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曙》misono初

39、Chapter 39

　　凌霄难得老老实实坐在广场里面一家饮品店里等容晔过来，桌子上放着他刚点的饮料和一张对他来说也没多少钱的账单，但是十分可惜，现在的他付不起。

　　十一点五十刚过，容晔比标准时间还要守时，走进饮品店内，拿着账单去收银台结了账，“走吧。”

　　坐进车里，容晔往旧城区的方向开着车，“送你回去还是跟我去公司？”

　　“我无论如何也没能想出来这两个选项的具体区别在哪里，如果抛开路程上的距离的话。”

　　容晔笑了笑，“那就回去吧，我来的时候谦说他回去了，有什么计划可以商量一下。”

　　凌霄往后一靠，“那种从来无法兼顾变化的东西有什么值得讨论的，毕竟这也不是第一次出现这种状况了，在那之前言灵的消息还没有泄露出来的时候一切都在按部就班，依我看来现在的步调是越来越没有办法好好掌控住了，御中庭那条毒蛇可不是什么美丽无毒的存在，獠牙虽然少了点只有两颗，但咬住了可从没松过口。”

　　“毒蛇啊。”车子驶入高速通道，“捕蛇人是个危险的职业啊，霄。”

　　“那种所谓的危险只是对于不了解毒蛇的人来说，一位真正合格的捕蛇人在捕猎的时候从来不应该错看一条毒蛇的七寸。”

　　“那你知道那条‘毒蛇’的七寸位置吗？”容晔笑问道。

　　“这个问题我也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是我猜了好几个地方最终发现那里都不是的时候就放弃了。”凌霄说。

　　“所以说，还是不要当什么捕蛇人了，狼狈为奸也不算坏吧。”容晔笑着说。

　　“联合对手的对手以此增加自己的实力和筹码倒也是没有错啦，但是这个条件的前提难道不应该是谦点头同意吗？”凌霄看着窗外，“对方顶着的这个‘郡卫队’的身份，我可不觉得谦是那种能放下一起摒弃前嫌握手言和之后再合作攻坚的人。如果他是的话，也就没现在这么多事了。”

　　容晔轻笑一声，打过方向盘，车前的玩偶小人不停晃动着。车子一驶过大桥，进入旧城区，速度瞬间能和蜗牛相比肩。

　　相对于一座现代化城市来说稍显窄小的街道上四处是来往的居民和游客，车子缓缓爬行，直到过了这段最受游客吹捧的古建筑群落，才恢复了正常速度，往垂云山方向的近郊驶去。

　　“所以说，是叫你来说服他，制定计划这种事我从来就没和他商量过。”

　　黑色的商务车缓缓进入写着“盈园”两个字的大门内。

　　“轰隆——”

　　闪电劈开天空，失去颜色的深夜，冷寂的檐下，雨水从窗前滑落。

　　惊雷骤雨。

　　雨水冲淡夏日所有的炎热，冰冷的水气和风一起吹进敞开的窗内。

　　一星烟火。

　　站在这雨中的，不在这雨中的，是他，不是他。

　　威肃34年，四月六日，中雨。

　　原定当天进行的入队仪式毫无推迟，上午九点，所有人在郡卫队总队办公厅前的广场上集合。

　　雨水淋漓，在脚下汇聚成水流。

　　身穿白色郡卫队制服的队员们排列整齐，最前方，是此次仪式中将要正式成为郡卫队成员的十二名新人。

　　从左向右，一眼望去，最为惹眼的就是队列最末尾的小姑娘，一头长发还不怎么熟练地藏在帽子里，鬓角处露出的几率发丝已被雨水打湿。

　　总队负责人年近五十，身姿依旧挺拔，唯一的缺憾是头顶已经隐约有地中海的趋势，但这并不怎么影响他的威严，尽管他将帽子拿在了手里。

　　面向国旗，帽子按在左胸前心脏的位置，总负责人沉稳的声音在队伍的最前方响起，“我谨庄严宣誓——”

　　“我谨庄严宣誓！”

　　“我必忠于宪法，忠于国家——”

　　“我必忠于宪法，忠于国家……”

　　洪亮的宣誓声响彻整片雨水灰蒙的天空，天际如光破云，展露出一片不可触摸的光亮。

　　“啊啊啊这个羊排的味道真好吃啊~”容晔一边惊叹一边又夹了一块，“你们真的不尝尝吗，好可惜啊。”
　　关谦嫌弃地皱眉，“我不喜欢吃羊肉。”
　　容晔一撇嘴，看向坐在关谦旁边的女孩子，一脸非奸即盗的殷勤样，“谁问你了，真是的，小田田快尝尝~”
　　坐在关谦旁边的女孩名叫田夏，两人是同一个学院同一个专业，如今已将要成为“合格的未来社畜”，容晔才把两个人叫出来吃这顿饭。
　　听到容晔招呼，田夏慌张回应，“诶？啊，好，我尝尝。”
　　田夏夹起一块放进碗里，咬了一口忍不住皱眉，“好膻……”
　　关谦叹口气，“他的推荐你就不要相信了，羊肉这种东西不是谁都喜欢吃的。”
　　被放置在饭桌一角的终端却不合时宜的响起。
　　“啊，等一下，我好像有个电话啊……”容晔拿起终端，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的号码。
　　接起来，“你好，哪位？”
　　从终端里传来的声音，有些陌生，“是哥哥吗？我是乔恩。”
　　容晔神色一敛，站起来向卫生间走去。
　　“有什么事吗？”
　　“哥哥的语气真是冷淡，我只是有点想念哥哥了。”容乔恩说，“想和哥哥聊聊天。”
　　“没时间。”容晔直接挂了。
　　终端很快第二次响起，容晔忍下心头的厌烦，重新接起，“有事就说，没事赶紧滚。”
　　容乔恩发出一声古怪的笑声，“那哥哥一定要仔仔细细听好了，我告诉你的事情很有趣的。”
　　容晔：“……”
　　“我刚刚杀了一个人，我记得他的名字，好像是叫做容臻。”容乔恩的语气淡淡的，甚至带着一丝丝的雀跃和更多的幸灾乐祸，他坐在书房的桌子上，右手转着一把手枪，翻倒的椅子旁趴着浑身是血的容臻，“呐，哥哥，你知道他是谁吗？”
　　“……”容晔打开抬启式水龙头，一只手伸到下面接着冰冷的水流。
　　“呐，哥哥，容家的一切都会是我的，我说过的。至于哥哥，让乔恩看看，哥哥一无所有了还会不会像以前一样神气。”容乔恩咯咯笑起来，“我真的好期待啊。”
　　“我也很期待啊。”容晔关上水龙头，声线平静，毫无波澜，甚至还轻轻笑了一声，“期待着你被我剥了皮做成标本的那一天。”
　　容乔恩只觉得背后一寒，仍旧毫不示弱，“那我就等着看，哥哥走投无路的时候还有没有这个本事。”
　　“那你就记好了，我从来说到做到。”
　　容晔挂断通话，扯断一张纸巾，把手掌擦干。
　　走出卫生间，容晔若无其事地回到座位上。关谦略感奇怪，看了容晔一眼，容晔满脸笑容，“怎么突然用那种眼神看我啊。”
　　关谦挑了挑眉，没说话。
　　容晔转头笑眯眯地看向田夏，“我说小田田啊，你们两个，具体去哪个支队确定了吗？”
　　“诶？那个还不清楚呢……”田夏皱起眉，“具体得看总队的意见吧。”
　　“哦哦，那要是有想去的地方，记得提前打好招呼啊，不然等被发配到条件差的地方，到时候想哭都来不及了。”
　　容晔说完，低头继续啃他的羊排。
　　“那是……没有门路的话有点难办吧……”田夏犹豫道，这道理她虽然懵懵懂懂，但她是家中独女，父母一直有关照提点，还是知道一些的，只是苦于不会运作。
　　关谦一挑眉，“还有三个月的培训呢，现在想这些。”
　　“啊啊，对，就是这个啊。”容晔吞下嘴里的东西，一脸兴奋，“你们是全封闭培训对吧？”
　　田夏点点头，“嗯，是。”
　　“那样会给你培训的也都是郡卫队成员啊，看看职级，套套近乎不还是轻轻松松嘛，只要没有背景太强的和你们争，绝对不会有问题的。”容晔说。
　　“不可能吧，这么……”
　　“小田田家里是做生意的吧，听说做的还不错？”
　　“啊，是的。”
　　“那就没问题了。”
　　“那个……能说详细点吗，我不是很明白为什么……”
　　容晔伸出筷子挖着鱼肚子，扯出一条鱼泡，送进嘴里，声音模模糊糊的，“唔……辣就四储备资源一类的啊……”
　　田夏一脸不确定，“是、是要送……”
　　“啊，不是啊。”容晔笑道，“让其他队员看到多不好。”
　　田夏：“？”
　　关谦默默吃东西，这么有深度的话题不适合他。
　　“你看啊，有意思带人走的早就看过你档案了，你只要让他知道你出手大方就够了。钓鱼可是门技术活，下饵不是为了喂鱼的。”容晔替自己盛了碗汤，“以后真的跟过去了再说那些。”
　　田夏神色犹豫，带着要分享什么八卦的轻微试探，“小晔你……知道这次的入选名单吗？”
　　“那个啊，只对内部公开吧。啊，等一下~”容晔抬手叫来服务员，“要三个勺子。”
　　“您稍等。”
　　过了两分钟，服务员才送来三只汤匙。容晔拿起一只，盛着汤，送到嘴边，“是有什么特别难搞的人物吗？”
　　田夏微微压低了声音，“嗯……有几个不是特别清楚的，听说父母好像至少有一方高官……还有一个是王室的……”
　　“哦哦……”容晔点点头，“小田田啊，你的同学有几个是没有背景的啊。”
　　“他啊。”田夏立刻抬手指了一下关谦。
　　关谦立刻扭头，一脸纠结，看着田夏：“？”
　　“噗——”
　　容晔一口汤全喷在了桌子上，忍不住哈哈大笑。
　　关谦眉头一皱，从桌面上的纸抽里抽了两张餐巾纸丢给容晔，“笑什么啊，赶紧擦干净。”
　　“我……哈哈哈……”容晔笑得前仰后合，摸着餐巾纸在桌面上随便抹了两下，“你听我说啊，小田田，你为什么会进入郡卫队，就是他为什么会成为你同学的原因。交个合适的朋友就是这么重要的事情。”
　　“呃……”田夏面色微赫，她的成绩想拿到进入郡卫队的名额确实差了一点，是通过家中长辈的运作，才刷掉了原本的最后一名，让田夏进入郡卫队。
　　估计以后也只会在里面负责一些后勤工作，晋升空间就不可能是为她这种人准备的。
　　“啊，那个怎么说的，尽人事，听天命。”容晔竖起根手指指指天花板，“不努力连失败的资格都没有，加油吧，小田田。谦也是……啊！你怎么趁别人讲话把菜都吃没了！”
　　关谦：“？”是你们自己不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