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新案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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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猜·六
“喂，直哥。”李月蝉接起电话，脸上带着促狭的笑意
电话那头的陈煜执毫不怀疑李月蝉说的zhi是直男的直而不是他名字这个执咬牙切齿地回击：“蝉妹，在干吗呢？”
李月蝉看了看身边的小姐妹，懒洋洋地用勺子舀了块双皮奶，慢悠悠地咽下去才说：“和小姐妹逛街呢。”
“晚上有安排吗？来缪斯啊，给你介绍个人。”
缪斯是李月蝉和陈煜执两人常去的酒吧。
李月蝉算了算时间，晚上把三个女生都送回家再自己回家估计都得八九点，明天还要上班，于是拒绝：“不了，改天吧，明天要上班。”
电话那头的陈煜执傲娇地哼了一声：“大律师真是忙，想见你一面还得提前预约。那这周末？”
“行啊，”李月蝉又出了一口双皮奶，好奇地问道，“给我介绍谁啊？”
“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反正周六你见不着，不知道也不碍事。”
李月蝉被怼得说不出话，陈煜执见她没反应，说了声拜拜就把电话给挂了，弄得李月蝉一脸郁闷地收起了手机。
四人逛完街一起吃了个晚饭，李月蝉又负责开车把她们一一送回家，晚上九点半才到家，洗洗漱就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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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和星期二除了见见来咨询的客户李月蝉可以说是过得相当的逍遥，星期三悠闲地好日子就到头了。
这天一到办公室，椅子还没坐热，高凌就亲自走到李月蝉办公桌前，敲了敲桌子。
李月蝉一震，麻利地盖上自己正在看的资料，抬起头就对上了高凌洞察一切的眼睛，有些尴尬地挪了挪办公椅：“学姐。”
“去会客室，给你接了个案子。”
案子？李月蝉有些疑惑，平时去见客户，咨询和接案子都是前台的张姐负责，从没见过她的老板这样亲自下单的情况。感觉有点新鲜，李月蝉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办公桌问道：“什么案子？”
高凌没有说话，沉默地递过来一叠资料。又一眼不发地看着李月蝉接过去低头仔细阅读。
“这个我接不了。”李月蝉只花了两分钟就快速的浏览完并且提炼出重点，深吸一口气又把资料递到高凌面前。
高凌早就预料到了她的反应，挑起一遍眉毛，口气不容拒绝：“现在所里的几个刑辩手头上都有案子，就你一个闲人，你不接也得接。”
李月蝉抿着嘴没说话，倔强的看着高凌，拿着资料的手还举着并没有收回去的架势。
高凌也双手环着胸，不动神色地看着她，好像再比谁瞪地过谁。
一分钟都不到李月蝉就妥协了，认命地收起资料：“好吧，谁叫你是老板呢？”
“好好干。”高凌露出一个满意地笑容，拍了拍李月蝉的肩膀。
她又花了个五分钟低头把手上的资料看了一遍，才一步一步地挪到会客室门口。
打开门就看见会客室里坐着一对中年夫妻，神色哀切又疲惫，坐在右边的女人眼睛红红的，看起来是刚哭过的样子，有些局促地双手握着装着柠檬水的玻璃杯，左边的是一个头发有些斑白的中年男人，皮肤黝黑，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不少的皱纹。
两人听见开门的声音，同时抬头往门口看过来，看到李月蝉愣了愣，好像并没有期待一个这么年轻的刑辩，只过了一秒两人又神色激动起来，女人松开手里的杯子急切地站起来问道：“是李律师吗？”
李月蝉太熟悉这样见到救星般的眼神了，并没有感觉不自在，挂上一个温柔的笑，朝二人走过去，边伸出手边说：“是的，不好意思，吴阿姨肖叔叔让你们久等了。”
“没有没有。”吴美莲用力地摇了摇头伸出双手握住了李月蝉的手使劲摇了摇，“是我们要麻烦你了李律师。”
她刚松开，肖建国跟着立马就双手握上了李月蝉的手，神色激动好像想说很多最后只说出五个字：“李律师你好！”
李月蝉面色不变，请这对夫妇坐下，自己坐在了他们对面，把手上的资料放下，温柔的开口：“资料我都看过了，具体情况能和叔叔阿姨再确认一下吗？”
“可以可以。”吴美莲点点头，往前挪了挪只坐在了椅子的边缘，整个身体朝李月蝉这边倾斜。
“你们是肖军的父母？”
“是。”
“五月三十号中午十二点二十三分，”李月蝉说到这里顿了顿，抿了抿嘴巴，“肖军在人民西路的一家饭店用水果刀捅了受害人王东明10刀导致受害人流血过多抢救无效死亡。”
“是，”吴美莲听到李月蝉平静陈述案情的声音，控制不住又湿了眼眶，“是的。”
一边的肖建国没说话，深深地叹了口气。
“肖军是当天下午四点五十六分被警方抓捕，现在一直在看守所？”
“是的，一直在看守所。”
李月蝉看着资料，案件已经发生了半个月了，现在也已经是起诉阶段，嫌疑人肖军被逮捕在看守所里，突然想起来前几天刷微博看到了一个转的沸沸扬扬的视频，视频的背景是餐厅，坐在卡座里的一个男人突然站起来拿出刀捅了他对面另一个男人，然后又绕到桌边连续捅了好几刀之后夺门而出。这个监控视频转了十几万条，引起了全民愤怒和声讨。没想到居然是A市发生的事情。
“侦查阶段有请过律师吗？”她忍住讨论网络舆论的欲望问道。
却不知道这句话戳到了吴美莲的哪个点，她听了之后又红了眼眶，大颗大颗的泪珠从顺着脸滑落，声音颤抖着说：“没有，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家庭妇女，他爸是个工人，什么也不懂，当时知道儿子被抓起来都慌了神，哪里还会知道要请律师啊。”一大段话说完吴美莲又嘤嘤地哭起来。
李月蝉赶紧站起来绕到吴美莲的身边，拿起桌上的水塞到她的手里，又用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道：“阿姨，没事别着急，侦查阶段请律师对于案件没有太大的作用，肖军这个情况取保候审的几率也不打，所以没关系，现在寻求法律帮助也不晚。”
吴美莲在李月蝉的安慰下慢慢平静了下来继续说道：“我们是在警察局听警察说，他们把案子交到检察院了现在我们可以找律师了，我们才想起要找律师。”
“没关系的阿姨，很多人都不知道警察问询第一轮二十四小时之后就可以找律师了。”说完李月蝉顿了顿，回到正题：“这个案子之后我来负责，具体的程序和其他事项我需要见过肖军本人去过检察院看到更具体的案件资料之后才能做决定，我叫张姐进来和你们谈一下我基本法律程序和我们事务所的收费标准吧。”
吴美莲听到李月蝉负责案子的保证之后，又激动起来，扑过来抓住李月蝉的手，明明室内开了空调，吴美莲冰凉的手却全是汗，她哀求道：“李律师，我们就肖军这一个儿子，他不在了留下我们以后可怎么办啊！肖军不可能杀人的，他平时是一个话少很听话的孩子，还谈了个女朋友眼看着就要结婚了，他怎么可能杀人呢！李律师求求你，救救我们肖军吧！”
说完就拉着李月蝉的手要跪在地上，把李月蝉吓了一跳，赶紧拖住吴美莲的手不让她跪，边说：“阿姨，我会帮你们的，你起来。”说完她求助地看向一遍同样被吓到的肖建国。
肖建国收到李月蝉的眼神，也走过来单手拉起吴美莲，语气责备：“你这是干什么，让人家李律师难做。”
“没有没有，叔叔阿姨，我既然接了这个案子肯定会尽力打的，阿姨您不用这样。”李月蝉看到吴美莲站起来松了一口气，接着道：“我先去叫张姐，等我了解了细节之后我再联系您。”
“好好好。”吴美莲听了连连点头，泪眼朦胧地目送李月蝉走出会客室。
李月蝉关上会客室的门，靠在墙壁上深吸一口气又叹出来，中央空调的出风口就对着她吹，让她没忍住打了一个寒颤。
“怎么样？”
李月蝉听到声音，抬眼看向走过来的高凌，有气无力地说：“还能怎么样，你都说要我接了，我能反抗吗？”
高凌对李月蝉的顺从很满意，笑了笑：“下午准你不在事务所。”
“谢主隆恩。”李月蝉敷衍地吐出四个字，转身去叫张姐进会客室。
中午吃过午饭，李月蝉把助理柯西西留在事务所，决定今天下午先去检察院了解一下案子的细节。人民西路虽然也在A市的西边，但是离相对于市中心的远洋大厦有三十分钟的车程。这一边都是元武区，李月蝉对这一块的看守所和检察院都不是很熟悉，人民西路的这个检察院还是李月蝉还是第一次来。
把车开到检察院的大门口，门口的一对石狮子威武地注视着前方，李月蝉往里面看去，心里感叹，嚯，这检察院真气派，石狮子都看起来凶很多。
收起自娱自乐的想法，李月蝉给门口的保安提供了证件做好登记，把车停到停车场，走过前庭，元武区检察院办公楼中间是一个宽敞的镂空大厅，办公区域都环绕着大厅，错综复杂让方向感差劲的李月蝉在办公楼里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档案室。
这个案子说复杂其实也不复杂，嫌疑人肖军因为性格话少内向，所以社会关系很简单，受害者王东明是他的初中同学，两人在三十号那天相约吃中饭，根据肖军自己的口供，是王东明主动约的他吃中饭说要给他介绍一个工作，在这之前肖军失业了两个月。他和王东明的关系不差，毕业之后一直有联系。王东明现在是F大物理系的副教授，手上有一个国家重点项目。
根据其他关系者的笔录，王东明是一个很热心的学霸，事业成功，家庭美满，平时对老同学肖军多有照顾。两人的共同初中同学对这件事情都表示很惊讶和愤怒。而肖军这边的亲友也都表示出不相信，肖军平常是一个很低调内向的人，他们都不相信肖军会做出在餐厅砍人的举动。
凶器水果刀被肖军扔在了犯罪现场。现场的目击证人都在笔录中说肖军的举动很突然，在这之前两人聊的很融洽也没有出现争执。肖军在捅人的过程中没有说一句话，在其他顾客反应过来想去阻止他的时候就扔下水果刀跑了。
肖军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李月蝉的目光落在笔录的最后一行，放下资料靠在椅背上深深地叹了口气。捏了捏自己的鼻梁，不停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和深呼吸。确认自己准备好以后，才翻出现场照片和法医报告。
李月蝉在检察院呆了一下午。从档案室出来时已经到了下班时间，陆陆续续的有人三三两两的从办公楼走出来。
接受了一下午的负能量，李月蝉心情不高，有些失魂落魄的拖着自己的小书包走到办公楼门口，想着一会儿该做些什么来回复一下心情，突然被叫住。李月蝉回过头寻声看去，只见一个和她同样穿着西装套裙，带着黑框眼镜锥子脸的女生站在不远处。
李月蝉看着熟悉的丹凤眼茫然了一秒钟，想起了她的名字：“徐小蔓？”
徐小蔓是李月蝉在之前的大律所跟着“师父”实习的时候认识的，那时候她的师父和徐小蔓的师父走得很近连带着新人律师李月蝉和新人检察官徐小蔓也成为了朋友。后来李月蝉从大律所辞职到了学姐开的事务所，两人就很少联系了，上一次联系还是几个月以前。
她看着徐小蔓走到她跟前，依稀记得徐小蔓并不在元武区检察院：“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在西城区检察院吗？”
“前两个星期刚调过来，”徐小蔓看到李月蝉显得很高兴，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你有新案子？”
李月蝉点点头：“对，肖军那个。”
“这个案子你接了？”徐小蔓听了露出惊讶的表情，因为面部表情过大，眼镜框滑到了鼻尖，她伸出手扶正，问道，“指派的吗？”
“他父母今天到事务所委托的。”
徐小蔓比李月蝉高了半个头，她搂过李月蝉的肩膀往外面带，边走边说：“太巧了，检察院今天刚把案子交给我。”
李月蝉斜睨了徐小蔓一眼没吱声。
“这还是我们认识以来第一次当对手吧？”徐小蔓看起来好像有些兴奋，她听说了李月蝉三个月前那场精彩的正当防卫官司，李月蝉和她同届毕业已经小有名气，她存了比较的心思，所以对这个案子摩拳擦掌。
李月蝉点点头，还是没吱声，两人一起走下台阶，落日的余晖从侧面洒在水泥地上，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
徐小蔓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李月蝉也跟着停下，微微仰着头疑惑地看向她。
“一会儿有空吗？我们很久没见了，一起吃个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