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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section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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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家的烤肉架子都烧起来了,整个城堡里,随处可闻啤酒香味,要么就是咖啡香。周倚文捂紧大衣,装作巡视各家环境,一个不留意,她就跑到了卖皮草貂裘的摊子前,摊主拿出一件黑色的大氅给她试穿,周倚文也懒得讲客气,出了国,到处都是胖子,自己也好意思,直接试。
小了,穿不上。周倚文才伸出胳膊,手臂就卡住了,穿不上。
“等等,等等,”店主看周倚文的肩背腰身,又跑里面去,从木箱子里面翻,翻了一刻钟,周倚文已经想说不等了,结果店主翻了一件黑色的短款大氅出来,说是个外套,其实更像是个披风。
这个不带袖子的,只是披在身上,前面用黑丝绒系着,周倚文一看,觉得这个可行,起码不怕胳膊卡住,还随时可穿脱,她觉得可行。
“多少钱?”
“四百卢布。”
这个卢布是指白俄罗斯卢布,并不是指俄罗斯卢布,白俄卢布比俄罗斯卢布值钱得多,俄罗斯卢布因为克里米亚战争出现过崩盘式下滑,俄罗斯卢布不值钱,但白俄卢布还是很值钱的。
周倚文心中一盘算,觉得有点贵,说是皮草貂裘,大家心知肚明,都不是真皮,仿制皮草而已。“三百。”周倚文伸出3根手指。
摊主略一犹豫,可能觉得冬天已经过了一大半,马上开春,冬天就要过去了。这些衣服压箱底,明年又有新货要来,绝对是本着薄利多销的原则,摊主又送上一双皮手套,说:“350,卢布。”
周倚文已经在寒风中站了半天,她一挑眉,点头,同意交易。
350卢布,差不多1220块钱,1200多块钱,买件皮大氅加个皮手套,赚肯定不赚,但亏也不亏。周倚文在她的订制大衣外头套了件黑色披风,顿时职业荣誉感就上来了,再带上那双黑色皮手套,顿时觉得自己在拍电影,还是特工电影的女一号。
等她在整个城堡饭店里溜达一圈的时候,重回啤酒屋,就有人招呼她了。
啤酒屋经理是个女人,四十多岁,周倚文一进门,那女人就冷着一张脸,问:“甘果不在家,他去哪里了?”室内很温暖,周倚文脱了披风,抬头,这女人,不就是飞机上坐自己旁边的那个?
“你是谁?”周倚文也不打算客气。
“我是甘果的未婚妻。”女人理直气壮。
周倚文心道:说谎也不打个草稿,人家甘果无妻无子,没有家室,哪里来的一个未婚妻?于是周姑娘笑了笑,“你是他的未婚妻,怎么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你!”
两个女人险些要吵起来,周倚文过去也没发现自己这么伶牙俐齿,主要是那女人中文很不错,她可能也是遇强则强吧。
那女人被噎了一个很,周倚文说:“甘先生死了,现在这间啤酒屋归我接管。”
“归你?”
女人显然一脸不可置信。周倚文点头,“是的,归我,听说你是啤酒屋的经理,白天上班的时候你不在,干什么去了?”
那女人扭头,根本不想回答。
周倚文说:“无故旷工,扣钱,按照日工资算。”
“你!”
周倚文把那女人狠憋了几下,等到八点过后,客人走了一批,白日里那个懂英语的小姑娘过来,说:“尤利娅是boss的情人,他们曾经是情人。”
“曾经?”周倚文托着下巴,“那他们分手了?”
“当然,”服务生笑,“分手六年了,他们只在一起一年。”
“你在这里工作多久了?”周倚文好奇,六年前的往事,这姑娘这么年轻,她怎么知道。那妹子道:“我在这里五年了,尤利娅七年,她刚来就成了boss的情人,但据说她好赌,boss忍受不了她,很快就分手了。”
好赌。周倚文脑瓜子转得很快,好赌,是怎么好赌?她去中国是避债去了?还是说,就是去赌博去了?
“CASINO,她常去。”年轻妹子指着尤利娅,“她以前很漂亮,很多男人都追,现在只有boss愿意收留她。”
原来里头还藏着这么一段恩怨,难怪这女人敢说自己是未婚妻,可能过去甘果和她浓情蜜意的时候,真的说过要娶她?
周倚文心里打了个转儿,不过那又怎么样呢,甘果已经死了,这女人是个赌鬼,总不能把一间旺铺交付给一个赌鬼女人吧。如果交给她,很有可能今天给她,她明天就拿去质押,后天就一把输到扑街了。不能交给她。
周倚文心想,不能交给她,甘果说得好好的,要么交给自己,要么给卖了,自己卖了拿钱走。周倚文粗略一数,啤酒屋里起码十来个员工,厨房的,柜面的,吧台的,还有烤肉的,这么多人,一下子全部遣散了,赔付多少遣散费才是合适的?
周倚文还没入经营门道,她不知情。
不知情就拿不准,是一人多给一个月工资啊,还是直接转手,对方来处理?这些周倚文都还没想好,她决定再观察一个月看看。
再观察一个月,就可以知道啤酒屋开支和收入的基本情况,是赚是赔,赚多少,赔多少?
“喂,妈妈,嗯,是我,你睡啦?”那边说刚起,周倚文一想,也是,这边是深夜,国内正是朝阳初升。“妈妈,我一会儿回不来,我可能还要一个月才能回来。”
那边一听要一个月,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周倚文说:“甘先生去世了,但他还没有火化,还在排队火化,我还没帮他安葬和刻墓碑。那个......我要等事情弄完,我才能回来。”
“你弄得好吗?那个你不会弄就去找大使馆,听说他们会帮忙。”
“放心吧,妈妈,我会弄,警察局有工作人员指引,这边都有流程有指示的,我只要照着做就行。”
“哦,那你弄吧,”那边一听也才放了心,又交代周倚文注意身体,早早办事,办完事好回来过年。
“好的,妈妈,再见,妈妈。”
周倚文留了个心眼,她话说一半,藏一半,话没说全。因为周母是个藏不住话的人,她如果说自己在这边处理甘果的产业,那他那个干姐姐此刻就该出现了,和尤利娅一样,人一死,那些嗜血的苍蝇就都该飞过来了。
干姐姐的儿子不是说不能请假吗,不是说请假要扣工资吗?现在知道有个价值十几万卢布的啤酒屋,折合成人民币将近60万,你说他来不来呢?他还能不能请假,有没有空过来看甘先生一眼呢?
人死灯灭。甘果生前想来自国内的亲人来看他,没人愿意来,没人愿意远渡重洋来看他一眼。现在人死了,还有个啤酒屋,还有点产业,啤酒屋能价值那个干姐姐儿子三年创造的收入。来不来?当然要来!请三五天假,扣一周的工资,怎么抵得上价值60万人民币产业的继承权啊......
夜晚十点多,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周倚文决定早点关门,大家都累了,没必要死守到11点整。
服务生们都穿上外套大衣走了,周倚文下楼锁门,发现尤利娅还没走,尤利娅也不是小姑娘,早就赖皮惯了,开口就是:“周,借我点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