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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从春天开始的故事 ...

  •   和这个病房大概很有缘。
      千里坐在床上,手上捧着一本精装的硬皮书。住院的日子实在很无聊,外面的世界灯红酒绿,而她除了躺着,就只能坐着,就算要下床也无事可做。
      还没过几天,人渐渐已经习惯了医院消毒水的气味,和自己与自己说话的感觉。
      敲门声响起,她抬起头说了声“请进”,看见从门后探出头来的男人。
      “相泽老师……”千里合上书,“晚上好。”
      “嗯。”
      她一直在等待他来探望。或许是因为在心中模拟这个场景的次数实在太多了,千里觉得自己此时面向他露出的微笑应当恰到好处的温和,没有一丝阴霾。
      “护士说,是老师把它留给我的。”
      相泽一瞥她手中的书,将外套脱下来挂在衣架上:“嗯。”
      病房里开着暖气,就算穿着单薄的病号服也不感觉冷。千里这才想起现在已经是一年内最寒冷的时期了,就连相泽也把自己裹得很像那么回事。她在樱花盛开的春天入学,和憧憬已久的人说上了第一句话,如今街道两旁的树上已经挂满了圣诞的彩灯,而她——
      “……”
      “……”
      对话没有立刻继续下去,千里低头抚摸书本的封皮,感受着别样的安静。
      从昏迷中醒来,得知个性消失了的时候,她的内心是意外的平静。
      既是因为在失去意识之前,脑海深处已经隐约猜到了接下来的发展:即便在清醒之后,有手的最后一句话依然萦绕在耳边。
      也是因为,比起个性,她已经失去太多东西了。
      亲情与家庭在一夜间破碎,成为英雄的未来岌岌可危,喜欢的人是不可能接受自己的老师,以为感情深厚的家政妇只是伪装——最后失去了个性,似乎只是给这一连串的故事划下了句号。
      事到如今,千里仍然不知道她是否喜欢自己的个性。小时候,「费洛蒙」像是一个魔咒,只是因为有这样的个性,她就莫名其妙地成为全班欺凌的对象。
      后来,个性的存在帮助她敲开了雄英高中的大门,即便是没有攻击力的个性,只要用法得当,甚至可以将许多比她更想做英雄的人远远甩在后面。
      或许能够洞穿、篡改他人内心的能力是一种罪过,入侵了人类不可踏入的禁区吧。人一旦失去了对自身感情的控制权,所有的颜面与自尊都会随之崩塌,就像脱光了站在涩谷站前的十字路口上,还要被人随意上手。
      连天真无邪的孩子都隐隐约约地察觉到了这一点,才会那样对她。
      如果没有这样的个性,就不会遇到欺凌。
      如果没有遇到欺凌,就不会对相泽消太这个人抱以如此深刻的感情,也就不会来到雄英。
      想到最后,发现这个问题是个死结。大概是世界上真的没有非黑即白的问题,而如今,所有的纠葛和迷茫都在这个唐突的句号中失去了意义。
      “退学的事情,手续已经办好了。”
      过了一会儿,相泽才重新开口。他的神情一如既往地寡淡,目光与千里对上,又不动神色地移开。
      不得不向她传达这最不想说出口的一句话,实在是无可奈何之举。
      “这下,以前犯的错误也就不再算数了吧?”她问。
      “……”相泽似乎不太喜欢这样的说法,但最后只是抬了抬眉,“这么想问题的人容易吃亏。”
      依然没有回答她“是”或“不是”,但千里的心却兀自轻松了一些。有些问题并不需要旁人的回答,只需要一个倾听的姿势,相泽明白她心中有了答案,而说教与开导,现在也已经没有必要。
      面前的少女已经吃了足够大的亏,想要追逐梦想,却因此被剥夺了追逐梦想的权利。生活在现在的世界里,“无个性”是弱势群体,更遑论成为英雄,走进这间病房前,相泽已经有些害怕要提起这个话题。
      她还年轻,未来还有无限的可能性,并非一片黑暗。但曾经开除了一整个班的学生的相泽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却是因为还有第二座大山压在她身上。
      无论她今后想要做什么,相泽毫无疑问都会全力支持。但眼下,他却失去了帮助她的立场。
      “下午的时候,父亲就通知过我退学的事了。转学与相亲的计划,他应该也都已经安排好。”
      话音落下,相泽终于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像是想从她格外平静的瞳孔,看出藏在其中的脆弱。
      顿了顿,他才说:“雄英这边,已经无法再对他的决定出言反对……”
      成年人身上的身份太多也太复杂,相泽虽然是英雄,却已经不是能不顾后果、不计得失就带着千里远走高飞的少年了。他什么也做不了。
      所以才必须做点什么。
      成年人的爱并不一定要有结果,他不需要少女投入他的怀抱,甚至从未奢望过。只是——怎么可能忍心看着故事以这种形式划上句号。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但是——”
      “没关系。”
      相泽将后半句话咽了下去,原因是千里伸出手,轻柔地覆在他的手背上。
      被室内暖气烘烤得暖洋洋的掌心,却仿佛带着电流,从接触的肌肤一瞬间蹿遍全身的神经。相泽皱起眉看着她,并没有抽出手。
      “没有了个性,但我也从老师这里得到了很多东西。也许老师觉得只是在培养我成为英雄,但对我来说,是填补了我至今为止的人生的空缺。”
      她的手微微用力,似乎想握紧他的手,却又犹豫着放松。
      不会不知道,相泽回应她的询问,说出那句喜欢,是因为她当时的处境实在绝望。
      即便是千里要离开雄英的现在,他们的师生关系即将解除,相泽依然有着身为老师和职业英雄的操守。如果他想要朝她伸手,那么他要放弃的东西——也许会比她要多得多。
      “老师的告白,我等了很久很久,那是我一直想要听到的一句话。现在我已经知道被人所爱的幸福,不可能再放弃它了。”
      我一定会想办法的。
      千里的身体稍稍前倾,一字一句如同在对他宣誓,眼中的坚定不允许他开口。
      相泽看着她,没有再说话。

      夜晚的居酒屋人声鼎沸,周围是此起彼伏的大笑。福门笑被店员领着走进深处的隔间,看见一身漆黑的英雄正默默喝着酒,要不是有眼白,差点和昏暗的室内融为一体。
      “听说引发骚动的那个学生退学了。”店员一走,她就不客气地说道。
      相泽的眼神扫过她,不置可否。不一会儿,福门笑点的啤酒也上了桌,他指尖轻轻一点杯壁,示意她举杯。
      “工作辛苦咯!”
      福门与他碰了杯,两人仰头喝酒。时不时说些工作上的趣闻,或是分享最近敌人的动向,谁也没有再提千里的事。
      于是酒过三巡,吃吃喝喝一个多小时后,时间接近末班车了。
      相泽善于控制饮酒量,或者说,至少在福门笑面前是没有喝醉过的。但今天到了福门想要回家的时候,相泽却完全没有准备走人的迹象,抬手又叫了一杯。
      福门笑明天还有任务,开始思考怎么转换话题到结账上。对面的相泽咚地一声放下喝空了的啤酒杯,毫无征兆地开口:“知道我今天为什么约你吗?”
      嗓音比平时略低,透着隐隐的朦胧。
      “……”福门笑怔了怔,“要答应我的告白?”
      “要拒绝你的告白。”
      相泽没有丝毫犹豫。
      对面的女人露出不快的神情,他却想自己需要喝到大脑开始失控,才能让她知道自己的拒绝真心实意,不掺任何水分,也不接受任何死缠烂打。
      “你有女朋友了?”
      “没有。”
      “橡皮头,我还是有一点了解你的。”福门笑同情地看着他,“我一直觉得你是现实主义者,所以如果你是因为有了喜欢的人,就想守着心里的那个人过一辈子,我会觉得你在我面前角色崩坏了。”
      她长长的一段话,相泽听得很清楚,然而却不知道究竟有几分认真过了脑子。只是心里的那个人确实因为她这一番话,从脑海深处慢慢浮现。
      那个人的侧脸仿佛凝着一层冰,秀气而孤独,像是站在一个遥远的世界;忽然她转过头来看着他,朝他微笑时,却映着夕阳的余晖,训练后的汗水从额际滑落,反射着温暖的光芒,直照入他的内心深处。
      那张脸有些稚嫩,仍处在大人与孩童之间的微妙边界,但他绝对不是什么萝莉控。
      “我是,真的喜欢她……”相泽如同在自言自语般,缓缓说出了心里正想着的话。
      “虽然喜欢她,但是没有办法……”
      如果不是她,而是工作中遇到的任何女性,或者就是眼前的福门笑,此刻一切大概都会不同。
      惹人怜爱的少女,不断跌倒却又不断爬起来的年轻的心,还有望向他时永远饱含尊敬与信任的眼神。
      这些不过是青春电影里最不值钱的元素,是相泽此前人生中敬而远之的戏码,但为什么——就是无法免俗地,被柔弱又坚强的那份美丽所吸引。
      “被退学的那个孩子,叫恋风千里……来着?”耳边传来福门的询问,“她已经不是你的学生了,不是么?”
      “这世上的眼光,没有这么简单……他曾经是我的学生,而我是雄英的教师,我是橡皮头……”
      “《春雪》,读过吗。我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的……”
      混沌的意识中冒出了送给千里的那本书的名字。爱有时意味着毁灭,无论是他还是千里,即便装饰着最美丽的爱情,也不可能被它迷醉,看不清现实。
      他不能与她在一起,背叛所有其他的老师与英雄,成为同业者信任危机的导火线。
      或者许多年后可以,只是现在的他,无法向被父亲拖入“战略婚姻”泥沼的她伸出援手。
      但是那句没有说完的“但是”,却也是那个瞬间,他无法否认的真心。
      如果千里没有打断他,他会说些什么?为了帮助她,他会在冲动中说出怎样不负责任的话,就像《春雪》的主人公那样追求短暂的幸福,今宵有酒今宵醉的爱。
      她还是个孩子,也许他……也根本算不上真正成熟的大人。
      想着想着,相泽倒在了桌上。他不知道今晚自己喝了多少,但原来自己并没有多么海量。反正在居酒屋这算是常有的事,不会给谁带来麻烦——
      福门笑托着腮,看他兀自趴在桌上睡着了,便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准备去结账。再不走,就真的赶不上末班车了。
      这个男人,她喜欢好久了。英雄是站在台前的人,需要宣传也需要知名度。这个业界的人也对镁光灯与记者有种天生的亲近感,大多有着自我表现欲,她也不例外。于是乍一碰见相泽消太这样的人,就会觉得是个怪胎。
      但与他相处久了的人都知道,他对这个职业的坚持与责任感不输给任何同行,躲避采访也绝不是因为没有自信。相反,他自信得很。
      福门笑就是被这样站在阴影下的,完美的英雄所吸引。
      “拒绝女性的告白,喝醉了就把她扔在一边自己睡着,真是糟糕的男人……”她打开隔间的门,最后瞥了那张在睡梦中变得温柔许多的脸,“不过作为老师,你做得还不错。”

      霍克斯靠在空闲的警车边休息,懒洋洋地注视着来往的英雄和警察们忙碌的身影。
      瞟见另一个人影走来,他客套地笑了笑。
      “您辛苦了,伤没事吧?”
      “没什么。”相泽手臂处的衣服被切开一大条口子,紧紧缠着绷带,与他脖子上的捕缚布组合起来,像是行走的木乃伊。
      “一年了,终于把这群人一网打尽了。”霍克斯感叹,“谁能想到这都归功于一年前,我在失去神志前没忘记打电话让人追踪那个假家政妇。”
      相泽挑了挑眉,他自然不会顺着霍克斯的话说。
      “……不管怎样,谢谢你告诉我,让我加入这次逮捕。”
      走私药物的组织里大多都招揽了个性极其凶残的敌人,多亏了相泽这样优秀英雄的存在,今天逮捕行动的损失降低了不少。现在把整个老巢端平了,霍克斯终于可以回去专心做他的正事。他才想感谢相泽,不过内心也清楚相泽为什么要感谢他。
      “毕竟我知道您关心这个案子,对吧?”
      相泽嗯了一声,和他一同靠在警车边上,只是目光似乎越过了眼前来往的人群,看着很远的地方。
      “虽然就算抓住了这些人,对过去的受害者们也没什么意义了。”霍克斯低头,手上握着一罐咖啡,半温不温,“希望她在海外会有一个新的开始。”
      “她?”
      身边的男人整个人转向他,声音忽然急促起来。
      “嗯,当然是小千里。”顿了顿,霍克斯才疑惑地问,“您该不是不知道这件事?”
      相泽怔了怔,随后轻咳道:“她退学后不久,电话就打不通了。没有联络,学校也查不到她转校到了哪里,我以为……”
      没有把话说完,但这依然是这位平日里无精打采的前辈难得愿意耐心和人解释些什么。见他垂下眼睑,似乎不愿继续说下去,霍克斯了然,便接道:“以为她成了她父亲的筹码,嫁给富二代了?”
      相泽蹙眉,脸色立刻难看起来。
      “你怎么知道?”
      “呃,不要用这么恐怖的表情看着我嘛……”
      千里的病房有许多人都出入过,霍克斯也是其一。
      他打从心底里觉得有些对不住这个女孩,如果他的搜查更加缜密一些,如果没有因为怀疑她而三缄其口——会因为英雄这个身份感到空虚的不仅仅是相泽,霍克斯也是。要亲自面对没能拯救的人,尤其是面对他们遭受劫难后反而风平浪静的目光,对英雄来说是最为严苛的考验。
      病床上的少女合上了手中捧着的书,温和地摇摇头,制止了他的道歉。
      原来她还会露出这样的表情,霍克斯呆了呆,又觉得很讽刺。如果可以,想必千里也不希望学会这样的表情。
      “突然失去个性,生活多少会感觉有些不便。需要我做什么,都不用客气,我会帮忙的。”
      他觉得自己从没有如此真诚地说过话。
      千里沉思片刻,忽然开口:“我听说,你经常在各地出差,人脉很广……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个在海外的人?”
      “谁?”
      病房内很安静,隔绝了外面凛冬的风声。霍克斯又耐心地等待了一会,她终于说出一个女人的名字,然后缓缓抱紧手中的书。
      “她是我的母亲。”

      霍克斯得知了她的处境,便立刻着手去寻找她母亲的行踪。因为千里需要让母亲接管她的亲权,以从恋风有资的控制下解脱。霍克斯并不了解那位据说早早离开了恋风家的女性,也就无从知晓对于千里而言,她和恋风有资哪个更糟糕一些。但是千里还是走出了第一步,在联系上她之后不久便去了海外。
      “再后来,我就不知道了。”霍克斯将剩余的咖啡一饮而尽,“虽然有想过要不要主动联系一下,不过……对吧?没有消息,可能就是一种好消息。凭前辈您和她的关系,我还以为您一定知道近况呢。”
      他提起千里,也是旁敲侧击地想打听一下。
      “我?”相泽抬了抬嘴角,似笑非笑,“我已经不是她的老师了。”
      看似平淡的语气中有着难以掩饰的失意。霍克斯意味深长地看向相泽,想起了那个夜晚说起千里时,相泽认真的模样。
      “人生还长着,谁都有机会重新开始。”他拍了拍相泽的肩,转身走向远处的垃圾桶,“您哪天如果受不了了,也应该去找个替代品。”
      看似没有缺点的英雄也不过是普通的人,霍克斯最为清楚这一点。虽然以前他曾嘲笑这两个人在一起说不定会被当成父女,但看到相泽的眼神,就知道他根本无暇在意这些事。
      喜欢上了自己的学生,却在发生那样的事之后与她音讯不同,相隔海外,实在是典型的悲恋结局。对方需要舔舐伤口,也需要一个全新的环境,谁会想要再回到日本来忆往昔?
      霍克斯深深地希望相泽能早日找到其他喜欢的女人,至少成年了的那种。

      樱花飞舞的季节,街上却是一片混乱。
      相泽抛出捕缚布,将空中的敌人裹成粽子甩在地上,砸在地面上的巨大声响让人怀疑敌人已经断了好几根肋骨。警笛长鸣,负责收拾残局的警车接连开来,在路边排成了一排。
      最后一个敌人也动不了了,相泽舒了口气,与不远处的同伴用眼神对话,确认这次的任务对象已经全部被控制住了。
      世间进入了春假,敌人的活动也就愈加频繁。雄英的毕业典礼几天前刚刚结束,当初的菜鸟英雄们纷纷踏入光怪陆离的世界,如今正式成为了相泽的同事。
      两年的时间,原来过得比想象中要快一些。相泽将脚下踩着的敌人交给警察们,终于有空拿出手机,点开了家里的监控。画面中一个毛茸茸的小东西从陈设简约的客厅一头飞奔到另一头,顿了顿又飞奔回来,自己与自己玩得不亦乐乎。
      前两天排便不太正常,精神也有些萎靡,让相泽费了好一番心,但现在看来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建议他养猫是霍克斯说的为数不多的值得采纳的意见。准确地来说霍克斯只说让他找个替代品,把这个替代品理所当然地理解为小动物的是相泽本人。
      除了养猫,他也没有别的意愿。于是领养了一只路边随处可见的三花猫,唯一的要求是亲自见过后猫不讨厌他,为此跑遍多家猫舍。
      然后,本就不多的休息时间全部被猫占据,行踪神秘的橡皮头没事了就宅在家里逗猫,更难被媒体捉住了。
      他专心致志地盯着屏幕里的猫,下一秒,耳朵里捕捉到远处不知哪个警察的指挥声。

      “没事,绳子不够就喊恋风过来一下!”

      熟悉的姓氏让他有些失神。
      还没来得及多想,这次身后响起了浅口鞋轻盈的脚步声。
      “橡皮头先生……家里养了猫啊。”
      嗓音像拂过脸颊的春风,唐突地喊出他的名字。相泽拿着手机的手僵硬起来,忽然不敢回头。
      这时回头,荒唐的故事会就此被划上句号,徒留遗憾吗?穿着制服的她的一颦一笑涌上脑海,如果不这样结束,至少记忆会永远留在他心里。

      “恋风,绳子不够了,去那边帮忙捆一下犯人。”又有警察过来喊了一句。
      “明白……橡皮头先生,我还有工作,就先失礼了。”
      背后的女性应道,然后足音一步步朝远处移去。

      在这座城市,再次听到这个名字的几率是多少?
      如果……故事的结尾,并不都是让人喟叹的残酷现实,此时回头,也许真的可以重新开始。虽然他并没有失去什么,只是一份本就不应该存在的感情的出口。
      但是恋风千里有资格继续生活在这里,不是被困于过去的阴影,而是笑着,充满活力地奔波在这座城市,受到住民们的爱戴与认可。
      只要她愿意回到这里,就算不是为了他。

      相泽握紧拳头,然后松开,转身望向那个身穿警服的纤细背影。
      “——恋风。”

      “在?”
      他屏息看着她回头,确认她的样貌,是否是一直以来期待的答案——

      -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从春天开始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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