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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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瑜忻不知道躺了多久，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医院，脑子里有一瞬的空白。
旁边坐着一个年轻人，穿着机车服，看到他醒来，一边按铃叫医生，一边说:“你醒了？医生已经来看过了，说都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休息几天就好。”
“兄弟你放心，医药费、营养费、误工费，该赔的我都会赔的，咱最好还是私了……”
边瑜忻对他的话充耳不闻，浑浑噩噩地拔了针管，挣扎着要从病床上起来。
对方见状连忙将他摁回去:“诶诶诶！兄弟你这是要干什么？你还没好，不能乱跑！”
“现在几点了？”边瑜忻哑着嗓子问道。
“啊？”
“我问你现在几点了？”
“喔喔，我看看。”对方掏出手机看了一点，“将近12点了。你饿了吗？要不要去给你买饭？”
12点……
边瑜忻听到这个时间，原本就没啥血气的脸瞬间又白了几分，嘴唇不由地轻轻颤动，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满是血丝的双目都是绝望。
还有近乎残酷的冷静。
不过是预想的结果而已，不过是美好的幻想破灭罢了，他心突然又冷又硬地想，还有什么是他不能承受的？
哪怕是去收尸，也要去看一眼。
他踉踉跄跄地爬起来，那人还要拦他，却被他一把挣开，黑沉沉的眸子凉凉地盯了一眼，带着浓浓的戾气。
他本以为他可以救下小雪。
他本以为这次终于出现转机。
有了第一次的偶然，第二次的验证，他满含希望，孤注一掷——
只要在这一天，穆岑岑陪着自己和小雪，是不是就可以安然度过？
可是他没想到会有一个接一个的意外，冥冥之中似乎有一股力量阻碍这场约会。
如果没有这场车祸，如果没有没有这场车祸……那也会有别的意外发生。
边瑜忻颓然地想。
他终究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失去一个一个亲人。
那人被摄在原地，不敢继续阻拦。
边瑜忻直接去了北海公园，那是他曾看到过的事故发生点，不出意外的话，小雪应该会在那里……
“让你别靠湖边那么近！等下掉下去怎么办！”有人在教育孩子。
“是啊，刚刚还有小姑娘掉下去了，得看牢啊！”旁边的人跟着议论。
“那小姑娘身边一个大人都没有，这父母真够粗心的！”
“还好人救上来了。”
……
被救上来了？
原本如同行尸走肉般的边瑜忻顿了顿，心开始噗噗狂跳，远远地看到了前面聚集的人群，火急火燎地冲了上去。
拨开人群，他看了安然无恙的小雪。
还有她身边，浑身湿漉漉的穆岑岑。
他夜夜难眠，辗转反侧，企图利用穆岑岑来挽救自己人生的悲剧，阴暗又自私。
在以为自己失败的时候，没想到又柳暗花明，穆岑岑以一种更坦荡更光明的方式出现在面前，将她从深渊中捞出来。
遇见她，何其幸运。
初秋的太阳暖暖地披在他身上，他紧紧地抱住她，一颗泪珠夺眶而出。
被母亲打、被同学冤枉、被混混羞辱，他都可以忍住不哭，因为他知道没人会救他，眼泪只会换来变本加厉的欺压。
可是此时此刻，他却再也压抑不住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背后被人用手指戳了戳。
吃瓜群众中之一孟乔道:“这位哥们你也抱太久了，大庭广众之下的，不会趁机揩油吧？”
其他围观同学瞅瞅孟乔，又瞅瞅边瑜忻，看看程沁，又看看穆岑岑，眼神顿时变得意味深长。
而孟乔此刻脑子里不由地想着，穆岑岑救了他的妹妹，他都要抱这么久，那她直接救自己，难道自己要将她抱起原地转圈啊？
孟乔立马甩了甩头，他疯了啊！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念头！
肯定是刚刚在湖里泡坏了，脑子进水了。
但是不感谢人家好像又没礼貌。
边瑜忻已经平复好心情，恢复了往日清雅得体的模样，一一跟旁边的人道谢，最后温柔的眼神又落在了穆岑岑身上:“尤其要谢谢你，穆岑岑，你总能带给我幸运。”
穆岑岑看到他身上的伤，关切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孟乔对他依旧是没好印象，随口接话:“肯定又是上哪打架去了！妹妹落水都不知道，怎么当人哥哥的？”
这话就连好奇心平平的程沁都忍不住对他看了一眼。
小雪这会儿也缓过来了，听到有人冤枉自己的哥哥，立马维护道:“不关哥哥的事，是妈妈……妈妈带我来的。”
边瑜忻没有理会孟乔，眼睛只看着穆岑岑:“说来话长，出了点小意外，没什么大碍。今天真是对不起，好好的约会被我搞砸了。”
“没关系啦！人没事就好。”
关键是误会解除了，现在看来他肯定不是故意放自己鸽子。
“那我们走吧？”
今天约会肯定是约不成了，一个落汤鸡，一个伤者，还带着个妹妹。只不过现在周边围观群众有点多，众目睽睽之下这么呆下去确实有点尴尬，还是先离开为妙。
于是乎，孟乔再次被这么晾在原地。
*
避开众人后，穆岑岑打算跟他告辞:“我得回去换身衣服，你也去医院看看吧？这次好像更严重了。”
小雪机灵劲又上来了:“姐姐去我家换衣服吧，我家有很多漂亮裙子，而且离这里很近。”
小雪看出了哥哥对这位姐姐态度的与众不同，看她的眼神跟其他人完全不一样。
另外她也有一点点私心，今天她是背着哥哥找妈妈的，结果还闯了祸，怕此时独自回去会被哥哥责骂。
“姐姐，今天是我生日，我们还可以一起吃蛋糕喔！”
说罢，小雪就拉着穆岑岑往前拽，“走吧，走吧！今天多亏姐姐救我呢！”
边瑜忻只是含笑看着，也不制止。
于是乎，穆岑岑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跟着去了他们的家。
边瑜忻所在的小区和穆家可以说是天壤之别，倒是和她上辈子住的地方比较相似，老小区年久失修，没有电梯，基础设施落后。
家里倒是十分干净，简单的两居室，收拾得井然有序，家具虽然老旧，却胜在整洁。
有一面墙贴了许多兄妹俩的奖状，旁边小型书架还放了张家庭合影，一个美丽的女子怀里抱着个奶乎乎的女娃，旁边坐着个小少年和三四岁大的小男孩。
“这是你妈妈和你弟弟吗？”穆岑岑问边瑜忻。
“嗯，这里就我和小雪住。”边瑜忻给她递了杯热水，“你先坐，我去给你拿衣服。”
小雪蹦蹦跳跳从房间出来，兴高采烈地向她展示精挑细选的连衣裙:“这是我妈妈的裙子，漂亮吧？姐姐你就穿这个吧！”
穆岑岑连连咂舌，这么华丽性感的裙子她可塞不进去。
好在边瑜忻及时回来，抽走了小雪手里的连衣裙，嘱咐她:“回屋先把自己的衣服换了。”
小雪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边瑜忻这才递给她一套运动服:“新的，我还没穿过。”
然后指了指卫生间，贴心道:“里面放了干净的毛巾，你可以冲个澡。”
“好。”
穆岑岑速战速决，换上边瑜忻的衣服，有点长，她挽了几道裤腿。上面还有一股淡淡的洗衣粉花香，看样子虽然是新的，但是也提前洗过。
挺认真过日子的嘛！
穆岑岑出去的时候，小雪正在切她芒果小蛋糕，她热情招呼道:“姐姐快过来，我们吃蛋糕。”
系统突然诈尸道:“宿主，使不得啊！奶油蛋糕可是减肥大忌！”
“闭嘴！回去我会增加2000个跳绳。”
穆岑岑虽然不靠节食减肥，平时吃得方面也没亏待自己，但是这种高热量的甜食，她也是能不碰则不碰。毕竟刚瘦下来几斤，不能功亏一篑。
不过此时看着小雪满含期待的眼神，她不想辜负小孩子一番心意，舀了满满一勺送进嘴里。
不得不说，味道确实不错，口感丰富，甜而不腻，香香软软的，让人心情愉悦。
“好吃吗？”
“非常棒！”
“对吧对吧？我最爱吃这个口味了！”
“刚好我也是。”
小雪从小缺少母亲的陪伴，平时也鲜少有小朋友一起玩，一直都过得比较孤单，这次难得有除哥哥以外的人陪自己过生日，异常开心。
边瑜忻从厨房端出两碗面，简简单单的西红柿鸡蛋面，上面还各有一个荷包蛋。
穆岑岑正好也饿了，忙活一上午确实累，所以也不跟他客气，大快朵颐，一脸满足，鼻尖都冒出了几滴小汗珠。
放下筷子的时候，她发现边瑜忻正坐在对面静静地看着她，单手托腮，脸上浮着淡淡的笑意，漆黑的眸子此时平和又温柔。
穆岑岑下意识地摸了摸嘴角:“吃脸上了？”
边瑜忻笑意更深，抽了张纸巾递给她:“擦擦汗。”
两个人中间隔了一张桌子，边瑜忻手伸得长，穆岑岑这才注意他的手臂擦破的地方已经不能看了，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穆岑岑抓住他的手腕:“这里得上药啊，不然都要化脓了，还有你额头上的纱布也得换了，家里有药箱吗？”
边瑜忻不在意道:“一点小伤，不要紧，过几天就好了。”
他从来不把这些放心上，家常便饭的事，反正暂时死不了，最多贴个创口贴。
小雪小口小口地吃着蛋糕:“家里没有药箱，哥哥受伤都不擦药的，他从来不爱惜自己。”
“这怎么行？会发炎的。”穆岑岑说道，“你等我一下。”
还没等边瑜忻反应过来，穆岑岑便风风火火出了门。
回来的时候，她手里提了满满两袋，有纱布、碘酒、棉签、消炎药、云南白药……应有尽有，直接安排了一个小药箱。
接着为他上药，换纱布，重新抱扎，动作轻柔又细致。
边瑜忻愣愣怔怔的，任由她摆布。
静静体会着人生第一次被人细心照顾、温柔对待的感觉。
做好这一切，穆岑岑又从袋子里拿出一个精美的盒子，她转身递到小雪面前:“姐姐今天非常开心，因为小雪，尝到了特别美味的蛋糕。这是姐姐送给你的礼物，生日快乐呀！”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双亮闪闪的公主水晶鞋，大大的蝴蝶结，一颗颗蓝色水钻特别闪耀。
对于大人来说，这或许有点俗，但是对于小朋友来说，却是顶顶的漂亮。
没有一个小女孩能拒绝艾莎公主同款水晶鞋！学校的同学几乎人手一双，小雪平时羡慕得不行。
她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努力按捺住心中的喜悦，杏眼眨巴眨巴地看向边瑜忻。
哥哥从小就教育她不可以随便拿别人的东西，可是这位姐姐算别人吗？
边瑜忻没有扫她的兴:“记得谢谢姐姐。”
“谢谢姐姐！你太好啦！”
因为穆岑岑的陪伴，小雪度过了她迄今为止最快乐的一个生日，这份快乐让她暂时忘了妈妈爽约带给她的失落。
临近傍晚，边瑜忻送穆岑岑去车站。
夏天的余热还没散尽，秋天就急急地把凉风送来，夹着街边面包刚出炉的香气，年轻的学生一边喝着奶茶一边聊着八卦，金毛摇头晃脑地跟着主人出来散步……
普普通通的日常，在今天，却显得格外鲜活且美好。
他说:“穆岑岑，我欠你一个正式的约会，可以再给我个弥补机会吗？”
穆岑岑笑着回答:“好啊！不过你要爱惜身体呀，希望下次看到你的时候，不再伤痕累累。”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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