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云淡风轻》南山何

4、4.星辉的房子不能租

　　按照网上留的电话，我很快约定了到星辉看房子的时间。星辉的出租公寓是由星辉下属的星永公司经营的。一个穿白衬衫、黑裤子工作服，脖子上挂着工作牌的小伙子在电梯口等我。他自称小王，黎小姐前黎小姐后地殷勤招呼我。
　　第一次登上星辉大厦的17层，我很吃惊它和楼下热闹世界截然不同的面貌。大楼的整层由一条超长的走廊一分为二。筒子楼。走廊不仅长而且低矮，两边是错开的不间断的门。昏暗的走廊幸亏中间有两处楼梯提供了些自然光。有的房门敞开着，里面是一间间小型的公司，有影楼、培训学校、律师事务所、美容院，还有一个品牌手机的维修部。这些营业中的公司给这层楼带来的只有光线，没有声音，我怀疑如果没有这些公司的话，这层楼怕只剩下黑漆阴森了。
　　一个年轻的母亲手搭在一个七八岁男孩的肩上，一边说话一边从黑暗中朝楼层中间的电梯间走。小王在前面引路，让过母子两人，打开了1725号房间的门。霎时一片白光扑面而来，我的眼睛花了一下，很快适应了。
　　房间一打开就是厨灶，挺唐突的。套上小王给我的蓝色一次性塑料鞋套，我们在屋子里很快就看完一圈。大窗户外9月下旬的阳光十分强烈，我知道自己不可能选择这套房子了，就清楚地说：“这房子西晒比较厉害呀。”小王赶紧辩白：“是的，但是光线很好呀！其实西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我们做了隔热墙，窗户玻璃也是双层的。”“但是，你们这房子南北是不通风的。”我又指出一个严重的问题。小王又说：“是的，但是冬天很暖和呀。而且窗户有三个，厨房还有排气扇，通风还是没有问题的。”他一说厨房的排气扇，我就噗嗤一声笑了。
　　在我们这种小城市，17层确实算高的，站在窗口能看到绝大多数楼房的房顶。17层的视野是很开阔，但是看到的楼顶风景却是城市光鲜外表的背面。水泥的屋顶上大多数乱七八糟地堆了杂物，也有的放了几个泡沫箱子种菜，角落里搭起的瓜棚东倒西歪。酒店的顶层中央空调传出嗡嗡的电机轰鸣。
　　从1725号出租房出来，我从第一个遇到的楼梯口就拐下来了，小王一直跟在我后面滔滔不绝，争取我这个顾客。下来四层是一个健身房，楼层的结构又是不同，很容易就看见了前面的自动扶梯。我赶紧跟小王告别。“没关系，黎小姐你其实还是可以考虑考虑我们的房子的，地段这么好，楼层这么高空气是市区里最好的了。”说话礼貌但没有温度。
　　没有了小王缠在左右，终于可以一个人轻松地随便走走了。不过好像也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不想看电影，不想吃东西，不想买东西，我就一层扶梯接着一层扶梯地往下行。扶梯所在的位置是星辉的一个角落，平时没有来过，大约下到第三层的时候，看到一个店铺整块木板制作的横匾上写着“梧桐书屋”四个字，绿色隶书，就拐了进去。
　　书店不算大，书也不是密密麻麻地摆满墙。厅左边的角上甚至摆了几张配备了椅子的小圆桌。半人高的矮书柜充当隔断，上面摆放了些工艺品，靠左边的玻璃墙前事两张双人沙发。有个男人窝在沙发里看书。厅的中间开辟了一个区域摆放了很多文具，很稀罕的样子。厅的后部和右边都是书架和书桌，我一路转过去，看到基本都是人文艺术类的书，翻译的作品又最多。书的外观大多比较洋气。
　　有两个书架上面写着“日本”。书桌上放着一本书，封面就像老式和服面料的图案，拿起来一看是《日本手工艺》，书下面还有另外三本，分别是《工艺之道》《工艺文化》和《民艺四十年》，作者叫柳宗悦，是个日本人。翻翻里面字体很小，插图也非常小，有什么团扇大鼓、花席、片口杯，可能并不深奥，但我是看不懂。桌上还有几册漫画，其中有一本叫做《一个人住的第5年》，名字吸引了我。作者叫高木直子，漫画的内容很琐碎，画的是她自己一个人租房生活的小故事。我随便从中间翻开看了几页觉得挺向往的，就想买一本，看看下面还有《一个人住的第9年》、《一个人的美食之旅》、《一个人暖呼呼》、《150cm的LIFE》、《一个人上东京》、《一个人的第一次》，就像是发现了一个宝库。仔细比较以后，我买了《一个人住的第5年》和《一个人住的第9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