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云淡风轻》南山何

12、布置出自己想要的住家的样子

　　儿子跟我不亲，年龄又太小，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手机放回茶几，玻璃啤酒水杯、高木直子的书、李时雨送给我的杯子连同纸袋子也在茶几上。
　　我垮在沙发里，抬头看着光溜溜的天花板，无所谓悲喜。隔壁传来不知谁家的说话声，男的女的还有电视的声音，听不清楚也不想听清楚。抓起漫画书翻了几页，又把杯子的包装拆掉，拿出来跟我日常喝水用的玻璃啤酒杯摆在一起，对比细看。桶形啤酒杯样子越看越鄙俗，玻璃的光滑闪亮暴露的是廉价而不是精致，它作为超市赠品来到我的生活，当然不能被寄予太高的指望。日式杯子的粗糙暗淡是反着来的，有意要跟精致划清界限的心态，会不会有点矫枉过正？应该是有点故作低调，其实心里头绷着，并不是真洒脱真放松。我打消了用日式杯子喝茶的想法，计划着哪天买个真正合适的杯子替换掉啤酒杯。
　　搬进新房子里这么久，东西不多，但我一直没有收拾。烧水壶是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床铺好了一直睡着，其它的东西基本上还在纸箱子和背包里。大大小小七八个纸箱子就摆在客厅的中间。菊姑打发我的苦瓜皮和干笋子随手扔在灶台上也没动过。我看着这些纸箱子不觉心里冒出一个念头：哪天我死了的话，这些东西怕也还得费些功夫才能烧掉扔掉吧。这念头来得很突然，连我自己都被吓到了，但也不觉得有多伤感，到底是成年人了，懂得只要有生就必定得死，是人都有那么一天，死亡不过是头也不回地离开，平时我们也经常离开某个地方、离开某个人，再也不相见，死亡只是更彻底更全面。
　　同时我也好奇，自己觉得我一个人的东西并不多，堆到一起其实也不少呢。这么些箱子里，到底有些什么呢？打开离我最近的箱子，里面有一口炒菜的锅，一把炒勺，一只煮面条的钢精锅，用洗碗布包起了的锥形的饭碗和中号大号菜碗各一只，筷子三双勺子一把。最上面的纸箱子里是冬季的羽绒服、棉衣、秋衣裤、毛衣，满满一箱子。同事里尤其女的很多不甘心上班总穿白大褂，会在露出的领子、袖子、裤子等地方做点文章，俏上一把。我喜欢白大褂的省事，可以省去穿着方面的烦恼。看看我这满满地纸箱子，不知道田姐她们这些爱打扮的人衣服要用多少纸箱子才装得下。以前的人一个包袱皮就走南闯北了，东西怎么可能那么少？
　　先把已经打开的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在新家为它们找到合适的位置摆放。看看空荡的灶台，以后正式做饭还得买齐油盐酱醋这些基本的瓶瓶罐罐。菜刀砧板好像也要买。想把冬季的衣服挂到卧室衣橱里，却发现只有阳台那里有几个衣架，只好把它们一件件折起来放到柜子里码好。开了
　　这个头，收拾的兴致涨起来。一个一个箱子打开，一件一件东西归置，又调整，基本上把所有东西都放好时，竟然是夜里十一点多了。赶紧洗澡睡觉，这一夜睡得非常踏实。
　　第二天下午竟然有点期待下班。交接完毕，飞快地下班走人。
　　打开住家的门，果然是个清爽明媚的缩在。我将每个地方巡视一番，为厕所纸和洗衣粉调放了新的位置，发现了两个问题要解决。首先是沙发的颜色不仅陈旧而且特别显脏，要用块漂亮的布盖上或者买个沙发套蒙上才可以，还是光秃秃的露台如果能种满植物就好了。记得发过一条关于我的梦想的微信朋友圈，中间有一段是对于阳台绿植的憧憬，打开手机很快翻到了：“我希望在阳台上种芭蕉、梨、紫藤、波斯菊、虞美人、茉莉、水仙，反正是各种的花和树。我希望卧室的窗外有永不重样的绿叶和花，夏天可以摇散灼人的阳光，冬天可以过滤刺骨的寒风，夜里有芭蕉记录雨滴的节奏，白天有茉莉捋香窗纱……”住进带露台的房子了，再看到这一段就想笑，是有足够大的阳台可以种树种花了，可我真的会种吗？花和树是需要时间精心打理的，否则就会枯萎就会杂乱，不同的绿植有不同的培养方式，需要心情去认真学习和实践，或许以后会有这样的耐心吧。
　　我打开手机，放起刘若英的歌，准备喝杯茶，泡双脚，到瞌睡四起不得不上床去的时候就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