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曙》misono初

41、Chapter 41

　　下午三点，两人才找到驻垂云第二郡卫队的办公地点，大厅咨询台的美女看起来二十多岁，听说两个人是报道的，抬手指了个方向，“这边乘电梯到五楼就是。”

　　照例走了一遍流程，队长、副队和人事方面的负责人都在场。

　　副队长还是余罗。这男人的容貌已经没有什么太大变化，关谦一眼就认出来。余罗反倒是不认识关谦，听到名字的时候稍微愣了一下，抬起头打量关谦好几眼，“你家里是不是有个姐姐？”

　　见面叙叙旧情倒也可以理解，其他人也没吭声。关谦点点头，“不过，几年前就过世了。”

　　在场的人脸色都变得不怎么好看起来。

　　余罗点点头，转头对队长苏铎道：“老金带的那组不是要人吗，就把这孩子编入他的小组吧。”

　　苏铎哈哈一笑，“好说好说，不过那组都是跑外勤的，条件会辛苦一些。我们这边当然也有照顾，每个月都会有补贴。具体还是看年轻人的意思吧，毕竟好几个小组都要人。关谦，你是更愿意在外面跑还是留在内勤？内勤的事比较杂，也不轻松，就是不用总出任务。”

　　“我听从安排。”关谦说。

　　“嗯，好。”队长看向另外一边，“小姑娘叫田夏？”

　　“是的，田地的田，夏天的夏。”田夏说。

　　“那就这样吧，田夏，你去后勤。咱们进了一个支队，就是一家人，后勤部门的主要工作呢，就是照顾这一大家子的吃喝拉撒，也不容易。主要是我觉得女孩子心思细腻一些，比较适合这方面的工作。”苏铎一脸亲切，“没有问题吧？”

　　“是，没有问题。”田夏匆忙应道，这就好，她是真的对在外面风吹日晒的不感兴趣。

　　“好。”队长看向关谦，“你的话，就照余队长的意思，跟金组长好好学习吧。”

　　关谦点点头，“没问题。”

　　“那就这么着吧，散会散会，郑科，你带他们两个去各自的处室报道。”苏铎起身向外走去，边走边道，“罗啊，东边那几个区最近又报上来几起劣性案件，看看什么时候有空，找个时间把大家叫来开个会……”

　　工作正式进入正轨。

　　而留在都郡某家医院的容晔还在苦逼的研修实习中。

　　第一次任务在一个漆黑的雨夜。

　　垂云郡一进入雨季，雨水就如同地面上这个季节开始疯长的野草，倒立着从天空中戳下，在天地之间层罗密织，用诡异的手法遮蔽所有人的视线。茫茫雨海之中，除了雨水还是雨水，城市早已成为模糊褪色的背景板。

　　下水道里的水流和天地间的雨水在整座城市中空洞地反复回响，车轮碾开飞溅的水花。穿着长靴的脚一踏在地面，激起的雨水几乎溅至衣襟。

　　雨披飞起，帽子遮蔽着两侧的视线。关谦一把掀开雨披的帽子，耳内传来负责此次指挥的小组长的声音。

　　分不清是沙哑还是嘶吼的声音被雨水反复冲刷，“所有人保持在安全距离！目标是M2灵御，能力为引爆，实战预估超过七级……”

　　“轰——”

　　爆炸声在这种天气里却显得格外震耳，从街道上炸起数米高的雨水，路面翻起，半截不知道什么人的尸体挂在戳起的混泥土板上，血色迅速和雨水一切混入下水道中。

　　“作战目标：击毙歹徒。”组长冷硬的声线传入每个人的耳朵中，“第二分组，准备远距离攻击。第三分组，准备展开缚灵力场。第一分组，001号！”

　　“在。”关谦回应道。

　　“002号！”

　　“在！”

　　“002号，准备防御覆盖！”

　　“收到！准备完毕！”

　　“进攻。”组长冷静地下达了命令。

　　多次完美配合的队伍，就在缚灵力场展开的一瞬间，子弹从四面八方席卷而至。

　　关谦深吸一口气，在双重掩护下冲进包围圈，准备制服目标。

　　“啪、啪、啪、啪、啪——”

　　子弹的路径只走了一半，在半空中纷纷爆开，第二分组惊诧的声音传来，“报告！缚灵力场无效！”

　　能够抑制灵御获取能量的力场，在面对太过强大的御者时，效用微乎其微。

　　“收到。”组长说，“继续展开。002号，全力掩护001。”

　　“明白。”

　　“砰、砰、砰——”

　　爆炸声在关谦经过的路线上接连响起，冲开从地面溅起的雨幕，关谦闪至目标背后，抬腿猛力踢向目标。

　　“轰——”

　　脚下，街面上一声令人心惊的爆破。

　　002号皱起眉，“报告，界域受到损害。”

　　组长趴在楼顶天台上，紧张注视着望远镜中的画面，声音平静，“收到。”

　　飞高的雨水四散而落，破碎的路面上，关谦浑身狼狈，一脚踩在目标肩膀上，手上的枪对准了目标。

　　食指缓缓扣上扳机，不知为何，有一瞬间的动摇。

　　不远处，淋漓的雨水中，不幸路过被冲击波震晕的女孩爬起来，茫然地看着四周。

　　组长心头猛然一跳，吼道：“立刻击毙目标！”

　　关谦只觉得手心里突然沾了一层雨水冲不掉的黏腻，“……”

　　两声怪笑从目标的嘴里传出，他抬起无力的手指，一声轻巧的爆炸声，散开在每个人的脑海中。

　　“砰砰砰！！！”

　　胡乱的枪声炸开，直到子弹用尽，黑色的金属枪声和血水一起描摹了死亡。

　　“干了干了都干了！”

　　苏铎脸红脖子粗，手里握着酒杯，扯着嗓门大声嚷嚷着。

　　眼睛一扫，瞥见个只意思一口的。

　　“矜持什么啊，咱们新人这次立了大功，给点面子，赶紧干了。”

　　刚过去一天，卷宗档案全部整理完毕，队长高兴，拖着余罗，几个加班的，和整个外勤小组的人出来吃饭。

　　田夏看着杯子里白色散发着酒精味道的液体，吐了吐舌头，悄悄和关谦的杯子调换了一下。

　　苏铎一眼就看见，没说破，“咱们田夏啊，女孩子家的我就不说什么了。小关啊，你得喝双份才行。咱们这些大哥大姐，不对没有大姐，大家都干了，你也不是驳了人家面子是不是？”

　　关谦目光一垂，在自己的杯子和田夏偷偷推过来的杯子之间看了看，不由挑眉，看向田夏。

　　田夏嘿嘿一笑，装傻。

　　关谦：“……”

　　苏铎还在催促，关谦也不好拒绝，端起酒杯，皱眉喝干了。本来以为相当难以接受，没想到这次还算顺利，概因刚才已经落肚一杯，没什么太大感觉了。

　　第二圈就换了啤酒。照规矩，是每个人都要敬一圈酒，十几轮下来，牛也受不了。饭桌上东倒西歪，勉强还有几个意识清楚的“活人”善后。

　　酒钱自然是苏铎掏腰包，余罗也不客气，相当顺手地从苏铎兜里摸出钱夹，叫来服务员结了账，把账单和零钱一并塞回去，扶着桌子站起来，差点一巴掌按翻骨碟。

　　“队长说了，所有人明天放一天假。还想喝的随意，帐记在我头上。我就不多陪了，我得把队长送回家，不然嫂子又要发火了。”

　　田夏从头到尾只喝了半瓶啤酒，面色微红。关谦看她也知道没法多待，见余罗扶着队长费劲，立刻站起来，借着帮忙的理由，逃离了现场。

　　余罗是开着车来的，两人将队长塞进后座，余罗道：“要不你俩也上来吧，我送你们回去。”

　　“我和田夏走着回去就行，正好醒醒酒。”关谦说，“余队长路上小心点，我看您也喝了不少。”

　　“没事没事，我俩住一个小区，离这里不算远。慢点开，没问题。”

　　余罗关上车窗。关到一半，停了下来。

　　关谦以为他还有事，“余队长落下什么东西了？我帮您去拿。”

　　余罗摸到扔在副驾驶位上的烟盒，抽出一根点着，“没落下什么。”

　　关谦不解，也没急着问。

　　余罗吐出一口烟，看着后视镜中来回小幅度走动的田夏，“有些事，别太放在心上了。”

　　“……”关谦忍不住皱起眉头，神情若有所思。

　　“走了，后天见，明天天气好，出去好好玩玩。”

　　余罗的车很快驶出停车位，关谦等车稍微走远一点，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