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高冷上司HE了》顾见月

8、008

　　未免自己出问题，秦筝等下午一上班就去找了Joanna。
　　这是一位三十岁出头的成熟女士，一身阿玛尼职业套装，相当出挑的玫红色调，但穿在她身上丰腴有度、曲线玲珑，简直完美。

　　站在Joanna面前，秦筝有种“自己穿得太随意了吧”、“我怎么这么青涩”的错觉。
　　不过自己是实习生嘛，她直接原谅了自己。

　　得知顾平川的意思后，Joanna道：“我一会将最近一个月的周会会议纪要发给你，你先熟悉模板和风格。”
　　她抬眸扫一眼秦筝：“有录音笔？”
　　秦筝盯着她微微上挑的眼尾眼线，摇头。
　　心里想的是：这个姐姐的妆容，无敌了。

　　Joanna露出职业化的笑容：“你们客户部应该是公用的，去拿一个。”
　　“好。”
　　后来，秦筝才知道，这个友情提醒简直就是天降恩露。

　　“今天你第一次参加周会，我也会做记录。结束后，我会把我做的，发给你，你可以做一下对比。”
　　秦筝点头，但其实不太懂——两个人做同一个会议，难道会做出不同的纪要？

　　等到了下午五点，管理层周会正式开始。
　　秦筝跟着Joanna坐在超级大、环境无敌的会议室里。
　　各部门总监、副总监鱼贯而入，她下意识地扫一眼眼前的录音笔——应该拿十个的，一个恐怕不够。

　　最后是正在打电话的顾平川进来。
　　秦筝悄悄望他一眼，没想到他也正望着自己，似顿了顿，不知道是惊讶还是意外。
　　她心道：哇，你不会是忘了让我来写会议纪要吧？

　　此时，Joanna道：“人到齐，会议开始。先从人事财务这边开始吧……”
　　秦筝才知道，原来Joanna还是半个主持人。
　　那顾平川是？

　　等一个小时后，会议结束，秦筝都没听顾平川怎么说过话，他双手手肘顶在桌上，十指交叉相扣托着下巴，谁说话就看着谁，鲜少表态。
　　但看着开会的一人一个一个出去，秦筝心如死灰。
　　她想，如果这是上战场，她大概死在了冲出去的第一线——嗯，是被后面的同僚给踩死的。

　　原因很简单，她对与会人员分别负责什么部门的什么项目，并不清楚。
　　而各位部门负责人在发言的时候，根本没有主语，都是直接说事项、甚至是项目都不说，大家心照不宣地知道在说什么……
　　秦筝看着自己记得乱七八糟的文档页面，心里七上八下，看看录音笔，感觉回去起码得听两个小时。

　　Joanna拿着笔记本电脑，站起身看一眼动作磨叽的秦筝：“你拿着录音笔先去按模板写纪要。晚上十点前可以给我吗？”
　　秦筝张张嘴，又很想提醒对方——现在下班时间了，你让我今天晚上十点前给你？
　　“可以。”

　　“先写，有问题后续我会找你。”Joanna道，走之前看小姑娘一脸懵，笑着道，“慢慢来，不着急，我第一次做的时候，也挺吓人的。”
　　秦筝点点头：呵呵，这不是吓人，这是折磨人。
　　又心道：为什么非今天要不可，今天周五哎？！周五不是皆大欢喜去party的日子？

　　于是，秦筝如丧考妣地在办公室加班，晚饭吃得是一份外送的一人食牛腩外卖。
　　汪正经过的时候都惊讶：“哟，你今天吃这么好的晚餐？”
　　“我要加班到半夜，先给自己补一补元气。”秦筝有气无力地往嘴里塞牛腩，尝到味道不错，才两眼放光。
　　汪正走出去，朝她摆摆手。

　　此时，去参加部门聚餐的孟一君发来一张海鲜美食照片。
　　秦筝拍了一张自己的外卖给她，并且回复：【羡慕嫉妒恨！】
　　孟一君回复道：【加油！早点搞定早点下班。】

　　秦筝嗷一声，看看四下无人都走光的办公室，沮丧且无奈。
　　一个小时的录音重新听了一遍后，她终于将财务部、人事部、客户部、创意部、制作部、公关市场部等几个部门的总监、副总监搞清楚了。
　　但她真的不知道一个部门的两个总监到底前后说的是不是一个项目。
　　她只有一个感觉：IMD的生意真的很好，大家手上的项目真的特别多，跳项目跳得完全不知所云。

　　不过，反复听录音，其实也还是有收获。
　　比如，秦筝就注意到，其实自己部门的范娜Fiona都有放慢语速，以及讲述了手头客户和项目的全称。
　　同样这样做的还有，创意部的陈茂德Morton说的也很仔细，开头都是“我们创意部……陈氏银行项目……”等等。
　　不管是他们之前都是这样，还是特别关照自己，秦筝都觉得至少这两位都是好人了。

　　她觉得上了班人的底线都变低了，开个会语速慢就是好人……
　　这么下去，人生多艰难啊……
　　难怪微博上到处都是不想上班的人。

　　其实，刚开始看到Joanna发来的上个月会议纪要的时候，秦筝跟孟一君一个感觉，真的很简单，就是按照模板填写一下参会名单、每个与会人员说了什么要点，列明一二三就好。
　　可是，等她弄到十点，把一份四不像纪要整出来的时候，内心的想法是——没想到有朝一日，我这个高材生，死在了一份不起眼的会议纪要上。

　　更受打击的是，她在九点五十五分发送邮件给Joanna，一分钟后，对方发回来一份纪要。
　　秦筝点开：呵呵……

　　要点明确、项目清晰，有侧重点，甚至个别用词都看得出项目的重要性和紧急程度。
　　秦筝抱着这台IDM发的苹果电脑，差点一头撞死在屏幕上。
　　什么叫水平？什么叫能力？
　　这就是了。

　　秦筝不心死，发了一个邮件给Joanna：“谢谢，我学习下。另外我想请问下，您一般多久做一份会议纪要？”
　　Joanna的回复超快，显然是多年工作训练出来的效率：“叫我Joanna。Patrick一般会在周五七点左右看会议纪要。”

　　七点？
　　秦筝惊悚地看一眼电脑时间，已经十点了……

　　也就是她做了整整五个小时的工作，Joanna可能只需要一个小时？
　　如果有其他工作，可能更快？
　　秦筝对着电脑裂开嘴，诡异地笑了一下，算是自嘲。

　　客户部乌漆嘛黑，只有她的头顶亮着灯。
　　她刚对着电脑笑完，就听见一个声音沉沉地声音问：“你笑什么？”

　　“……谁啊？！”秦筝吓得差点蹿起来。
　　她这一惊一乍的毛病，是改不掉了。

　　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了墙边靠着一道人影——顾平川？！
　　“……”

　　顾平川还穿着一件黑色的外套，整个办公间的灯昏昏沉沉，一眼望去就是一个高挑的黑影，眉目不甚清晰。
　　秦筝在这个片刻，脑子里想到的东西真的很多：
　　比如，此刻自己的脸一定是全是油光，而在电脑屏幕的照射下，肯定……惨不忍睹。
　　比如，他来找我干什么？他是来找我的？是恰好经过？

　　秦筝只能站起来：“那个，会议纪要有问题？”
　　她想，要是Joanna把自己那份纪要发给顾平川，估计他可能会直接开除自己吧。

　　顾平川的声音挺沉，像是浸了墨，有种厚重感，“你看下手机。”
　　“……”

　　秦筝赶紧翻开搁在一边的手机，看到了秦策发来的消息：【我让平川顺上你，来吃个宵夜】
　　九点半的消息。

　　等一下，老哥让顾平川顺我去宵夜？
　　那么就是，我要跟顾平川一起去？单独？

　　脑补了一堆不太和谐的画面后，秦筝抬头看向顾平川：“那个，要不我不去了吧？太晚了，我走几步路就回家了。”
　　顾平川的回答简单直接：“你跟秦策说。”

　　秦筝一听，只觉得口吻不咸不淡，听不出情绪，既没有不耐烦也没有积极邀请。
　　总之，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但是！
　　他居然知道来客户部找自己！
　　秦筝终于反应过来了——所以，他知道自己叫什么的！那中午是？
　　没听到？还是懒得回答？

　　秦筝仔细一看才看到他应该是穿着黑色薄大衣，里面那件白衬衫白得反光，他脸色好像不太好，过分苍白了。
　　也不咸不淡地“哦”了一下。

　　秦筝赶紧给秦策打电话，一说自己不去了，结果就听秦策恨铁不成钢地道：
　　“快点来，烦死了。没有条件，哥都给你创造条件了，顺杆爬你也给我机灵点。平时那点小聪明别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秦筝蠕动嘴巴刚想反驳一句，结果秦策就挂了。
　　她抬头看看远处没动的人，“额。我还是去吧。”

　　只见他双手斜插在大衣口袋中，转身道：“跟上。”
　　“……”秦筝噼里啪啦一顿收拾自己的电脑，鼠标之类的就不带了，家里有，拎着电脑包和手机，拽上围巾冲出去。
　　顺手关了灯，然后开始跟上前头都走出去的人。

　　秦筝一走到电梯处，电梯就徐徐打开。
　　等顾平川先一步跨进去，她才意识到：单独两个字多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