彼此滚烫的体温，邱乐天甚至能清晰地听到方淮倾的心跳，有那么一秒，他也想紧紧回抱住方淮倾，将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可他的理智告诉他，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他这次回来的首要目的不是重修旧好，而是帮着方淮倾渡过难关。
　　“方老师，你先放开我，”邱乐天轻轻推了一下方淮倾，没推动，他又舍不得用力，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无果后就放弃了，“行吧，那就这说，我随时可以进组，电影拍摄期间我们只谈工作，其他的事等一切全部结束后再说，可以吗？”
　　这番话在他还在飞机上的时候在心里演练了无数遍，生怕自己在关键时刻脑子当机，或一时冲动说出些不经大脑思考的话。
　　但按眼下的情况来看，他的担心纯属多余，因为方淮倾先一步抢了他的角色，从他进门起到现在一句话也没说过。
　　邱乐天怕自己招呼都不打就突然出现把人给吓傻了，用手指戳了戳方淮倾的胸膛，叫他：“方淮倾？方老师？淮倾？方前辈？方老板？方制片人？”
　　他跟说顺口溜一样地叫了一连串称呼，叫到最后可能是太顺口了，没过脑子，脱口而出：“宝贝？”
　　话说出口了他才意识到自己口快叫错称呼了，收回是不可能的，他正想着要不要强行解释一下，就听见方淮倾声音极轻地说：“嗯？”
　　然后，两个人都愣住了。
　　方淮倾飞速收回自己的手并朝后退了一步，以拳抵口轻轻咳了一声，方才意识到这不是在做梦的，站在他面前的真的是他日思夜想的心上人。
　　“你……”方淮倾本想问“你过得好吗”，但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变成了一句客套的寒暄，“好久不见，欢迎回来。”
　　两人极有默契地忽略了刚才的那一声亲昵的“宝贝”和那一句温柔到骨子里的“嗯”？都假装自己暂时性失忆了。
　　“殷昼这个角色应该还留着吧？不然我可就白回来了！”
　　“嗯，找的几个演员导演们都不满意。”方淮倾朝沙发那里歪了下脑袋，“坐着说吧，什么时候回来的？”
　　“两小时前刚下的飞机，家都没回就过来了。”邱乐天坐在沙发上看着弯腰站在饮水机前接水的方淮倾的背影，眼眸紧紧盯着他的背影，“找不到合适的演员却不来找我，明明知道没有人比我更适合出演殷昼却对我只字不提，要不是安安来找我，你是不是就算走投无路了也不会想到我？方淮倾，你自以为自己情深意重，实际上却是个固步自封的胆小鬼！”
　　邱乐天在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只觉得心疼和难受，在飞机上的时候他觉得心里堵得慌，心间萦绕着一股莫名的烦躁，他说不清为什么，就是觉得特别窝火，但又无处发泄。
　　直到刚才，他跟竹筒倒豆子似得把憋在心里的话全说了出来，感觉积在胸口的那股憋屈劲儿慢慢消散了，才知道那些令他烦闷、窝火的情绪从何而来。
　　他气方淮倾出了这么大的事却想瞒着他，气他真的想跟自己成为没有干系的陌路人，明明有最佳选择和能走的捷径摆在前面，他却偏要绕道而行。
　　方淮倾受了一连串质问倒也不生气，他把倒好的一杯温水放在邱乐天面前，坐在另一个单人沙发上说：“我不想勉强你，如果你知道我身处困境，哪怕你不想回来也一定会回来，就像现在这样。”
　　邱乐天简直要被这话给气炸了，他差点要把面前的这杯水泼方淮倾脸上，他在心里不停地重复“我喜欢他，不能跟他计较”。
　　“你连问都不问，怎么就知道我是勉为其难，不是心甘情愿？”
　　“那我现在问你，你是心甘情愿回来的吗？”
　　“是啊！”邱乐天答得飞快，几乎是在他最后一个音同步出声的，“你还可以再问，是为了我才回来的吗？我的回答还是一样，是的。”
　　因为你，我是心甘情愿回来的。
　　“淮倾，刚白导打电话给我说乐天回……”陆扬急冲冲地推门而入，第一眼没看到办公室里除了方淮倾以外的人，等他再定睛一看时，最后两个字跟被消音了似得：“来了……”
　　“我去！你怎么在这里？”
　　“我不在这里在哪里？我来求制片人跟我签约啊！”
　　陆扬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非常识时务地转身就走，自觉不应该在这里当电灯泡和无辜的炮灰。
　　可他还没走两步就被方淮倾被叫住了，他说：“你去找法务拟合同，现在就要。”
　　“行行行，我立刻去！”陆扬撒腿就跑，仿佛再多留一秒他就要被炸成灰了。
　　邱乐天在飞机上没怎么睡好，中途还转了一次机，这会儿突然觉得特别困，没忍住打了个哈欠，想着要不先回去睡一觉，反正合同今天肯定签不了，细节的事情让安安来盯着就行。
　　“我……”
　　“你……”
　　两人同时开口，邱乐天笑了笑，做了个“请”的动作，示意方淮倾先说。
　　“我办公室有休息室，你要不要先去睡一会儿？合同没这么快拟好。”
　　“不用了，我回去睡吧，晚些时候我让安安过来一趟，合同细节跟他谈就可以了。”邱乐天起身穿衣服，又连打了好几个哈欠，真的是困得不行，“我先走了，下次见。”
　　“我送你下去。”方淮倾不给他拒绝的机会，推着他的肩膀往外走，随手带上了办公室的门。
　　方淮倾工作室里有不少女生是他和邱乐天的CP粉，这会儿见两人“勾肩搭背”地从办公室里出来，表面上淡定无比地跟老板打招呼，心里早就被粉色的心形气泡给填满了。
　　“你刚看到了没！老板的手搭在邱乐天的肩上！”
　　“看到了看到了！不管是横看竖看还是斜看两人都配一脸啊！还有这个身高差，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这么和谐友爱的一幕真该拍下来PO到微博上去，让那些说他们是塑料兄弟情的营销号睁大狗眼看看清楚！”
　　邱乐天没让方淮倾送他下楼，他现在还没办法假装若无其事地跟方淮倾同处在一个狭小密闭的空间里，电梯关门前他说：“方老师，很高兴能跟你再度合作。”
　　也很高兴，能再次站在你的身边。
　　安烨桦没想到他这么快就下来了，还让夏阳去附近的咖啡店买两杯咖啡回来，自己则窝在副驾驶上睡觉，刚闭眼没多久就听见有人在敲他的车窗。
　　“哟，那么快谈好了？我以为你们至少得促膝长谈一下午呢！”
　　邱乐天钻进后座，轻轻踢了下前座，整个人跟无脊椎动物一样滑到最低摊在座椅上，看上去无精打采，说：“谈什么？我肺都快被他气炸了！我感觉自己在自作多情，他可能根本不需要我帮忙。”
　　“你千万不能这么想，他是想要你回来的。”安烨桦拍拍他的腿让他往旁边去点，自己从副驾驶爬到了后座，揉着他的脑袋说，“只不过有那件事挡在你们中间，他觉得自己没有资格跟你提这事儿。”
　　“光想有什么用！他得说出来啊！的确，那事儿就像一根扎在我心里的刺，但我在努力把它拔出来不让它越扎越深，他却连一点行动没有。”邱乐天越想越气，越气就越觉得自己委屈。
　　安烨桦说：“不说他还能骗自己也许还有机会，但要是说了却被拒绝，那可真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算了，先不说这个了，看他能憋到什么时候去！”邱乐天侧过身靠在安烨桦身上，调整了一下姿势，打着哈欠说，“今天或者明天他们会联系你谈合同的事情，你帮我看看，没问题就签。”
　　“行，这事儿我会和陆扬对接的。”
　　邱乐天睡着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幸好，他的星星依旧闪耀夺目。

---

作者有话要说：　　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