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婢》观遇

21、第21章

　　赵棠朝文池点了点头。

　　文池会意，拎着篮子一溜烟地就冲长乐宫去。

　　她重重地靠在椅背上，长舒了一口气。

　　她让文池将今日份的羊肉汤送去。

　　今日不是她想送，而是不得不送。要不然昨夜才出了那事，今日份的汤就断了，那岂不是摆明了说她不高兴吗。

　　虽说二公主生病是真是假还不清楚，但是她却不能因此有了小性子，那只会让皇上觉得她不懂事。

　　赵棠端着茶盏慢慢地啜饮着。

　　原先为了让清荷离开刘婕妤的掌控，利用了一把穆充华。而如今要让清荷离开同心殿，她该如何呢。

　　她如今也算是与穆充华交恶，刘婕妤那边恐怕也察觉了些什么。

　　赵棠揉了揉发胀了太阳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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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鸣提溜着篮子，冲着他师父使了个眼色。

　　然而卫炀却抬起头看他，一眼就看到了他手里的东西。

　　“珍才人送来的？”

　　刘鸣忙不迭地应着。

　　这段时间珍才人身边的文池天天都来送东西，皇上也都收了。

　　卫炀想着今早让人送去的海棠树，也算是对她昨夜的弥补。

　　“端出来吧。”卫炀点了点头。

　　今日送来的是清炖羊肉汤，羊肉炖得软嫩，汤看着清亮。应是放了姜片，喝起来暖暖的。

　　赵棠那儿还送了一份海棠酥来。

　　特意做成一口的大小，吃起来不会掉渣。

　　卫炀看着那一碟海棠酥，突然笑了一声，海棠确实衬她。

　　侍立在一旁的刘友微微掀了眼皮子瞅了一眼，心下有了数。

　　等到下午敬事房的人来时，果不其然——

　　卫炀看着端到眼前的牌子，沉吟片刻。

　　“让珍才人在绮春轩候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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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棠听到时并不意外，只盘算着今日这番可算是把宜妃得罪死了。

　　“一会儿去膳房再端两盘海棠酥来。”

　　如今她在后宫立足依仗的就是皇上的宠爱，倘若因为害怕宜妃等人就畏首畏尾，岂不是本末倒置了。

　　更何况，平日里她在宫里也算是老老实实。

　　除却被逼急了，绝不生事。就连出门逛逛都少，大多数日子都窝在绮春轩里。

　　即便如此，还是有人找事，这就不是她的错了。

　　主子受宠，下头的人自然也高兴。

　　文池原本早上听到自个儿主子被截胡的事，差点没急得跳起来。

　　先前他被猪油蒙了心，这会儿好不容易跟主子表了忠心。

　　要不是没过多久长乐宫那边就派了人送赏赐，他嘴角恐怕都要急得燎泡。

　　就连干活的劲儿都大了，脚下跟生了风一样就冲着膳房跑去。

　　“文哥哥怎么来了？”

　　蹲在膳房角落的小田子一眼就瞅见他了，站起来笑呵呵地道。

　　最近珍才人在皇上面前颇得宠，在膳房自然也挂了名儿。

　　否则换了其他无宠的妃嫔，看他们搭不搭理就完事了。

　　文池脸上也端着笑脸，“这不是替主子办差嘛。”

　　小田子抓了一把花生塞到他手里，“珍小主这是要吃点什么？”

　　“主子要两碟海棠酥。”

　　“行嘞，我这就叫我师父出来。”小田子利索地道。

　　这个点还不到用晚膳的时候，他原先蹲在那儿也估摸着他是来要点心什么的，他师父马太监就是管着点心这活儿的。

　　文池在膳房的角落等着，手指一捻，花生壳都剥开了，一颗颗塞进嘴里。

　　小田子通知完他师父，引文池去了隔壁先坐着，还给他泡了一壶茶搁在桌子上。

　　文池舒服地坐在凳子上，以往哪有这种待遇，心中越发笃定要抱紧自家主子的大腿。

　　赵棠看着文池从红漆木食盒里端出来的几盘点心愣了愣。

　　她只要了两碟海棠酥，桌上却摆着糖蒸酥酪、豆沙卷、栗子糕合起来七八道满满当当的。

　　赵棠一时有点哭笑不得，她知道膳房那边想要孝敬她的心，但是这也太多了。

　　她点了点桌上的其他几道点心。

　　“这几道你们拿下去分了吧，留下那两盘海棠酥就够了。”

　　冬日里天黑得早，赵棠这儿用晚饭的时间就早。

　　闻音挟了一筷子口蘑到赵棠碗里，今日要伺候皇上，不敢吃太多。

　　更不敢吃些味儿重的，虽然饭后会漱口，但是小心些总是好的。

　　赵棠细嚼慢咽地吃着，卫炀就是这时候进来的。

　　卫炀挥退想要通报的下人，径直进了殿，吓赵棠一跳，险些手里的碗都捧不住了。

　　赵棠连忙放下碗，向他请安。

　　心下还疑惑着，今日皇上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卫炀挥挥手，让她不必拘束，直接坐到了凳子上。他瞥了一眼桌子上的菜，都是清淡的。

　　“这么早就开始吃了？”

　　“皇上还没用过？不如在绮春轩一块儿用吧。”

　　卫炀点了点头。

　　皇上来了，自然不能吃赵棠吃过的菜了。

　　宫人们把桌子上的菜都撤了，又让膳房那边换了一桌上来。

　　虽然膳房那边也会多送一两道菜过来，但毕竟赵棠如今只是个才人，桌上的菜式自然不能和皇上吃的份例一样多。

　　卫炀让她也坐下一块儿吃。

　　琳琅满目挤满了一桌的菜肴，这还是第一次赵棠与他一块儿吃饭。

　　闻音给她挟了一个水晶虾饺。

　　赵棠咬了一口，眼睛一亮。

　　卫炀自然没有错过她的小表情，笑了一声。

　　赵棠看了卫炀一眼，脸微微红。

　　然而卫炀一瞥她面前的碟子，里头盛的几筷子冬笋玉兰片、酒酿清蒸鸭子一口都没动。

　　还挺挑食。

　　突然起了兴致，卫炀夹了一筷子姜汁白菜到她碗里。

　　赵棠一看，偷偷瞥了他一眼，噘了噘嘴。可还是把那姜汁白菜吃进去了，只是那眉毛皱得。

　　卫炀看着乐了，他很少为人夹菜。被他夹菜的人，哪一个不是一副满怀感恩的模样吃下去。

　　可是赵棠这个人确实有点挑食，以往清荷就说她丫鬟的命小姐的嘴。

　　有的吃就不错了，还嫌七嫌八的。

　　她葱姜蒜等一概不吃，豆子也不喜欢，豆浆、豆腐之类的倒是还可以。鸭子也很少吃，嫌那股味儿膻。除此之外，还有一箩筐的不爱吃。

　　赵棠看卫炀笑她，小嘴噘得更高了。放下了筷子，去拉他的袖沿。

　　卫炀最近可发现了，赵棠总喜欢拉他的衣角。

　　她凑近了些，拖长了声音撒娇，“皇上——”

　　卫炀无法，又夹了一个水晶虾饺想要递到她碗里。

　　只见她拉了拉他的袖子，啊了一声，张开了嘴。眼睛亮亮地看着他，一副求投喂的模样。

　　卫炀的筷子一转，放到她嘴边。

　　赵棠满满地咬了一口，脸颊都鼓了起来。眼睛亮亮的，像是一只小仓鼠。

　　赵棠好心情地眯了眯眼。

　　“喜欢吃这个？”

　　卫炀指着桌上那碟水晶虾饺。

　　赵棠忙不迭点了点头，又觉得自己这么做好像有些太小家子气了。羞得低下头抵着卫炀的肩膀磨蹭着，半天不肯抬头。

　　卫炀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多给你两笼虾，让膳房那边做给你吃。”

　　赵棠这才露出小脸，抱住他的手臂，声音甜得跟掺了蜜糖一样，“谢谢皇上。”

　　卫炀摸了一把她光滑的小脸，说道：“这会儿可以好好用膳了吧。”

　　用完了晚膳，卫炀与她坐在软榻上。

　　不知是不是因为赵棠年岁小，格外黏人，卫炀也有些纵着她。

　　抱着他的胳膊不放，整个人就差都贴在他身上了。

　　卫炀把她抱到怀里，手臂揽着她的腰，倚靠着软枕。

　　“朕送来那几颗海棠树，等到了花期，开了一树海棠应是格外好看。”

　　“说来妾身今日让人在海棠树下扎了个秋千呢，还有……”

　　赵棠探出身子，从一旁茶几上的碟子里拿了一块糕点放到他嘴边。

　　卫炀定睛一看，不正是早上赵棠送来的海棠酥吗。

　　他就着她的手吃了进去，也没注意不远处刘友的顾虑。

　　这儿的海棠酥比起早上的更甜，他不是那么喜欢吃糖，所以还是觉得早上那碟更合胃口。

　　赵棠看他神色，说道：“早上妾身忙活了半天才折腾出一碟，这是膳房送来的。”

　　怪不得味道不一样。

　　她直起身子，定定地看着卫炀，一副邀功的模样，“是不是棠儿做的更合皇上的胃口？”

　　卫炀收紧了圈着她腰肢的手，轻笑一声，“恩。”

　　每次赵棠伺候的时候，都觉得心里轻松不少。比起别处都像是要把他供起来的模样，还是她这儿自在些。

　　“辛苦棠儿了。”

　　赵棠伸手环抱着他的脖子，凑上去贴着他的脸，“只要皇上喜欢，棠儿就不辛苦。”

　　刘友看着这架势，给殿内其他人使了个眼色，悄悄地退出了殿外。

　　这珍才人看着有些没规矩，不过谁知道皇上就好这口呢。

　　卫炀这一晚过得很尽兴，早上起来一脸餍足，也没让那些人吵醒赵棠。

　　赵棠睡到快要去请安时，才被闻音叫了起来。

　　脚才踩到地上，就觉得一阵酸软。

　　昨晚和皇上闹得太晚了，叫了三次水才睡下，今早她险些爬不起来。

　　赵棠的脸微红。

　　由着闻音搀着她洗漱完，坐到桌子前，就见到一道水晶虾饺显眼地摆在桌子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