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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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她一个女孩子，在这么一个僻静的地方，到底知不知道害怕？
他的车子在她面前停了下来，她目光的空洞瞬间填满，却是面无表情，也没有要起身相迎的意思。眨了眨眼睛，就算是在询问了。
“你在这里干吗？”这个近郊的地方，虽然不算太偏僻，但这个时候，根本没有人烟，马路上连一辆车子都没有，她又穿了一个白色的套裙，想装鬼吓人吗？
她抬头用下巴努了努天空，神色凝置在那里，“等日出啊！”
他抿着唇看她，似乎对她的回答完全不信。亦或许，他就不应该过来，有些为自己的好心嗤鼻，“你以为这是自然景区吗？在这里等日出？”
温温和和的一个人，遇到了洛以念，想不生气都难。
她凌厉的目光瞪过来，带着三分不屑，七分嘲笑，“说得好，这里不是自然景区，但谁他妈的想在这里盖孤儿院？”
突然的呛声，居然还飙出了脏话。
高冷不见，泼妇本色。
方为安愣住，为她这句话，难道……
“你不会明白，早上的太阳，对于一个孤儿意味着什么？”她吸了口气，冷静的摇了摇头。慈善家又如何，他永远无法感同身受，“在我看来，你不过就是个作壁上观的看客。”
他讶然的瞪眸，作壁上观的看客？他就是不想把自己当作一个看客，才想要付出实际，否则他大可以直接捐钱。
“洛以念，你凭什么这么说我？”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却带着火药味。
她慢慢站了起来，嗤笑了一声，呛声她不会吗？
“方为安，这个孤儿院你让我来设计是找对人了，因为我就是在孤儿院长大的。”
越过错愕的男人，她抬步走去了自己的车里，拿了包香烟，给自己点上，再折回来时，递了一支给他，“抽不抽？”
他皱着眉头看她，满眼的惊讶和疑惑，还有几分敬佩和感激，难怪她知道他想要什么，想必她自己也是如此，坚强坚持到现在。
洛以念见他不动，邪恶的将自己嘴里叼着的烟管，连带沾了的少些口水，快速塞进了他的口中。
方为安下意识的一推，她穿着细高的高跟鞋，在这坑洼不平的地上站着，本来就有些艰难，他这一用力，她重心不稳，向后倒去。
方为安想伸手去拉，可为时已晚，她倒地的瞬间，动作麻利的用右手撑在地上——
她只是皱了下眉，连哼都没哼一声。
“对不起。”方为安蹲下身想扶她起来。
洛以念姿势没动，却是冷笑一声，无意他递上的一只大手，自己站了起来。再一看右手，污泥和鲜血都混在了一起。这男人居然把她弄伤了。
方为安一把拽过她的手，“我车上有急救箱，先清理伤口。”
他的手掌很热，握着她的皓腕时，竟烫得她全身都在沸腾。她没反抗也没争扎，第一次很听话的任由他拿矿泉水为她冲洗伤口，然后很耐心的为她包扎。
看着他低头的样子，一头浓密的黑头，目光专注而沉稳，若是这样的目光是望着她的眼睛该有多好。
一抬眸，才发现姿势尴尬，她的洋装是低胸的，那饱满的边缘若隐若现，又细白的不像话，越是在灰黑色的视线中，越显得突允，让人想不注意都难，却是正巧被他看个正着。
轻咳一声，才听见洛以念轻声笑了出来。
今天穿这件洋装出来是对的，如果知道会遇上他，说不定她会穿一件更暴露的衣服，必竟她的身材足以让男人喷血。
他脸上有些薄红，呵，这男人可真是清纯。
***
因为洛心念不肯离开，说什么都要等日出，方为安也不好意放她一个人在这里，只好找了个石阶，两人坐了下来。
周围都没有开始施工，但道路却不算平坦，政府因为想卖掉这块地，市政部门也就没有特意来修葺。
但近郊的空气却是极好，尤其是这个时候，空气静谧而清新。
因为附近也有几个不错的小区，过了五点，就有老头老太太出来走动，晨练的晨练，买早点的买早点，这一带的店铺挺齐全，应有尽有。
方为安当初选择这里，就是因为这里安静，空气好，买东西也方便。对于一个孤儿院来说，有这几点就够了。医疗设施和医务人员，他会再安排。
洛以念抬了抬自己的右手，睨着他笑，“我的右手坏了，目前工作不了，如果因此耽误了进度，可别怪我。”
他叹了口气，怪他？“先把手养好吧，设计图不赶。”
之前在比利咖啡厅遇到他时，洛以念就觉得这个男人的笑容特别温暖，即使隔着一段距离，就能被他感染。她从来不是一个喜欢恶作剧的人，那一刻却莫名的想要嗅嗅他身上的阳光气息。
此时坐在这里，他一身风尘，气味并不好闻，可偏偏弃斥在她鼻腔中是那样的清新甜美。
忽然明白，阳光只有在特定的事情中才会照耀进心里，比如一个人，或是一件事。
“早上的阳光，你要如何利用？”他觉得谈论正事的时候，洛以念还是很可爱的，不可否则，她很专业，也很用心，不管目的是什么，她从凌晨开始坐在这里，只这份付出，他都是敬佩的。
“你不觉得早上的阳光会让人充满动力吗？”她斜了他一眼，仿佛又是自己的亲身感受，“我是在感受这里的阳光，如何能让它照进孩子的心里，而不是只停留在天上。”
他眯着眼睛望向这个女人，没有问她童年的事情，因为他们之间还没有熟到这个程度。但却让他唏嘘，因为他感受到了她的内心——她同样也需要阳光。
有些累了，她的头微微靠在他的肩上，方为安低头皱了下眉，想把她推开，再一低眸，发现她竟然睡着了……
他没有动，也没有讲话，只抬腕看了看表，已经5点半了，这个时节，天际间那抹金黄色越来越浓，太阳快要出来了。
过路的人都在看他们，或羡慕或疑惑，方为安这一生还没有这么尴尬过，却突然间想起街边卖艺之人，不知道别人会不会觉得他们也是在讨钱？
还是决定把她叫醒，而下一秒，洛以念却倏地睁开了眼，迅速站了起来，抬头看了看太阳的一个边缘，转身走去了那片楼前。
只是，太过破旧的楼房，毫无生气，她捕捉不到那抹即将到来的希望，旋首在寻找，又不确定到底要找些什么，目光没有焦距，就这样漫无目的来回晃头。
终于，她的目光定格在了一个岿然的老槐树上，它高大它挺拔，它毅力在那里，风雨无阻，金色的晨曦几乎是挤在了硕大的树叶中，如夜晚的繁星点点璀璨，虽然无法看到阳光，但老槐树的周围都泛着金白色的光茫。
“我明白了。”果然是如此，能左右人心情的，从来都不是阳光，而是一个参照物。
“你明白什么了？”方为安也在抬头看那棵树，只觉得很有安全感。
洛以念像没听到一般，笑得很开心，他转眸间，却看到了她一张灿烂如朝阳的笑脸。
***
这个街道的不远处有一家高档的酒店，此时，方为安却不得不陪这位挑剔的大小姐，坐在酒店的西餐厅吃着昂贵的早餐。
他好心请她吃早餐——这周围的早点铺很多，还算干净，结果大小姐甩都不甩一眼，非要吃西式早餐。
弄得方为安直接无语，只能将她带来了这里。
像他，平日里都是助理给买，无非就是传统的早点，炸油条什么的都可以，他从不挑，却极少在早点时吃西餐，还是自助西餐。
洛以念吃沙拉，喝咖啡，只吃了一个牛角面包，的确与这个酒店自助的价格不匹配。合计起来，一杯咖啡要一百块。
真心不是钱的问题。
洛以念看着西餐厅的格式，真是有够土了，一点创意都没有，不知道这里当初是谁设计的，一面墙是取餐区，另外三面全是一个个的四人座，像个员工食堂——可能是职业的原因，洛以念不管到哪里，都能品头论足一番，既是提醒自己，取精去粕。也是在激励自己，还是自己的设计最棒！
她从来不在早点铺吃早点，一般都在家吃，来不及时，就让陆露去星巴克买个三明治和咖啡。原因是小时候吃腻了。
那个时候根本不知道每个小孩子都有爸爸妈妈这回事，以为所有的孩子都和他们一样，过着群聚生活，每天的大锅饭，有时一天三餐，全是油条豆浆，换了谁天天吃，也受不了，所以洛以念发誓，这辈子她再也不吃那东西。
而后来，又一个晴天霹雳的事实摆在她眼前。
原来她有爸爸，也有妈妈，只是……畸形的离谱。
餐厅里陆陆续续进来了不少客人，却都在侧目看着他们，没办法，女的太美，男的太俊，这样的两个人，想不注意到都难。
坐在她身边那桌的一男一女，应该是一对情侣，但那男人的眼睛却一直在瞟着她……
“你眼睛往哪看？”对面的女人终于动怒了，狠不得过来掐死她。
洛以念悠然的喝着咖啡，欲加之罪，她甚至连那个男人的长相都不想看。
方为安盛了食物过来，坐在她对面时，却皱了下眉，问她，“你怎么吃这么少？”
“保持身材。”她很快速的回他。
方为安不认可的看着她，都已经这么瘦了，难道要做纸片人吗？
他盛了一份炒面，洛以念挑着眉笑，然后用叉子叉了一小坨，自然而然的告诉他，“我尝尝味道。”
炒面有什么味道？
方为安盯着那盘子炒面，却不知道是吃还是不吃，踌躇间，却是将盘子推给了她，“你拿食物太少了，多吃点。”
一举两得！
她瞪了过来，马上将自己的沙拉推到他面前，“你吃沙拉，我就吃炒面。”
他脸色阴沉下来，这样暧昧的举止，分明就像女朋友不肯吃东西，而他百般迁就。
连站在门口的小服务生都在看着他们吃笑，刚才狠不得掐死她的那个女人，现在却一脸放心的看着自己的男朋友，好像在说：看人家多恩爱，有你什么事。
方为安想起身再去拿，却被洛以念一手按了下来，还以为她又要搞怪，哪知她是温柔的对着他笑，“帮我拿杯果汁过来。”
没理由不帮她，于是，整顿自助餐，方为安成了全场最勤快男友——
洛以念吃的不多，但喜欢喝果汁，一杯杯的让他去拿。方为安看着她受伤的那只手，实在不忍心拒绝。
她拨弄着盘子里的炒面，中肯的评价，“这炒面真不好吃。”
方为安也不理她，倒没觉得不好吃，只是味道淡了点，于他而言正好。
洛以念明显心情不错，又去拿了几块蛋糕，还殷勤的献到他面前，“喏，犒劳你的。”
他只瞥了一眼，就告诉她，“我不吃蛋糕。”
她瞥瞥唇，自己吃了两口，其实这种自助式的蛋糕自然好吃不到哪里去，但她喜欢甜食，那种甜滋滋的感觉会让人心情变好。
这顿早饭吃的倒也相安无事，只是方为安太过安静，更多的是不情愿。相较而言，洛以念却很开心，成功拐到他来吃饭。
嗯，是个不错的开始。
方为安吃的期斯文文，等他吃完，再看洛以念，那两块蛋糕和炒面基本没怎么动，沙拉和面包倒是全吃了，喝了不少果汁，这样她也能吃饱？
不过他聪明的没有直接评批她这种过于不实际的早餐，只能含蓄问，“你知道这顿自助餐多少钱吗？”
洛以念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她当然知道，她又不傻。
很好，他接着又问，“你知道沙拉和面包才多少钱吗？”
洛以念终于放下了刀叉，狡黠的挑了挑眉，“不是给你十万块了吗？”
她故意扬高了声音，引得周围的客人都惊讶的望着他。这么优秀又有气质的男人，居然是吃软饭的。
方为安从碟子中抬起了头，深深的勾起了唇角，比她更为狡黠的笑道，“把炒面和蛋糕都吃了，给你一百万。”
洛以念眼角一阵抽搐，他妈的臭男人。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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