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们风华正茂》仓央六世

14、第 14 章

　　立冬了，这几天刘恪之的脖子上多了一条深绿色的围脖，从他收到许鹿希送的围脖后，除了睡觉就没从脖子上拿下来过，而他这几天面对兄弟们的打趣和学生们的异样的目光也直接忽略，变得越来越从容。

　　“笑什么笑，再笑我关你们禁闭！注意纪律，立正！”看着列队的学生们眼睛一直黏着他的围脖看，甚至还有人噗嗤一笑，结果一队人顿时交头接耳，眼睛还时不时瞟一下他那深绿色的围脖，揶揄的意味甚是明显。

　　康佳宝实在忍不住了，站出队列：“报告！”

　　刘恪之瞅了他一眼：“有什么？说！”

　　“是！刘教官听说您是东北人，这杭州才刚立冬，按理说，照您这人高马大的东北老爷们还能怕冷？您现在就这幅武装了，这以后可咋办？”康佳宝刚说完，就爆发出了一阵大笑。气得汤恩生心里直骂道：这二愣子，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这不明摆着的吗，今天有他苦头吃的！

　　在航校里，飞行人员都统一着装，深绿色的军装，配有武装带，像刘恪之这种军官级别的，腰间还配有中正短剑，手戴白手套，站在人群里十分引人注目。而这几天刘恪之天天围着那“厚重”的围脖，又加上他身高近一米九，站在一群学生面前显得更是“鹤立鸡群”，那深绿色的围脖直扎得人眼疼，想让人忽视都难。

　　跟刘恪之不太熟悉的人，见到他这样一副装扮，也得一愣，不过这“空中霸王”没几个人敢惹，也就他几个兄弟和这些个学生还敢上前捋一下虎须，不捋一下实在是心痒难耐，倒不是他们好事，只是这个时节刘恪之这样，实在是航校里难得一见的“奇景”。

　　刘恪之脸色一沉，眼睛直看向康佳宝，眼里冷光直冒，康佳宝心里一凛，完了，戳着老虎的肺管子了。“康佳宝，背一下飞行员手册第27条，第35条！”

　　“是！”康佳宝背完后，已经一身冷汗，始终不敢看一眼刘恪之。

　　“知道就好，今天训练完毕后，你去校场做500个俯卧撑再回去！汤恩生负责监督！”听到刘恪之这么说，康佳宝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俯卧撑，已经收下留情了。

　　“现在，听我口令，038，017，023，016，026出列，准备登机！”几人齐齐喊到，奔向战机。

　　刘恪之在走到塔台上，拿着望远镜观望他们训练，当他看到017出现错误时，拿起对讲机道：“017你怎么回事儿！长机俯冲攻击的时候，你不坚守自己的位置，那还要僚机做什么用！017，听我命令，马上给我回到你位置上去！”

　　刘恪之继续下着命令：“038，017继续留在1500米高度，026降到800米高度巡航，都给我听好了，谁搞砸了谁给我关禁闭！”
　　飞机的引擎声轰隆隆地响彻在空中，看着他们都回归到了正确的位置上，刘恪之紧皱的眉头才慢慢地松了下来，哼，这群臭小子不骂骂就不行。

　　几人驾机回来后，刘恪之看着邢森耷拉着脑袋，大骂道：“017，训练完毕后，你也去校场做500个俯卧撑，你小子给我记住，明天我还盯着你！上了天，你是要去揍小日本儿的，你这样的，不是上赶着去挨揍嘛！”

　　训练完毕后，康佳宝拉着邢森去校场，看着邢森有些郁郁寡欢，便道：“行了，别跟个小媳妇儿似的，别扭个什么劲儿！刘教官骂你还不是为了你好，要是上了战场，那就是真枪实弹，你这错误，还不得两秒钟就去见上帝呀！你这样子可别让咱们刘教官看到，你知道的，他老人家可是最忌‘少爷兵’的！”

　　邢森人长得白白净净的，人也是他们中最小的，他祖父是交通部部长，邢森又是家里的幼子，小时候也是家里宠大的，刚到这里的时候，难免有些娇气，可愣是被他们刘教官给整治过来了。想当初，邢森他母亲还托了不少人给刘教官送礼，可邢森他母亲越是送礼，刘教官对邢森就越是严厉，弄得邢森他母亲差点告状到空军司令部去。到最后，还是邢森他祖父明理，老人家竟亲自到航校来当面感谢刘长官，直坦言道：“空军有尔等英勇无畏的后生，何愁不能倭寇不灭！”

　　“我知道，祖父跟我说过，说我小子命好，摊上这么个好教官，让我一定听刘教官的！我知道刘教官是为了我好，我难过我是怕到时候拉你们后腿！”邢森有些懊恼道。

　　“行了，又不是明天就上战场，你小子好好练，到时候给咱刘教官打下一架日机来，给他长长脸！”听到康佳宝这么说，邢森精神一振。

　　晚上，刘恪之一到餐厅，正在拿餐的飞行学员们见到他立刻作鸟兽散。看到这样笑得陈怀英不行：“听说你今天下午是大发雷霆，看你把这群小子给吓得，你刘爷在天上，那是驾机所到之处，一机不留；这没成想，在地上你也是刘爷所过之处，人人皆作鸟散，一人不留啊！”

　　这会子又瞥见刘恪之脖子上那厚厚的围脖，看着他脸色阴沉，陈怀英笑得直打颤：“恪之，认识你这么久，自以为很了解你了，最近我发现我真是得重新认识一下你，你再这样下去，刘爷的威风可就堕了！”说着，陈怀英还朝刘恪之的围脖眨了眨眼。

　　“行了，你们两个快吃饭吧，别在那里大眼瞪小眼了，恪之好不容易碰见一回，你还打趣他！”阎海文对着陈怀英佯骂道。

　　“有意思吗？！”刘恪之瞪着他们几个，要不是鹿希今天回家了，他不能跟着去，否则他才不会过来。

　　“都打住，坐下吃饭吧，待会儿我们还得去会议厅，司令官也会去，应该是要出任务。”乐奕忠看着耍花腔的几个人说道。不过过了一会儿，他又补了一句：“恪之啊，我得提醒你一句，你那围脖见司令官的时候还是摘了吧，太扎眼了！” 乐奕忠说完几人就笑趴在了桌子上，哈哈哈~~~既然忍不住索性就笑个够，反正也得罪了，还怕他娘个啥！

　　许鹿希这天回到家里，犹豫了半天也没敢跟她父亲说，直到晚上母亲去她卧室。看着坐卧不宁的女儿，许母笑道：“难得看你这幅样子，之前有那么多人追，也没见你甩个眼风给别人，我还怕自己是不是教坏你了。看来呀，是我们家囡囡没碰上心悦的。跟我说说，前一阵子你着急忙慌偷偷做的那深绿色的围脖是不是给那个飞行员做的？你爸可瞧见了！他还高兴了好一阵子，只跟我说什么女儿长大了，知道心疼爸爸了。我差点没笑死！哈哈哈~”

　　看着拿着手绢直捂着嘴巴笑的母亲，许鹿希也是哭笑不得：“妈，那怎么办？爸的气儿消了吗？”

　　“他那脾气你还不知道嘛！也就三天，再说了哪轮得着他生气！”看着犹有些顾忌的女儿，许母又道：“那军令不得不从，又不关你那飞行员的事情，你放心，没事的，明天跟他说一下，若你实在说不出口，那就我来说。正好明天下午你要回杭州，他就是发脾气也没地儿发去！”

　　“妈，你真好！”许鹿希一下子扑到了母亲的怀里。

　　“哎哟，我的娇囡囡又回来了，你可是好久没跟我撒过娇了，这女儿大了可不是不跟娘亲了！”许母抱着许鹿希直笑道。

　　翌日清晨，许父在院子里练拳，自从他退休后，每日早晨必定是要在院子里打一个小时的拳。许母就在一旁看着他，时不时上前给递一下汗巾子。

　　许父看着许母递上来的汗巾子，一下子就想起了女儿偷偷做的那条围脖，那还是王妈去她房间收拾发现的，王妈当时还笑着说：“肯定是鹿希做给老爷的，深绿色的也不是女孩子家用的颜色！”他深以为然，肯定是女儿做给他的，既然女儿不想让他知道，那他就佯装不知就好了。想到这里，许父喟然长叹：这女儿就是好啊，是贴心的小棉袄！

　　“雅芝，你说女儿给我做的那条围脖做好了吗？大半个月前，趁她没在家，我还偷偷去看过，没找着，我记得王妈说过她放在床头柜子的第一个格子里，难道是我记错了？”许父越想心里越甜，可到现在他还没见到东西，就忍不住问了起来。

　　这么一问，许母可真是有些猝不及防，要是照实话说，依照许父那性子，还没见那飞行员的面就得先记一仇。要是真见了面，还不得给人家小鞋儿穿？不行她得合计合计。

　　“应当还是在做着吧！你着什么急，离你生日还有两个多月呢！想来她是要等那一天给你的吧！再说了，女儿也忙，反正是给你做的，又跑不了！”不行，她得赶紧跟囡囡说一下，让她再做一条，两个月的时间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