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九区19 ...
-
连昕看着意识流空间里那道门，上次来敲门的人是莉莉丝。
她在犹豫，要不要出声，要不要回应。
“谁啊？”
距离防空洞门口最近的东方余朝门外喊了一声。
“……”
“连昕，你在吗？”
意识流空间的门外传来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
连昕惊得瞪圆了眼睛。
……她在现实世界里母亲的声音，怎么会出现在意识流空间里？！！
“我是连昕的舅舅，能……打开门吗？”
东方余耸了耸肩，走去开门。
“连昕，妈妈能进来吗？”
母亲的声音再次响起，连昕不禁打了个冷颤。
连昕觉得太他妈的诡异了。这款游戏逼真到令人忘却现实，甚至今晚的作战中连昕一度忘记了自己是在玩游戏，在她昏迷又清醒过来后，那种大脑眩晕感简直和现实世界一模一样。
但此刻，最不可能出现在游戏世界里的声音，此刻，出现了。
这一定是游戏出bug了，也许这游戏只是碰巧采集了一个与自己母亲声音完全一样的声音，门外站着的根本不是自己的母亲，而是伪装成自己母亲的莉莉丝，目的就是骗她开门。
……等等，好像不对，上次莉莉丝来敲门时是叫她“零”，而不是“连昕”！
到底是她的真实身份已经暴露给了莉莉丝，还是门外站着的根本另有他人？！
如果她的身份已经暴露，那现在开门又有何妨？如果身份没有暴露，门外就不是莉莉丝。无论哪种情况，开门确认到底什么情况都比一无所知要好。
连昕向那扇泛着幽绿色光芒的门走去。
她拉开了那扇门。
随着门被打开，刺眼的阳光顿时铺满了连昕的脸庞，她眯着眼，眼角不自觉地流下了几滴泪，门外站着一个比她低半个脑袋的人，那人背光而立，阳光宛如圣光一样勾勒出那人的身形。
等连昕逐渐适应阳光，睁开眼睛，视线落到端着一盘子水果的那人身上时，她错愕惊呼：“……妈？！”
连静微微张大了眼睛，年过五十的她眼角虽然漫上了细纹，但那双好看的杏眼却依旧炯炯有神，不减当年风采。
“张着个大嘴是要吃人？看见我又不是看见鬼。”
连昕：……
这说话风格，是她现实世界中的亲妈无疑！！
连昕这下彻底懵了，她妈妈怎么会出现在游戏世界里啊！
“刚切好的水果，你拿去吃。”
连静看了眼连昕身后，继续说：“你的电脑要放远点，距离桌边这么近，长久下去要近视。”
电脑……？
哪里有电脑？
连昕转身，顺着连静的视线看去，赫然发现身后有一张极为熟悉的书桌，桌边放着她的笔记本电脑，再一看，这哪里还是什么意识流空间，分明就是她在现实世界里的卧室！
连昕觉得自己心跳都要停下来了，她震惊地再次回头，眼前的连静实在逼真得与现实世界里的连静别无二致，她的手臂上还有许多细密的针孔，那是前段时间连静生病住院天天打针挂水留下的痕迹。
连昕对这些痕迹太熟悉了，如果眼前的连静是游戏世界里虚拟出的角色，那连昕只能想到一个可能，那就是游戏制作方把她母亲彻彻底底研究了个透彻后才在游戏世界建模，否则不可能连手臂扎针的伤口这样的细节都做得如此逼真！
连昕的视线越过连静的肩头向前方看去，所谓的意识流门外也根本不是什么恐怖的地方，而是她家的客厅！
“这孩子，怎么傻楞在这儿了，要不休息会儿，去客厅吃。”
连昕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跟着连静的脚步坐到自家客厅的白布沙发上的，等她回过神来，连静已经在她嘴里塞了一块西瓜。
连昕像个木头人似的咀嚼了几下，西瓜的汁水顺着嘴角流到了衣服上，连静嘴上抱怨了两句，手却已经拿着湿纸巾给连昕擦去这痕迹了。
母亲，西瓜，沙发的触感，房间的构造，甚至连他们一家人合照摆放的位置都和现实世界丝毫不差！连昕这下彻底搞不明白了，所谓的意识流门外的空间，到底是虚拟空间，还是……现实世界？！
“咚咚咚——”
连昕对敲门声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她下意识地循着声音而去，发现有人正在敲她家的门。
“——来了来了。”
防空洞里，东方余对连昕舅舅的敲门声敷衍地回了一句，他走到门前，手放在了门把手上。
“来了——”连静提高嗓门对门外喊了一声。
“妈，谁要来？”
“你陈叔。”
“陈叔？”
“哎呀，我今天想给你介绍来着。”
在连静去开门的短短的那几步路上，连昕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她认识什么陈叔，倒是王叔李叔什么的一大堆，就是没有陈叔！
她不自觉站起身，跟在连静身后，等连静打开门，对门外来人笑脸相迎时，连昕震惊地看着来人，在大脑思考前已经脱口而出两个字——
“陈啸……！”
“……陈啸？”
东方余打开门的一刹那，连昕的舅舅一脸惊恐地看着他，他的太阳穴被人拿枪抵住，接着，他身后冒出一个脑袋，正是陈啸。
轮椅上的连昕看到这一幕，这下终于确定了，游戏世界里发生的事情正在和意识流空间里发生的事情高度重合中！
“进去！”
陈啸一脚将连昕舅舅踢进防空洞，后者踉踉跄跄摔倒在地。
“连昕，你认识你陈叔？”
“不会吧，我和小昕是第一次见面。”
陈啸一身运动服，笑得温文儒雅。
“嗨，那先进门，坐下说。”
“你这是要……”
东方余刚说几个字，陈啸便开枪射中了他的右腿，东方余摔倒在地。
枪声回绕在防空洞里，久久不能散去。原本打算返回基地的一众人纷纷四散而逃，陈啸站在门口，冷漠而疯狂地朝防空洞里无差别开枪射击。
“这是我带的一点燕窝，你拿去补补身子。”
陈啸将一个礼盒递给连静。
连静欣喜接过：“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你先坐，我去给你倒水。”
陈啸进门，坐到沙发上，看见门口的连昕盯着他，便笑着拍拍自己旁边的位置，说：“小昕，过来坐。”
连昕抿着唇，坐到沙发上，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听你妈妈说的。”
弗兰克用身体掩护着他搀扶的老人躲到了一张桌子后，子弹擦着桌腿而过，惊得老人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弗兰克一边安抚老人一边向外看去，该死，所有人都四散逃窜，但门口的连昕没人管！
此刻，连昕坐在轮椅上，她不知道自己在思考什么，只是觉得眼前陈啸疯狂杀人的画面似曾见过。
下一秒，陈啸的视线落到了落单的连昕身上。
冷漠的外表下是杀红了眼的疯狂，陈啸走过来，枪口抵在连昕的额头上，冷冷问道：“这里有几个人？”
“家里就你和妈妈两个人？”陈啸忽然问。
连昕看着眼前这个儒雅随和的中年男人，实在难以将他和用枪冷冰冰抵着自己脑袋的陈啸联系到一起。两个空间已经不是高度重合的程度了，甚至连所有人说的话、问的问题都十分相似。
连昕心一沉，答道：“还有我哥，一共三个。”
“我不知道。”
连昕顶着冰冷的枪口，答道。
“我们家一共就三个，之前和你说了。”
连静端着水杯走出来，放在陈啸面前，她坐下，对连昕说：“正式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陈叔，我当时住院的时候你陈叔就躺我隔壁，照顾我挺多。”
陈啸看着连静笑笑：“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连昕看着两人似有若无的互动，不禁垂下了眼眸，视线落在了茶几上，上面摆着连静刚拿来的水杯，还有一个玻璃烟灰缸。
“一共二十二人！”
弗兰克担心连昕受伤，替她回答了陈啸的问题，但这一举动却激怒了陈啸，他举手就给了弗兰克的方向三枪，弗兰克躲得快，但身边的老人不小心中了一枪，晕了过去。
“二十二个，不够给我的兄弟抵命。”
说完，陈啸夸张地大笑三声，枪口又向防空洞无差别扫射一通，尖叫声和哀嚎声此起彼伏，听得连昕心砰砰跳。
哀嚎声越多，陈啸笑得越夸张，连昕看着眼前已经癫狂发疯的男人，知道自己再不做点什么，今夜一定会死在这里。
如果她死了，游戏终结，奖励金拿不到，生活还是一如既往地贫困。
但与贫穷相比，眼下她已经不知道，意识流空间里发生的一切到底是游戏还是现实。如果她就此死去，会不会连带意识流空间发生震动，如果发生了，她的母亲会不会受到牵连？
连静已经大病过一场了，医生好不容易把她从鬼门关拉回来，连昕没法承受连静再出事。
对贫穷的恐惧是支撑她玩游戏的动力，但此刻，如果她的死亡有可能给连静带去不好的后果，那么，无论用尽什么手段，连昕都要活下去。
“和你陈叔说句话呀。”连静说。
陈啸却笑着摆摆手，看向连昕：“是我不好，咱们大人应该主动向年轻一辈打招呼的。”
枪声连绵不绝，陈啸痛快地笑着，又把枪口抵在了连昕的脑袋上。
他问：“你怕吗？”
“你好呀，小昕。”
连昕看着陈啸向自己伸过来的手，那手的虎口和食指左右两侧长着厚厚的黄茧，一看便是常年使用武器的手。
细细看来，那只握着冰冷枪支的手和这只手长茧子的部位一模一样。
连昕抬头，眼前笑眯眯向她伸手表示友好的男人，脸部忽然变得模糊而扭曲，恍惚中，连昕看到一张癫笑着扭曲的脸取而代之，那人仿佛从地狱而来的使者正在伸手向她发出邀请，问她怕不怕下地狱。
连昕的视线再次落到陈啸伸来的那只手上，这一次，陈啸紧握着枪，枪口对准了连昕的心脏。
连昕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和恐惧。
她单手抓起茶几上的玻璃烟灰缸，一跃而起，像一头凶猛的狼一样扑到陈啸面前，狠狠地将烟灰缸砸向陈啸的大脑。
陈啸发出一声痛苦的惊呼，接着便瘫在了沙发上，手中的枪落在地面，滑出两米远。
连昕瞥了一眼地上的黑色武器，继而又俯视着表情狰狞的陈啸，毫不犹豫地继续用烟灰缸猛砸他的大脑，一下，两下，三下……直到陈啸彻底失去了呼吸，不再动弹。
鲜血和脑浆染红了白布沙发，一朵诡丽的花朵在白布上晕染开来，手里的烟灰缸不断往下滴血，连昕喘着粗气，胸口起起伏伏，耳边是连静失声后的尖叫。
窗外射进来的阳光过分刺眼，连昕抬起沾满鲜血的右手，挡了挡日光。
她看着一动不动的陈啸的尸体，唇齿一张一合，吐出两个字：
“你好。”
接着，她便听见这空间响起游戏系统冷漠的提示音：
【你杀死了玩家陈啸】
【玩家陈啸的初始buff“子弹防御”转移至玩家连昕】
【……】
【恭喜玩家解锁玩家交流大厅】
【是否立即进入玩家交流大厅？】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九区19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