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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06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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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寻心中对这楼梯是十分奇怪又十分好奇的。
他记得很清楚,沈家的宅子向来不修地下室。因为沈奶奶说过,他们家人命格太阴,平日里想要活得像个正常人,就必须要住在向阳处或高处,死后也不能埋在阴湿的地方,能火化是最好的。
而长年不见日光又藏污纳垢的地下室,自然是被所有沈家老宅刻意避开的东西,甚至连给客人住的客房都会不设在一楼,而是都从二楼开始。
但此刻,沈寻面前的的确确出现了向下的楼梯。
为什么?难道说这不是沈家的宅子吗?
可正屋客厅里摆放的书籍明明写着他的名字,可见是他年幼时扔下的。
但如果说这栋宅子真的属于沈家,那这地下室又是从哪里来的?里头有些什么?
沈寻好奇极了,不顾王一先的阻拦,一路向下,来到地下室门前,扭开门。
门后的地下室,是个同样灰尘满布的房间。
沈寻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照了照这地下室,发现这地下室十分普通,十多平的样子,堆积着一些小孩子的玩具和旧衣服,除了有前后两扇门之外,跟其它人家的地下室没什么不同。
——但问题就在这里。
“地下室里怎么会有两扇门?”王一先有点儿傻眼,看了看身后来时的门,又看了看地下室尽头的第二扇门,“难道这扇门后头还有另一个地下室?”
王一先扫了一眼地下室,被这里堆积成山的布偶玩具盯得发慌。那嵌在布偶面上的乌溜溜的眼珠子,在摇动的灯光映照下竟像是活的一样!
王一先心里毛毛的,想要找一下地下室电灯开关,用凛然的光明驱散一下这邪恶的封建迷信,但他看了一圈地下室后,更慌了。
因为这地下室并没有电灯的开关,甚至连灯都没装!
“沈大师,我觉得这地下室有些奇怪……”王一先咽了咽口水。
沈寻赞同颌首:“的确有点奇怪,应该是某种违章建筑,我们再仔细看看有没有其它线索。”
王一先懵了:诶?不?那啥,大师?这时候你脑袋里第一个想到的是违章建筑吗???
沈寻快步向前,很快就越过地上堆积的障碍物,扭开第二扇门。
吱呀——
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王一先呼吸一滞,恍惚间像是看到了爬满红色血丝的房间,提着斧头狂暴砸门的雨衣男,堆积在角落里的可疑残肢,还有无数从天花板上垂落飘荡的黑色长发。
妈呀!
王一先连滚带爬,第一时间跟上了沈寻,想也不想地拽住沈寻的衣角,越发像是跟着鸡妈妈的小鸡了。
而更离奇的是,随着王一先的这一拽,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幻觉还真就这样消失不见了。
王一先:“……”
沈大师正道之光!永远的神!
被当做鸡妈妈的沈寻有些困惑看了王一先一眼,倒也没多想,径直走进了第二扇门内。
出现在第二扇门后的,是石板铺就的长长地道。这地道向着地下无限延伸,潮湿,静谧,黑暗,哪怕二人极力远眺也看不到头,更不知道这条地道到底通向何方。
微风吹过,腥臭气息扑面而来,两人这一刻才惊讶发觉,这条设在地下室的地道竟不是死路,而是有另一个出口!
王一先忍不住问道:“沈大师,你们沈家祖上是不是出国皇亲国戚之类的人物?”
像这种传说中用来给人跑路的地道,王一先也就见小说里描述过,现实里是从没见过的,毕竟这么长的地道得耗费多少人力物力啊!今天倒好,开眼界了。
沈寻听了只想笑:“你想太多了,沈家连族谱都没有,怎么会有什么大来头?”
一般来说,现在的一些大家族都有属于自己家的族谱——哪怕曾经没有族谱的,在发迹后也大多会给自己修一个,再偷摸着把附近十里八乡有点儿名气的同姓人物都写自家族谱上,不同姓的也要拐弯抹角地拉点儿关系,讲究的就是一个“源远流长”、“庄严肃穆”。
可沈家就没有这东西。
沈寻活到这么大,族谱这玩意儿听都没听过,知道的长辈名字也止于沈奶奶,而沈奶奶再往上的长辈叫什么、葬在哪儿、生平如何、何时死的,他统统都不知道。
因此在沈寻心里,沈家只是个多年前搬出白灵山后意外发迹的农家而已,突出的就是一个普普通通,所以这地道……应该是有别的原因吧。
二人踩着潮湿的石板一路向下,路上无惊无险。
曾经令王一先幻觉丛生的腥臭的风,这会儿只是有些难闻而已,而那偶尔滴落的水滴,这时也没有阴森之意,反而带了点儿静谧悠远的感觉,就好像他们这会儿并不是行走在危险的“异常”中,而是在玩某种有趣的古堡探险类型的真人游戏。
呜呜,这就是沈大师眼里的世界吗?
爱了爱了。
这位沈大师,果然就是传说中备受天道宠爱的天道之子啊!
一边想着,王一先一边把沈寻的衣角抓得更紧了,越发坚定了抱大腿的信念。
也不知向下走了多久,两人终于走到了一间石室内。
这石室呈扁腹的椭圆状,石壁上满是青苔,地面垫着已经霉到不能看的地毯,上头放着一张小木床,一张儿童学习桌,桌上是几个摊开的笔记本,床脚则堆积着发霉变黑的布偶。
如果不看这个石室的位置,不看那些滑溜溜的青苔,不看发霉发黑的木头与布偶的话,这石室里的布置就完全是个普通的儿童房,甚至还有点简陋。
但只要想到这个儿童房所处的诡异的位置时,一阵毛骨悚然的凉意便涌上心头。
——这到底是怎么个地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寻当然也奇怪这个诡异的“儿童房”,但在他心中生出奇怪之前,他却看到了书桌角落滚落的老式钢笔、半开的被翻乱的抽屉,以及桌面上几道不同寻常的划痕。
“这是……”
沈寻仔细观察这些痕迹,心下开始猜测这些痕迹代表的东西。
而干着私家侦探活计的王一先,捡起钢笔看了看后,就迅速按照这些线索拼出了当时的画面。
“这里好像住着一个孩子,但有一天有人闯了进来,两人发生了争执,可能还动了手,所以钢笔在书桌上留下了刮痕。”王一先指了指扭曲的钢笔笔尖,又指了指书桌的划痕,“事情发生的时候,那个孩子应该坐在这里,拿着笔,可能还在写什么东西。但当另一个人进来后,两人迅速起了争执,推搡间离开了这里,去了别的地方。”
王一先仔细看了看桌上的划痕:“没错,当时的那个孩子应该在写什么,看厚度可能是笔记本或书籍之类的,但他写的东西不见了。”
他又小心检查了一下抽屉:“抽屉曾被人很粗暴地翻找过,有人针对性地在找某个东西。不过在找到第二个抽屉时,他找到了相应物品,之后就带着那个东西离开了,所以第三个抽屉才完全没有打开过的痕迹。”
说着,王一先高度紧张地拉开了书桌的第三个抽屉,生怕这诡异石室里的诡异抽屉会蹦出什么可怕的东西来,但最后这个抽屉里只有几张普通且朽烂的空白纸张静静躺着。
王一先松了口气:“看来就是这样了。”
王一先翻了翻纸张,发现真的全是白纸后,就想要将第三个抽屉推回去,但沈寻按住了他。
“下面不继续检查吗?”
“……啥?”
“抽屉下面。”
“???”
在王一先茫然的目光中,沈寻接过了第三个抽屉,将白纸倒出后,又伸手摸索了一下。
咔哒。
沈寻取出了抽屉木板隔层,下头躺着的,是几张写满字迹的纸页。
王一先目瞪口呆,甚至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这……隔层?这怎么……”
沈寻善解人意地为他解围道:“这伪装得很好,从外观上的确看不太出来,我其实也是看到厚度才发现不对的。”
王一先:“……”
根本不是这回事啊沈大师!
刚刚真的没有这隔层的!
王一先非常肯定,他看到的第三个抽屉绝对没有隔层的存在,厚度也是完全正常的,甚至他拉开抽屉时他听声音就知道这玩意儿没隔层——可偏偏沈大师一摸就摸出了隔层。
……这鬼地方果然怪得很!!
王一先又有点怕了,再次揪住沈寻的衣角,唯恐自己那个血色的房间和雨衣男又蹦到自己面前来。
沈寻拿起了抽屉隔层里的纸页,发现这是从某个笔记本上扯下来的,并且字迹新旧程度不一,好像并不是出自同一个时期。
沈寻沉下心,一页页读了过去,眉头越皱越深,脸上的神色也越发困惑。
而就在沈寻读着这些纸页的时候,王一先心神一震,看到了某样让他不由得发慌的东西——
门。
又一扇门。
一扇镶嵌在儿童床后的石壁上的门,也是这“地下室”里出现的第三扇门!
王一先艰难咽了咽口水。
他明知道自己只要紧跟沈大师,那么就应该没啥事儿,不但不会有幻觉,就连路上偶遇的鬼怪都乖巧得像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但一种心慌慌的感觉依然在此刻不断涌出。
想想看吧——
这第一扇门后,是个堆积了无数布偶还没有装灯的地下室。
黑不溜秋的地下室不装灯还堆满了诡异的娃娃,这种行为暂时不做评价,因为第二扇门后更诡异。
在第二扇门后的,是条长长的地道,和一个比地下室更诡异的儿童房。
先不说这条地道怎么来的,也不说什么样的诡异“儿童”会住在这样的地方,最叫人惊讶的是,竟还真有人找到了这样的地方、和那个诡异的“儿童”起了冲突、发生了某件比诡异更诡异的案件,使得这儿童房的主人一去不回,只留下了一些疑似死亡讯息的东西……
这前两扇门都已经这样诡异令人发毛了,那第三扇门的背后,又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