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精的诞生》Rondo

61、第61集

　　许遥弦在电影里的戏份不多，放到拍摄时被分得很散，大概两三天才拍一场，好在她这段时间很空，没安排别的工作，加上这又是自己儿子第一次做制片人，基本上能随叫随到。
　　这天上午有一场她和邱乐天的对手戏，也是方淮倾回国后她第一次进组，大伙都很期待作为制片人兼监制的方淮倾会怎么“指导”他的母亲。
　　许遥弦一早就到了片场，把方淮倾叫去了休息室，开门见山地问他：“我前段时间听到了一个消息，我希望你能告诉我那是谣言。”
　　“不是。”方淮倾直截了当地说，“是真的。”
　　许遥弦放在腿上的手紧紧攥着衣摆，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一字一句地说：“不行，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
　　“妈，我不认为现在适合谈这件事，”方淮倾不愿意在眼下这个场合谈论这件事，他也没打算现在就全盘托出，“我会找个时间回趟家，叫上爸一起，和你们好好谈一次。”
　　许遥弦深知自己孩子的性格，要是把他逼得太紧会引起他的反感和厌恶，只能让步：“我等你给我一个满意的说法。”
　　正式拍戏的时候许遥弦一直不在状态，同一句话来回拍了三四遍，不是演戏念错就是表情不对，全程演技掉线。
　　“你刚跟你妈说了什么把她刺激到了？开诚布公了？”周孔仁一连卡了三次，看出许遥弦心里有事，让大家休息五分钟，用胳膊肘顶了顶嫌疑人，说，“还是找个合适的时间坐下来好好说说吧，这关过不去，你们后面的路根本走不下去。”
　　“嗯，但没说跟乐天正在交往，打算等这边结束了回去请罪。”
　　“带着那孩子一起？”
　　“舍不得让他跟我一起挨骂，等他们能接受了再把他带回去。”
　　“要是他们接受不了呢？你打算怎么办？就你爸在圈里的地位，想封杀那孩子轻而易举。”
　　方淮倾从来不是得过且过的人，所以他说不出“走一步算一步”这样的话，他要的是坦荡光明的未来，是能相伴一生的爱情。
　　“老实说我现在心里没底，我可以抛弃一切放手一搏，但就像您说的那样，我没办法用乐天的前途与未来去赌这场不知结局是好是坏的爱情。”
　　周孔仁无奈地叹了口气，拍着他的肩膀说：“淮倾，你的出身和职业注定了你的感情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情，对乐天来说也是这样，你们身上背负着很多人的希望和爱。”
　　“你们聊什么呢？表情都这么严肃，剧组经费不够了？”
　　邱乐天冲过来的时候差点习惯性地往方淮倾身上扑，冲到近前时才想起来这是在片场，临时来了个急刹车，往前冲了一下，被方淮倾及时拉住了手臂。
　　“我们在聊大人的事情，你这个小孩儿就别来凑热闹了。”话是这么说，但周孔仁还是让了个位子出来，让邱乐天挤在中间，“刚跟你未来的婆婆演对手戏，感觉怎么样？”
　　这明显是在扯开话题，不过邱乐天倒也不介意，不适合让他知道的事情他不会追根究底。
　　他看了一眼方淮倾，见他表情不怎么好，又看了眼坐在远处沉着脸和助理说话的许遥弦，心里猜到了几分，凑过去悄声问：“方老师，我让你为难了吗？”
　　周孔仁主动离开把空间留给了他们，方淮倾握了握他的手，笑着说：“没有，跟你无关，这是我早晚要面对的。”
　　“不能我们一起吗？”
　　“换作是你，你会让我陪你回家一起挨骂吗？”
　　“那不行！我舍不得。”
　　“是了，我也舍不得。”方淮倾用手指在他手心里轻轻挠了一下，“小九，我想给你一个无所顾忌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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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息了一会儿后，许遥弦的状态好了一点，毕竟是演了几十年戏的老演员，不可能因为一点私事而耽误拍摄。
　　下了戏许遥弦拉着邱乐天聊了会儿天，言语间流露出了对他的喜爱和好感，待他十分亲切，对他嘘寒问暖了一番。
　　“乐天啊，你是个很优秀的孩子，以后有需要阿姨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许遥弦挽着邱乐天的胳膊边走边说，脸上虽有一丝疲态，但看上去仍然给人一种端庄优雅的感觉，“你是淮倾的朋友，有些事希望你能帮着劝劝他，好吗？”
　　邱乐天装傻，说：“方老师做事应该有自己的想法和考量，如果是事业上的事我……”
　　“淮倾今年也26了，这个年纪在圈里谈结婚可能还早，但总要先接触起来，万一遇到个自己喜欢的人呢？趁着我和他爸还有精力，还能给他带带孩子，不然可有他受的了。”许遥弦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她希望方淮倾能够和异性交往，生个孩子。
　　“阿姨，感情的事我不太好插手，我跟方老师也才认识一年多，要是催着他恋爱结婚，会显得我多管闲事。”
　　许遥弦听出了他话里的拒绝之意，突然想起了些什么，神色猛地一变，面色凝重地说：“乐天，你实话告诉我，你……”
　　“妈，我不是说了这事之后再说吗？你现在又是在做什么？”方淮倾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们身后，不着痕迹地往前走了一步挡在两人中间，“不要为难乐天了，他什么都不知道。”
　　邱乐天见气氛变得越来越凝重，怕他们下一秒就会吵起来，连忙出来打圆场：“阿姨，这里人多眼杂不适合说私事，方老师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他说会给你个交代就一定会的。”
　　“淮倾，我希望不是我想的这样。”
　　许遥弦拍完了自己的戏份后没有多留，直接让助理开着车载她回去，全程连个眼神都不给方淮倾，心里怄着气呢。
　　晚些时候片场来了位不速之客，那会儿大家伙都在吃饭，邱乐天坐在最里面那桌，背对着大门，只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椅子摩擦地面的声音，接着又是一阵你来我往的寒暄，猜想大概是哪位路过附近的熟人过来看看周孔仁。
　　“乐天，明昊，你俩过来一下。”
　　周孔仁在前面叫他，他和刘明昊放下碗筷起身，一转身就看到了站在周孔仁身边的那位不速之客，脚步猛地一顿，当即就想转头坐下。
　　“乐天！”方淮倾也站了起来，皱着眉头朝他小幅度地摇了摇头，“过来跟乐前辈打个招呼。”
　　在场这么多工作人员看着，他要是给乐勤文脸色看或者对他视而不见，当晚肯定会在网上传出他“目中无人”的谣言。
　　“你选演员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好，这两位年轻人都是青年演员里的佼佼者。”
　　邱乐天心里骂了一句虚伪，极其敷衍地跟他打了个招呼：“乐前辈好，谢谢您的夸奖。”
　　“乐前辈好，很高兴见到您。”刘明昊不管对谁都表现得十分热情，一看就是个被家里保护得很好的孩子，没吃过什么苦，也没遇见过心怀恶意的人。
　　周孔仁不清楚他们之间的恩怨纠葛，本着“多个朋友多条路”的想法，想把他们介绍给乐勤文认识，毕竟乐勤文手上也有不少好的资源。
　　邱乐天实在不想看见乐勤文，站在最边上低头盯着桌上那盘虾仁炒青豆，专心致志地数着盘里的青豆，压根儿没把乐勤文放眼里。
　　几人站着说了会儿话，乐勤文抬手看了眼时间，说：“行了，不打扰你们吃饭了，等你这边结束了咱们约出来喝一杯。”
　　邱乐天跟着众人把乐勤文送了出去，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停住脚步，回过头说：“我这边有不情之请，我助理是乐天的影迷，知道我今天过来想让我帮他要个签名，不知道乐天是否愿意？”
　　呵，男人心机成他这样的也是少见少有！
　　“当然可以，签在哪里？”
　　“他给了我一张《永夜》的蓝光碟，在我车上，可能要麻烦你跟我去拿一下，可以吗？”
　　邱乐天差点怒吼“你不要得寸进尺”，但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他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为这部电影投资了这么多钱的方淮倾想，强压着胸腔里的怒火，说：“当然，那我顺便送送乐前辈吧。”
　　两人走至乐勤文车前，对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说：“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
　　邱乐天冷哼着后退了一步：“我们关系还没好到可以上车说话的地步，有话就站在这说。”
　　“从小到大我都没有管过你，当然，现在我更没资格说你什么，但是……”
　　“你都知道自己没有资格了，后面的话你也不用说了，别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说着，邱乐天转身就走，却被乐勤文一句话钉在了原地：“我不管你跟谁谈恋爱，是男是女，但方淮倾不行。”
　　邱乐天猛地回头，脸色冷如寒冰，眼神如尖锐的刺刀扎在他身上：“乐勤文，过去你对我不闻不问，现在你也无权插手我的人生。我跟谁在一起，喜欢谁，爱上谁，那都是我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