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归府 ...
-
“是的。”安华也不恼，反而接着楚凰歌的话说，“每个人都有私欲。”不过啊……果然，楚凰歌那天晚上是听见她说江湖草莽之类的话了，不然也不会这样揶揄她。
这话楚凰歌倒是没反驳什么，她只继续喝着酒，半眯着眼眸，似是惬意极了，又似困倦了。
“我以后，如何寻你？”安华迟疑着，如此问。
“随缘罢。”
“我不喜欢随缘，楚凰歌，你说个地点。”安华要找浮霜楼算账，却也不想失了这人踪迹。鬼知道经此一别再见是何年何月。“你别逼我。”
叶锦仪敏感地察觉到气氛似乎紧张起来，但楚凰歌头也不抬的，对安华的话充耳不闻。感觉到那位殿下神色隐隐不耐，似乎又要发疯，她慌忙截了话道，“这是怎么了嘛，凰歌那般爱酒，殿下办个品酒宴，她可不就来了嘛。”
“闭嘴！”安华并不领情，呵斥一声，一巴掌拍在桌上，“楚凰歌。”
“你原本是什么打算？”楚凰歌微微仰头，突然问。这问话令叶锦仪一怔，打算？殿下难道还有别的打算？不是把她送回皇城后分别吗……
“那要看凰歌对我的态度了，若对我有几分情谊，自然就是邀着你罢了。若太过绝情，就只好委屈你了。”
“所以，化功散？还是软筋散？”
“当然只是迷晕你软禁起来，要真是用了化功散，凰歌怕是这一辈子都只会憎恨我了，不到万不得已……怎么舍得呢？”安华摇着头轻笑，“说个地点吧，凰歌。三月后，我去寻你。”
“你这么有把握？”楚凰歌微微扬眉，反正面具遮挡，也没人看得见她的表情。她抿着唇，眼角却是带着笑的，这个殿下啊……还是太自信了。“尧城西北有座山，挨着村庄的山脚处。”
“尧城啊，那里对凰歌有什么特殊之处啊嘛。”算不得问句，因为安华本也没指望楚凰歌作答，她只是轻笑一声，“离皇城还有五六天日程，因事发突然，我先行一步。凰歌，我会……等你。”最后二字饶有深意地咬重，安华紧盯着楚凰歌，半晌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直到见不到人影，叶锦仪才长舒一口气，整个人都踏实了。
“你不是不喜欢安华么？”
“不喜欢是不喜欢啊，但是……畏惧也是有的。”虽然有点儿难以启齿，但事实就是如此。皇城中那么多世家子弟，看得起安华的有多少人？哪个没背地里骂过这嚣张跋扈的长公主？稍稍有点儿抱负的才俊都会为晋源大才扼腕叹息，怒其不争，顺带着可不就又背地里嘀咕安华一通？……可真正见了安华，他们哪个不是恭恭敬敬像个鹌鹑似的。“但你还别说，安华还挺有气势的。”虽然发疯起来吓死人。
“你真要赴约啊？安华可不好惹，唉。对了，我骗你的事情你怎么看起来没什么异样？”
“猜到了。”楚凰歌瞥了叶锦仪一眼，就算没猜到，就她这个武力值和脑子，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叶锦仪噎了下，呐呐地说不出话来。低头安安分分吃东西，她扒了两口饭，囫囵吞下，补充似的说：“我肯定会让爹爹给你许多银子，许多好酒的。这一路……谢谢你。”
楚凰歌没应什么。
用过饭，楚凰歌领着叶锦仪去了马市买了匹马，叶锦仪是不懂马的，也不知道这马是好还是不好。总之她跟着楚凰歌又踏上了熟悉的赶路之旅。
……
几日马不停蹄的颠簸旅程，终是抵达熟悉的皇城。
楚凰歌牵着马带着叶锦仪进城，叶锦仪还有些感慨。这些时日的放肆仿佛做梦一般，没想到这么快她就又回来了。有些不舍，有些忐忑，叶锦仪慢了一拍才还是害怕起来，她看着“相府”大门，躲在楚凰歌身后一把拽住她衣服，“别、先别，我先缓缓。”
先让她想想待会见了父亲到底是走悲情路线卖惨装可怜或者直接装体弱晕倒？还是耿直认错，自愿请罚去对着祖宗牌位跪个三天三夜……
一时，难以抉择。
“走开走开，什么人都挡在这儿？”一小厮跑过来赶人，气得叶锦仪刚要发火，就看见远处一顶轿子……她忙拉着楚凰歌闪到一旁。
“小王冒昧来访，还请通报一声。噢，就说，听闻贵府小姐久病在卧，小王特意请来江湖有名的小……咳、神医妙手来医治。”一身华服的公子微微侧身，露出身后的谢清璇以及她的药童。
“王爷请进，老爷还在书房……”声音越来越小，叶锦仪整个人僵在原地。
“还去么？”
“肯定是要去的……”叶锦仪想，她爹现在估计很想抽死她这不省心的玩意。“但是不能走正门了。”
走正门肯定得遇见那王爷……那是曾经的十三皇子，当今陛下登基后，被封了个康郡王。
“走，我们翻后墙！”说做就做，叶锦仪想一出是一出，拉着楚凰歌就跑，全无形象可言。
楚凰歌极为随意，也就跟着叶锦仪走。若是旁人肯定想想别的方案什么的，这么冲动万一出什么事呢？可楚凰歌偏不是什么旁人。
叶锦仪要翻，她一手揽着叶锦仪运起轻功轻而易举就翻进去了。
叶锦仪偷偷摸摸做贼似的躲着忙来忙去的小厮奴仆，楚凰歌也跟在她身后极为配合的躲藏。
经过“惊心动魄”的东躲西藏，叶锦仪终于突破“重重困难”抵达自己闺阁。
她拉着楚凰歌偷偷蹲在窗下，听着屋里的动静……
“小姐到底在搞什么啊！现在好了吧，有神医来了。”
“那个康郡王到底安的是个什么心？！出皇城这么久就是去寻医去了？他到底是对我们小姐有意思还是有杀心啊！”
“怎么办怎么办！雪晴！谁准你下床了！快躺着！装好！”
“我都躺了近两月了，再躺下去命都没了！老爷说了怎么办没有？”躺床上那丫鬟一掀被子气极了。
“我看老爷头发都要急秃了……（小声）”
叽叽喳喳的，乱得很。
叶锦仪猛地一掀窗户，支着窗户的木头啪嗒一下滚下桌台，她笑得灿烂，看着一众丫鬟：“你们想不想我！惊喜吗！”
“……”
场面一时有点尴尬。
叶锦仪的脸有点僵，她僵着笑，纳闷这是咋了。就看见雪晴……也就是假扮她重病卧床那丫头噌噌噌连鞋都没穿冲了过来。叶锦仪忙伸出张开手，以为她要隔着窗户给自己个拥抱。
结果雪晴一巴掌拍下被叶锦仪支开的窗户，关了个严实。要不是叶锦仪缩得快，手怕是也给夹着了。
她僵硬地站在原地，总觉得这和她预想的不一样啊。她僵硬地回头看了眼楚凰歌，那面无表情的青铜鬼面还给了她许多安慰。缓过气，叶锦仪正准备开口说自己其他计划，就看见楚凰歌嘴角似乎……微扬？
整个人瞬间垮了下来。
“小姐，您既然回来了，就快进来收拾烂摊子吧。倾慕您的康郡王可是带了神医给您瞧病呢。”吱呀一声，窗户被打开，一名丫鬟咬牙切齿地说道。
“风落，这儿还有客人呢，你别这样不成体统的。”叶锦仪正了正色，企图找回一点形象，回头对楚凰歌解释，“可能是我离家太久，这些个丫头都不记得规矩了，让你见笑了。”
风落翻了个白眼，“啪”一下又把窗户给关了。
叶锦仪：“……”翻了天了！
……
进了屋子，丫鬟们七手八脚地忙起来，扯着叶锦仪直接换了素白里衣，都没时间去沐浴一番，就拉着她坐在梳妆台前开始上妆，“涂白点，再白点，眼睛这块涂黑，快快快。”
“嘴唇，嘴唇别忘了！”
“小姐，你得装晕，千万别醒，不管发生什么都别醒！”
叶锦仪感到心累，她就像个木偶似的被拨弄来拨弄去，偏生她理亏，就是不能反抗分毫。她怅然地看了一眼楚凰歌，发现这女人坐在椅子上看着她似乎在看热闹，见她看过来还不忘点点头。
要死，她相府大小姐到底还有没有颜面了！
“来人了。”楚凰歌突然出声，吓了众人一跳。不过那些丫鬟是被声音吓的，叶锦仪是被楚凰歌说的话吓的。
楚凰歌说完便跃上房梁藏着了，叶锦仪被回过神的丫鬟们七手八脚地慌忙补妆然后塞进被子，进被子前一秒，叶锦仪好奇地往外一看，与刚刚开了条缝想吩咐些什么的叶老爷子对了个正着。
叶锦仪瞬间躺下，盖好被子装死。她爹方才瞪大眼睛气得吹胡子的模样可不是作假，要不是康郡王多此一举，估计他爹捏着戒尺就来教训自己了。
“郡王，小女重病，您怕是不方便探望的，还请见谅。”
“不碍事不碍事，婉婉没事就好。”
装晕的叶锦仪翻了个白眼，婉婉是她乳名，怎么这康郡王叫的如此顺溜？
“麻烦神医了。”
“先诊断吧。”
说着，房门便被缓缓推开。四个丫鬟……夹杂着一个衣衫不整的丫鬟挤在床前，这？
雪晴见神医打量她，生怕自己出了什么错，瞥了一眼开着的窗户，直接翻窗出去了。“哎哟”一声，似乎还摔了一跤。
谢清璇：“……”
不是她多心，她怎么觉得，这些个丫鬟也有病啊？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归府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