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十年间 ...
-
自信玄感，对于鹤轻尘阴魂说的可以带他去找真正的大王子一事，棘岛玄觉不置可否。
“是与不是，等见过王再说吧。”
然后，就是一场女装大佬与男装大佬的世纪会面。
根据气息判断出面前之人是女扮男装的鹤轻尘：“……”女人当王，这就是杀戮碎岛的男尊女卑？
根据相貌与同源气息确定面前之人身份的戢武王：“……”让她承认这个人是杀戮碎岛的大王子绝无可能！
“来人，将这个冒充大王子的人给我拿下！”
一道王令，是王权绝不拱手的决心，是王权军权相抗的明面争锋，亦是一个女人对待不公命运的反抗。
凭什么在杀戮碎岛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消失无踪？等到现在，她凭借一己之力终于坐稳了王位的时候，他却回来了？
棘岛玄觉带他回来的目的，戢武王不用想也知道——分权。一声“大王子”便足以分去“救赎”的威望。
所以这个大哥，戢武王绝不会认。她也不会给棘岛玄觉开口的机会。
“王，他确实是……”
“是与不是，还有人比我更清楚吗？”
静立在士兵的包围圈内，鹤轻尘敛目不语。就在刚才，阳魂联系上他，并且告诉了他一个地点——诗意天城。
阴魂问他：“诗意天城在哪？”
阳魂答：“树顶。”
双剑抽出，已知目的地的阴魂再不拖延。
剑气过处，血花飞溅。
对于这位未曾谋面只在画像中见过的兄长，戢武王终于正视了起来。
提戟拦路，戢武王欲在棘岛玄觉的势力赶来之前将隐患一举扼杀。
目光相对，鹤轻尘收剑背手：“我不是槐生碎影，这个世上本也没有槐生碎影。”
一声之后，天地乍然变色，自王树与其他子树之上溢出的灵气肉眼可见地涌向了鹤轻尘。
这下，几乎整个碎岛的人脸色都变了。
“你要做什么？！”戢武王沉声道。在鹤轻尘说出自己不是槐生碎影的时候，她已有了放这人离开的意思，可是现在，他居然在吸收整个碎岛的灵气？！
“孤阴不生，独阳不长。槐者至阴，阴极灭阳。灭槐而阳生，是谓阴阳。”
“嗯？”
戢武王一瞬迟疑，鹤轻尘已越过她扬长而去。
“王，王树……”
“王树……”
……
惊惶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地面上的满目疮痍，落在戢武王眼底，晦暗难明。
离开的那人说，这是他替“槐生碎影”偿还杀戮碎岛的恩情。
尽纳槐木灵气，阴魂只觉力量用之不尽。一路破关，不过一日便从杀戮碎岛打上了诗意天城。
背靠天外之石，阳魂正在关口处等他。
语言不必，阴阳双魂合二为一。
天外之石，航行于无边宇宙，等到鹤轻尘回到苦境的时候，十年已经过去。
十年弹指须臾，对于代有人才出的苦境江湖来说，“道灵”已成了古早的过去，再没有人提起，只除了素续缘与鸠组织一群。
尘缘居，素续缘正在摆弄园子里的药草，一位头戴斗笠的姑娘叩响了小院大门：“小公子，你要的雪莲花风先生给你找来了。”
“她……可好？”
“挺好的。”
“那就好。”
见素续缘抱着盒子兀自陷入沉思，戴着斗笠的姑娘也不打扰，顺手关上门便离开了。
戴着斗笠的姑娘名叫万缕丝，她有个姐姐叫千层雪，曾经她以为她的姐姐已经死了，直到有一天她死在了一个叫“鸠”的组织手里。
“死”后，她见到了千层雪，在一个名叫无生谷的地方。无生谷里住着一位道者打扮的先生，姓风，他常常会拖人给住在尘缘居里的小公子送药材。
抱着手里装着雪莲花的盒子，素续缘想起了他第一次见到风先生的时候。
那一次，因为素还真的关系，他被血道天宫囚于断肠崖。枫叶跟无为在海殇君跟三传人赶来之前将他救走。因身受重伤，他被他们送到了道境的无生谷。
无生谷里住着一位道者打扮的风先生，他为他治伤，他对他无微不至，他的医术与他的如出一辙，都来自于神农医谱。
素续缘问他是不是素还真的化身。
他说不是，他说他姓风。
躺在他的怀里，望着他的眼睛，素续缘认出了他是谁。
——风采铃。
除了她，这个世上再没有人会用这样温柔的目光看着他，再没有人会恨不得将自己的伤转嫁到她的身上。
素续缘很想叫她一声“娘”，风采铃却摇了摇头：“小公子，有些缘分尽了就不能强求。”
虽然还有一个人，一直在孜孜不倦地强求。
《神农医谱》是那个人送的，神农琉璃功的秘籍也是那个人送的，其目的不过是想让每次相见的时间更长一点而已。
对面相思，几多离愁别绪。
“风……先生。”
素续缘的声音打断了风采铃的思绪。
素续缘问他，等他伤好他还能来这里吗？
风采铃含泪不语。
见此情形，素续缘哪里会不知道他们再无相见之机？扯出笑来轻轻拍了拍风采铃的手背，素续缘道：“在心里。”
在心里，不惧天涯两端，不惧骨肉分离。
养伤的日子过得很快，快到素续缘觉得自己只是眨了个眼睛。
他是被枫叶带走的，直到见到枫叶的时候，素续缘才猛然想起来，他第一次见风采铃就是鹤轻尘带他去的。
这里，应该是属于鹤轻尘的地方！可他却没来得及对这里多一些了解就要离开。
被枫叶牵着，素续缘一步一回头，他要把这个地方牢牢记在心里，因为这里住过两个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人。
可惜，面前是迷雾。重重迷雾，模糊了来路，模糊了送行的人影，模糊了脑海中的痕迹。
摩挲着盒子边缘，素续缘叹了一声，枫叶那里依旧没有鹤轻尘的消息。
终于给自己整了身皮囊的崎路人调侃着身边依旧是魂魄状态的人：“十年，你带回来的三个全是女人，凌绝顶啊，还真没看出来你这么风流。”
这十年，鸠组织发展了三位组员，按时间顺序分别是：千层雪，万缕丝，百里抱信。
而这三个人，都是凌绝顶带回来的。
凌绝顶故作无奈道：“时也，命也，非吾所愿也。”
谁叫千层雪快死的时候正好给他撞上？见死不救还是见一个青阳喜欢的人死不救他做不到。
既然救了千层雪，万缕丝自是顺理成章。
至于百里抱信……就得归功于素还真的高明了。
以假乱真的鸠卡片，留在合修会门口的“尸体”，仿照鹤轻尘剑法的伤口。只因他对千层雪跟万缕丝之死还有青阳子态度的疑问，就让他推论出了鸠跟合修会有所关联。
至于青阳子态度的问题，归根到底不过是他一时心软告诉了青阳子千层雪未死的消息。
素还真这人真的是叫人防不胜防。
他伪造的那张鸠卡片其实是一封信。卡片内有个夹层，夹层里有张纸写下了素还真对鸠组织的愿望，或者说——试探。
“请让百里抱信退隐。”
这个顺水人情，凌绝顶倒是不介意去做。可惜最后百里抱信自己却不肯走了。
“退隐与否，我自己决定。”
“留你与否，却是我们决定。”崎路人微微笑道。
“你们会留下我的。”
“为什么？”
“因为我是五儒生之一，因为我是百里抱信。”
“哈，为什么选择留下？鸠可是杀人组织，我们的名声可不太好。”
眸色一动，百里抱信反问道：“他们真的都死了吗？我记得早两年还有传闻说龙末九没死。”
凌绝顶淡淡道：“九龙菩提经内龙魂已齐。”
“可却不是死在你们手里，像你们这样的杀人组织会失手只有一个理由，你们根本不想杀人。”
漫不经心靠着石头的崎路人站直了身体：“姑娘，有些事不是你想当然如何就是如何的，我们确实杀人，坏人会杀，好人一样会死在我们手里。我们不过是一群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罢了。听素还真的话，退隐去吧。”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百里抱信问道。
没想到话都到了这个份上她居然还能找准重点，对她略有改观，崎路人挑了挑眉：“跟素还真抢地盘，姑娘，这样你还要加入么？”
“抢地盘的目的是什么？”百里抱信并不上套。
崎路人捏了捏袖子上的穗子：“没理由，你就说愿不愿吧。”
“愿。”
她本就是素还真送来查鸠组织存在目的的人，事关素还真跟鸠组织目的，愿与不愿，她当然只有一个答案。
交换了一个眼神，崎路人与凌绝顶对于她加入的目的心照不宣。
说完百里抱信，行在路上的崎路人与凌绝顶二人又提到了因为鹤轻尘失踪而越发破格得厉害的鬼王棺。
“哎，鹤轻尘再不回来，恐怕秦假仙都能打死鬼王棺了。”
崎路人话音刚落，天际便划过一颗陨石，一道蓝色光芒自空中落下，至于陨石，则落在了西武林的地界。
看着落在自家门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石头，枫岫主人：“……”他要不要找个地方躲上一躲？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十年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