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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灾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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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灾后
青萝伸手拉住萧漠的手,沉声道:“不仅是你,我还不是也一样,连一个人都没有救出来?”
“世人皆难逃一死。尽管所有人都畏惧死亡,可是最终还是会归于永恒。只是,这种造成死亡的方式,过于残酷。”萧漠凝视着脚下的瓦砾,好像是自言自语。
青萝不禁微笑,“所以,才会有死神引渡这些死去的人进入永恒,拥有那份安宁啊。每一个人在死神降临时都会心存恐惧,可是其实,死神并不可怕,他原本是世上最温柔最安静的神呢。”
萧漠旋目看来,眼神中有明显的困惑。
“阿萝,你可认识死神?”
“我当然认识。”青萝说着,眼眶竟有些微微发胀。
半空中有几点虚幻的蓝色光芒,是几只冥蝶在翩翩起舞。
萧漠忽然抬起手,一只冥蝶落在他手心里。
青萝怔怔看着他,死神渡漠,难道你真的就要回来了?
“但愿逝者安息,世界永恒。”萧漠看着那只冥蝶,低声道。
他的眼睛一味的沉静,这种虚幻的冥蝶,他已见过数次,虽然不知道从何而来,但是却从未引起他的疑惑。也许,这些原本属于他的东西,他仍旧是熟悉的吧。
“糟了!穆霖!”那只冥蝶缓缓消失,萧漠目光一凛。
青萝顿悟。地动开始之时,她让李芝儿带着穆霖从速逃离,可是凭李芝儿受损的灵力,不知道能否带穆霖离开这几个街区。如今此地变成了一片瓦砾,不知道他们处境如何。
方才她从云端落下,降临在灾后的土地,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用生命的神力探测了周围还有没有活着的人,可是,一无所获。
她正要再次探寻,忽听半空传来虚弱的呼喊声。
“云姐姐,云姐姐……”
青萝一惊,那正是李芝儿的声音,刚一抬头,便见两个身影从天而降,猛地向地面摔下来。
“芝儿!”青萝看出落下来的人正是李芝儿和穆霖,慌乱中伸手去接,却只接住了面前的李芝儿,离她较远的穆霖,已向坚硬的地面猛力摔下去。
“穆霖!”她的声音还未落下,那边的萧漠已飞身上前,将穆霖接住,慢慢放在地上。
他看了一眼不省人事的穆霖,将手指在他鼻息之间试探了一下,转头对青萝点了点头,“还活着。”
青萝松了一口气。
李芝儿被青萝扶着爬起来,就要向穆霖扑过去,被青萝拉住。
“芝儿,他没事,你的灵力如此虚弱,再逞强下去,又会难以维持人形的。快坐好!”青萝一手拉住他的手臂,看似无心,生命神力却源源不断注入了李芝儿的灵脉之中。
李芝儿只能站在原地不动,可是两只眼睛还是在无比担心地盯着穆霖看。良久,青萝放开手,李芝儿慌忙对她拜谢到:“多谢云姐姐。”便赶着上前跪倒在穆霖身边。
青萝看了看萧漠,见他也回望着她,两人都摇头叹息。
“穆霖……”李芝儿将穆霖拥于膝上,上下打量他身上有没有伤。
萧漠道:“李姑娘,穆霖没有受伤,只是头部受了些震动,晕过去了。”
李芝儿点头,将一直抓在手中的剑放在穆霖身边。
剑柄的杏黄色灯笼穗在这片萧索中显得格外华丽。
“幸亏他没事……”李芝儿的目中含泪。
青萝上前几步,低头看着她,“芝儿,你对穆霖,当真动了心?”
李芝儿咬牙,“哪个动了心。这个家伙,人家救了他,他还不相信,我才不要对他动心。谁不知道,精灵爱上了凡人,是没有好结果的。我才不要为了他万劫不复。”
青萝叹息道:“其实,他也一直在找在那场爆炸中救他的人。原来他曾以为是我救了他,不过,我想他现在已经知道了,他真正在找的人是谁。”
李芝儿不说话,眼泪却滴下来。
一滴眼泪落在穆霖的脸颊上,他终于睁开了眼睛。
李芝儿忽然看到他睁眼,立即放开手,任凭他摔在瓦砾里。
穆霖紧紧锁着眉,英俊的脸上满是痛苦之色,用力抬头看看身边的萧漠,还有不远处的青萝和李芝儿。
“萧兄,是你救了我?多谢。”
他的称呼从原来的萧公子,变成了萧兄。
萧漠忙摇头道:“不……”
李芝儿立即打断了萧漠的话,“对,就是萧公子救了你,你感谢他好了。”
萧漠眨眨眼睛,看着青萝苦笑。
穆霖坐起来,看着周围的狼藉,以及惨淡的晨光。
“泸国京城竟忽然发生了如此灾难。我想很快,王室便会派人前来处理,我们还是找地方去避一避。”
他转头看着青萝,“云姑娘,此地,还有没有人……活下来?”
青萝沉声道:“我已检查过了,此地已没有生命。但愿王室中人可以善待这些京城百姓的亡者,将他们好好安葬。”
穆霖点了点头,用手臂支撑着身体想要爬起来,又因为头晕皱着眉头打晃。李芝儿见了,情不自禁想要上前扶他,可是双手刚刚伸出去,便立即收回来,身形向后退了退,抓住青萝的袖子,躲在她身旁。
萧漠看了她一眼,上前俯身扶起穆霖,又弯腰捡起长剑,交到他手中。
“金庄主,哪里不舒服么?”萧漠微微一笑,回头看看青萝和李芝儿。
穆霖忙摇头道:“无妨,多谢萧兄关心。”
四个人相互搀扶着走过瓦砾堆,视线免不了扫过偶尔暴露在砂石外面的血污,逐渐离开了发生地动的街区。
天已大亮,已有官兵在地动地带周围把守,防线之外,很多京城百姓正满面愁容向灾难地带探望。
四个人并未越过官兵的防线,为了避免被看到引起怀疑,悄然转过一处残桓断壁,隐藏在矮墙后面。
青萝悄悄挥挥衣袖,其实即使他们现在并不隐藏行迹,外面的人也看不到他们。可是,为了不让穆霖吃惊,他们还是装作在墙后隐藏的样子。
“如此剧烈又是如此小范围的地动,当真奇怪。”穆霖喃喃自语。
萧漠不理他,只转头对青萝道:“此处地动如此剧烈,周围地带的人居然半夜没有察觉,直到此时方知道灾难发生。王宫距离此地也不是太远,居然也没有受到波及。”
青萝冷笑道:“那个妖后,纵有能力,却不会造成大范围的灾难,况且,她如何会毁坏她自己的地盘?恐怕她宫中,就连一个花瓶都不会摔坏呢。”
萧漠道:“谭麒一定还在宫中等着她,如今,我还在世间的消息,他一定也知道了。”
青萝道:“一直没有机会问。谭麒暗中跟随着水车进入王宫,还进了王后的寝殿,他在泸国,究竟是什么身份?”
穆霖还没有机会打听他们夜探泸宫的事情,听到青萝的话,立即聚精会神听着。
萧漠咳嗽了一声,“你既然跟着我,一定看到了。长泉殿的宫女对谭麒都很熟悉,不仅熟悉,而且恭敬。他一个人留在那里,还毫无障碍地进了寝殿,是么?”
青萝点头,“不错,我看到了。”
萧漠淡然道:“那你说,他是什么身份?”
青萝怔了怔,低声道:“难道这妖后,当真与谭麒……”
穆霖移开视线。
李芝儿眨眨眼睛,“云姐姐,你说什么?那个谭麒,他在泸国?他还可以随便进入王后寝宫?那他究竟是什么身份?你们说话不要说一半好不好?”
青萝看着萧漠,无声苦笑。
穆霖道:“傻丫头,这还有什么好问。”
李芝儿立即瞪起眼,“什么?你竟然骂我傻丫头!你才是个傻小子!”
青萝推她道:“好了,不要闹了。等这些人散开,我们就离开这里。”
穆霖道:“云姑娘,你知道他们会很快散开?”
青萝道:“此地尸体太多,若不清理,必生瘴气。所以,官府一定会派兵清理现场。但是以我对泸国目前的了解,那些当官做宰的人是不会费心好好安葬死者的。也许一把火,也许就地填埋。这场景若是让周围这么多平民看着,必生变故。所以在处理现场之前,他们肯定会驱逐这些看热闹的人。待大家散开,我们便乘机离开。”
她的话说完,大家陷入沉默,只有萧漠的一声叹息传来。
“这个妖后的来历,我们要去查清楚。”
青萝道:“当然,我要想办法去找容循和妙盏。届时芝儿保护金庄主,在附近找个地方躲藏,等我们回来。”
李芝儿道:“我才不要保护他,我要跟着云姐姐一起去。”
青萝无奈看了她一眼,正要说话,半空隐隐有一阵奇妙的声音回响开来,令他们同时抬头,搜寻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是翅膀闪动的声音。
青萝目光微顿,看着远处,唇边漾起一丝微笑,回头看了李芝儿一眼。
一只蝴蝶从远处展翅飞来,在他们周围盘旋了一会儿,青萝暗中弹指,那蝴蝶便穿透了她设置的那层无形屏障,飞到了他们身边。
李芝儿身体缩成一团,双手捂着脸直往青萝身后躲。
那只蝴蝶的形体渐渐淡化,消失在半空中,他们面前逐渐显露出李苁身穿道袍的身影。
他先是瞪了李芝儿一眼,又看看穆霖,便对青萝倒身下拜,“云姑娘,李苁来迟,姑娘受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