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番外】情人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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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番外与正文无关！无关！！无关！！！
设定：没有谢清璇跟着，楚凰歌中毒孤身走北疆。毒发昏迷在大漠，被巫澄芸捡回来。
交易、灭羚邬，祭祀礼后。
……
“用这种方法，你会立刻死去？”楚凰歌静静看着巫筠茗取出锦盒中的小巧匕首，抬手捏住她手腕，制止了她的动作。
“生死有命，几年又有什么差别呢？”巫筠茗被楚凰歌捏疼了手腕也不恼，浅笑着看着这姑娘，“可以让你脸上的伤也缓慢恢复的，以后你也不会再中毒了的。不好么？”
“……”
“你在中原还有故友吧，解毒后回去不好吗？”巫筠茗上前一步贴近楚凰歌，鼻尖几乎触到那冰凉的鬼面，下一瞬，这女人却猛地退了一步，手也松开了。
她瞧着那微泛红的耳尖，只觉得有趣。
“你救过我。”楚凰歌闷闷道。进攻羚邬那会儿，她不抵众人围攻，是巫筠茗带着毒虫赶到救下了她。
“那可不算的。”巫筠茗想了想，踮脚抬手揉了揉楚凰歌脑袋，这女人浑身僵硬倒是没再后退或推开她。“那……你要留在巫族吗？”
“……”
“我每天给你血，保你不会毒发。不过巫族不养闲人，你得跟着我，巫族的建设的话你也能帮帮忙。”巫筠茗思考着这个选择来，她说着轻笑起来，“然后嘛，我死之前给你解毒，你看能答应吗？”
“估计也要不了几年的，只是要浪费你几年光阴留在这地方了。”巫筠茗商量着，看着楚凰歌寻求意见。
——这鬼面也忒碍眼了。
她这么想着，就看见这女人缓慢地点了下头。同、同意了？这人是傻子吗？居然同意了？巫族有什么值得留下的？还得被当做劳力？就因为自己碰巧赶到救了她的命？可那不是交易内吗？
沉吟许久，巫筠茗露出一个微笑：“你是，蠢货吗？”
楚凰歌这下没有回她了，把她手上匕首拿走放回锦盒，转身就要离开。
“你的屋子是巫皎的，明天你搬到我这里吧。”巫筠茗歪了歪脑袋，笑得促狭，“都是女人，你应是不介意吧？”
离开的背影僵硬一瞬，走得更快了。
巫筠茗终是大笑起来，她抹了抹渗出的泪，转头便看见铜镜中带着灿烂笑容的她，呆住了。
走过去，手指触上镜子，巫筠茗突然就沉默下来。
今天，她是很开心的。
祭礼圆满结束，巫族的仇也都报了，族人们的生活会越来越好，也不会再蜗居在区区小寨里。与中原的通商会再度开启，巫族会变得繁盛。
只是，巫族的功臣，却拒绝了当初交易的报酬。以命换命。诚然，她当初是隐瞒了解毒自己会死的前提，但谁会在意这玩意？难道不是自身的命最重要嘛？楚凰歌那人毒发四次了，每每痛到昏厥，她难道不想解毒？
她送这人眉心坠，时常找她聊天，甚至在她面前不断展示自己身体虚弱等等，本意都只是想让这人不遗余力地帮她攻打羚邬而已。作为圣女，巫筠茗怎么不会看人？见到这人的第一眼，楚凰歌是什么性子她便猜到大半。
如今这个局面，倒是叫她……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
巫筠茗低笑一声，这人这般坦荡重情重诺，自己看起来便像个小人了。早知道，就不做那些多余动作了。同情怜悯？
……这些年，除却祭祀司命，倒是没什么人会对她有这种情绪。分明，是自身难保的了。
巫筠茗又想起自己方才所说，联系到那人逃也似的离开，忍不住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罢了，明天那人要是再也不来，她就让人把血送去也是一样。这话不再提，也就过去了。
这般想着，巫筠茗便熄灯休息了。
——
“凰歌？你在这里……你等了多久？有事找她敲门即可，圣女嗜睡是体质原因，等不来的。”
是……大司命的声音？巫筠茗睡得迷迷糊糊，本能觉得大司命真是话多。她翻了个身，就听见外边又有说话声……
“左右无事，不急的。”
！！！
楚凰歌？
巫筠茗睡意散了大半，她掀开被子从床上爬起，不会吧？那人难道真的耿直地把行李打包带来了？
“你这一包是什么？我帮你转交圣女也可。”
“随身行李罢了。”楚凰歌声音依旧平淡，“占着巫皎屋子总归是不好，圣女提起了……”楚凰歌顿了顿，没继续说下去。
巫澄芸便没再开口。虽然心中有些莫名。圣女也不是过河拆桥之人，怎的刚举办祭祀就要赶人？而且……凰歌这毒尚未解……
巫筠茗匆忙披了衣服下地，将外边两人迎进来。她有些幽怨地看了眼楚凰歌手里的包裹，“这么点？”
“……嗯。”忽然被问，未反应过来。不过看着巫筠茗的视线，便懂了。
“凰歌留在巫族，我死之前会给她解毒。这段时间她便是巫族普通族人了。”简短说了下，巫筠茗便要把巫澄芸赶着，“大司命可有事找我？”
“昨日听闻凰歌来过，以为……”巫澄芸没继续说。她以为圣女给楚凰歌解毒了，是过来收尸的。得知楚凰歌愿意留在这里直到圣女自然死亡，巫澄芸还是十分高兴，便不再多打扰，告退了。
楚凰歌便在楼阁住下了。
巫族建设十分繁忙，但圣女却是闲了下来。巫筠茗一开始时常使唤楚凰歌做事，带着温婉无害的笑，声音又是绵软，叫人根本拒绝不了。不过次数多了她也懒得折腾楚凰歌了。
——这女人没脾气似的。
不过，最近楚凰歌不知为什么和巫皎那丫头走得近。一闲下来便没了人影。
虽然巫筠茗一人在楼阁歇息早就习惯了，但不知为何还是有些许的……难以接受。她的身子，是不能生闷气的。既然在意，便直接去找巫皎了。
“小黑，最近你可许久没来看我，在忙些什么呢？”敲了敲门，瞧着面带喜色的巫皎，巫筠茗同样温柔至极地问道。好像自己是特意来关心小辈的。
“呃？圣女，怎么又叫我小黑了……多难听啊……”巫皎小小地抱怨一声，分明她成为下一任大祭司时圣女就没有再叫过这代号了。不过抱怨归抱怨，见到圣女还是很开心的，“圣女，我可想你了！”说着，便一把抱住圣女。巫皎是真开心。
巫筠茗也没拦着，只是目光移到屋子里坐着的楚凰歌身上，“怎么了？”
“唉，凰歌近来想喝点儿酒，可巫寨里哪有烈酒啊？您也知道我做的米酒不如旁人的甜，还……嗯，凰歌却是喜欢，便成日来我这儿让我酿酒了。”
听着听着，巫筠茗脸色有些不好，她低头看了眼抱着自己腰身的丫头，抬手扒开那手——“你不知晓特意为人酿酒是心有倾慕之意？”
“？”巫皎愣住了。那小青……呸！林宓当年一直执着于自己酿的米酒岂不是……
巫筠茗视线就没从楚凰歌身上移开，这女人听了她的话也没什么反应。叫人无端恼怒。
——为何恼怒？
巫筠茗咬了下唇，笑着揉了揉巫皎头发，“那我便不打扰你们了。”
“哎！圣女……”巫皎抬手想叫住，然而圣女走得干脆。噢，今天的圣女有点儿与众不同啊……她挠了挠头，转身准备继续与楚凰歌继续研究，却见楚凰歌也站起身来。
然后连个道别都不给直接走了。
巫皎一头雾水地站在空房子里呆愣一会，这……真叫人想不通。一个两个都这般……
……
“你跟着我作甚？”走了两步，巫筠茗突然停了步子，转身看着一直默默跟着的鬼面人，“嗯？”
“你身子弱，无故动气，以后怕是没几日好活。”
巫筠茗听完这话差点连脸上的笑都挂不……为什么要挂着笑？她瞬间冷下脸来，“与你何干？”
“你想解毒我今日便给你解毒，我活不活关你什么事。”巫筠茗觉得自己说得无情极了，她对自己的发挥有些满意，却看见对面女人嘴角勾了勾……
楚凰歌在憋笑？这个认知令巫筠茗更生气了。
楚凰歌的确觉得好笑。换了谁面对这姑娘都会如此觉着，故作严肃的板着脸，说出的话软绵绵的像是撒娇，根本就没有一点狠意。但她要是笑出来，楚凰歌担心本来就体弱的圣女被她气死。于是只得憋住，“为什么生气？”
“关你屁……”
“因为巫皎？”楚凰歌顿了顿，像是真的困惑了，歪了歪脑袋，又说，“因为米酒？还是……我最近没陪着你？”
巫筠茗：……糟、糟糕！
难以启齿。
她眉眼弯弯，“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你帮了巫族的大忙，感激你都来不及的。”
楚凰歌点点头，“那我便放心了。”
巫筠茗：？？？
然后，然后这女人居然转身就走了？走了？看样子又是去找巫皎了？
巫筠茗一挥袖子便直接回楼阁了。该死的，自己干嘛要管那女人，中原人没一个好东西。
……
如此又过了几天，巫筠茗的气不仅没消，反而更浓了。她直觉不对，坐在镜子前发了好一会儿呆，摸着手腕的金蚕蛊有些丧气，“完了。”
她叹息一声。完了。
巫族肯定被中原人诅咒了。通商之时族里长得好看的兄弟姐妹个个都被那帮人拐跑，隔绝这么久，巫澄芸救下一瑞国人还是……
可见大司命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二十五岁，不知还能再活几年的巫筠茗，终于发现，自己似乎对楚凰歌有点意思。
“早知道就解毒算了……”也不必这般烦恼。
谁会喜欢短命鬼呢？历代圣女哪个是嫁过人的？没有！
巫筠茗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她这副皮囊生得如此之好，这么多年不也没人对她起心思嘛。
徒增烦恼。
巫筠茗神情落寞，就听见敲门声。
“进。”她怏怏道。
“圣女今日起得可早。”是楚凰歌。
巫筠茗心里烦闷，想到楚凰歌就是罪魁祸首，对着人也没什么好颜色，瞥了她一眼，还是笑了笑，“怎么了？”
“近日缠着巫皎做了点儿米酒，”楚凰歌拿出一小坛子放在桌上，“不如尝尝？”
“巫皎的米酒难喝至极，还是你自个儿享用吧。”
言语这般不耐，倒是稀奇。楚凰歌眼底带笑，揭开倒了一杯送至巫筠茗眼前，“自然不是巫皎的手笔。”
“是不是又有什么区……”等等，似乎是有区别的。巫筠茗目光终于投向那杯米酒，眸子闪了闪，“你做的？”
楚凰歌只是笑。
“……那便尝一口吧。”巫筠茗抬手接过，那液体刚一入喉，火辣辣直冲心底，叫她呛出泪来。一口全吐出去不算，小脸憋得通红，眼中含泪，可怜极了。
楚凰歌见势不妙，忙倒了茶水，就见巫筠茗劈手夺过一饮而尽。
楚凰歌终是憋不过，笑出声来。她边笑边安抚似的拍着巫筠茗的背，被缓过气的巫筠茗一巴掌拍开。
“楚、凰、歌！”巫筠茗气极了。指着门，“给我滚出去！”
“滚去找巫皎么？”楚凰歌不仅没动，还继续笑着。
“你——你是嫌我、嫌我命长……你……”巫筠茗气得喘不过气，这时候楚凰歌便不敢逗弄了，忙安抚起来。
“这坛是我最喜欢的，才与你送来。”
巫筠茗哪里信，但转眼一想中原烈酒，好像也……她侧过头，回过神来便懊恼自己反应太过，怕叫人看出什么来。
楚凰歌俯身贴近巫筠茗，拿出当初巫筠茗给她的眉心坠，放在桌上。“与我置气作甚？你余下的日子，我都伴你左右。”
巫筠茗怔住，“什么意思？”
“你想的什么，便是什么。”
“……我不如你这般重情的。”巫筠茗眉眼低垂，却是正经起来，“你若真应下，我也不会有任何负担的。许是明日我便走了，留你一人难过。”
“我正巧是个薄情之人，你死后我怎会难过？”
巫筠茗定定看着楚凰歌，“当真？”
“当真。”
话音落，圣女蓦地起身，抬手按在楚凰歌胸上，把人逼着坐在床榻，“当真？”
“……当真。”
动手解衣。“当真？”
楚凰歌失笑，一手按住在身上动作的手，一手抬起取下鬼面。她看向巫筠茗，没从这姑娘眼里瞧出惶恐厌弃之色，这才隐隐放松下来，笑着反问：“你可当真？”
巫筠茗抬手抚上那烧伤，声音低低的，呢喃道，“嗯……”
——“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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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后。
巫筠茗已很难有力气做什么了，她预感到自己即将离世，心中万般不舍与后悔。早知如此，她又何必与楚凰歌牵扯。什么薄情都是狗屁，巫筠茗吸了吸鼻子，趁着楚凰歌未归赶紧擦了泪，一点也不敢去想自己死后楚凰歌会怎么样。
但她得给楚凰歌解毒。不叫这人发觉的解毒。
解毒之后她便留书离开……
巫筠茗咬了下唇，就算她离开，楚凰歌一看毒解了，也能猜到发生什么……可她对楚凰歌的理解，怕这人不肯解毒。
想了想，保险起见，她还是在巫皎那拿了几坛酒。
楚凰歌跟着巫澄芸狩猎去了，晚间便归来。
她准备了几碟小菜，等着人回来将人灌醉。
但很显然，是她太小瞧楚凰歌了。
这女人回来看见桌上酒菜，看样子是想问什么的，但她没开口。这没开口，便叫巫筠茗心里有些悬。
一坛、两坛……巫筠茗温温柔柔地劝着楚凰歌喝了四坛酒，这女人什么反应也没有。
一直到第五坛，也是最后一坛见底，楚凰歌才看着巫筠茗，开了口，“是……要走了吗？”
声音是迟疑而忐忑的。很没底气的，带着楚凰歌自己不曾发觉的祈求。巫筠茗哑然，这女人向来聪明，自己做这些不过是无用功而已。她低着头揪着衣服，眉目间带着疲惫，“嗯。”
“要给我解毒对吗？”
“对。”巫筠茗不敢看楚凰歌脸色，她补充道，“约好了的。”
“嗯。”
又是一阵沉默。
巫筠茗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身子愈发疲软。她强打起精神，就听见楚凰歌开口说：“来吧。”
她怔住，就见这人笑着说，“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是个薄情人。”
巫筠茗没回话。她想，你要是别笑得像哭了似的，她肯定就信了。但她没揭穿，起身在抽屉取出封存已久的锦盒，上面落了灰。打开，还是当初精巧的小匕首。
巫筠茗动作很快。因为她不知道自己的眼泪还能憋多久，也不知道楚凰歌会不会突然后悔。
巫筠茗闭了闭眼，让自己不再多想。巫筠茗敛下心神，一心一意感应体内的金蚕蛊，匕首换在左手拿着，右手搭在左手手腕处。
淡淡的金光从左臂流入，在手臂上移动，最后停滞在她右手搭着的地方。巫筠茗这时候抬起手，拿过左手捏着的匕首，正准备在腕间划下，被捏住了。
“楚凰歌！你到底——”话语戛然而止，巫筠茗看着楚凰歌下巴上一滴一滴滴落的晶莹液体，什么话都说不出的。眼里的泪也憋不住了，她哭道，“你怎么这么蠢……”
戴着面具有什么用，哭得这般凶，面具也遮不住的。
这人却是把匕首夺过摔了……也不知扔在哪个角落。巫筠茗心里一急，楚凰歌却是摘了面具，按着她的手便囗上来……
“你想死吗！”
“骨惑不致命，你知道的。”
“那是生不如死！这是约好了的，你要违反……”
“不要了。违反吧。我做不到。”
这般无赖的话，一点也不像是这人说出口的。
……罢了。
力气一点点流逝，巫筠茗也没力气挣脱楚凰歌去捡匕首了，她窝在楚凰歌怀里，甚至有几分偷来的喜悦，不真实的喜悦。
死在这个人怀里，至死都是温暖的。
困意如常袭来，巫筠茗却不怎么愿意睡去，她抬手抚摸着楚凰歌的脸颊，然后滑下，摸过这人脖颈、锁骨……以及并不平坦的月匈和略硬的小月……她昏昏沉沉地，蹭着楚凰歌脸颊，低头咬在这人肩上。她想用力的，但没什么力气了……
她睡着了。
没醒来。
……
楚凰歌的毒没解。巫筠茗是巫族圣女，所以必须葬在巫族。
楚凰歌离开了巫族，只带着残阳剑与巫筠茗曾经给她的眉心坠。
楚凰歌回了中原，中原已是大变。她回了尧城，想见见师傅，却发现山上多了两座墓碑。
楚凰歌在墓碑前跪了很久很久。
……
此后，尧山山顶草屋后，多了一座墓碑。
那墓碑与其余两座不同，上面写了两个名字。
楚凰歌。
巫筠茗。
无生平，无墓志铭，寥寥六字。
终。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番外】情人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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