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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规则 ...

  •   第三章规则

      创世神洛廷的宫殿非常简单,远远看去,就好似漂浮在虚空中的一颗明珠。

      明珠澄澈,一无杂质,透过明珠可以一览其后的海阔天空,却看不透创世神的世界。

      天地苍茫,万物广大,人在其间,就算活得再通透,也无法洞悉所有。

      生命女神青萝来到时,正看到前方的飘飘渺渺中,一位身穿深蓝色长袍的神等候在宫殿前。

      睡眠神容循。

      他是死神最好的朋友,对于不久前的灾难,他一直心怀歉意。创世神和命运女神立即安置,青萝立即便去了凡间,也没有见过他。

      脚步微顿,青萝看着他,缓步走过去。

      睡眠神的眼睛与死神同样宁静,漆黑得如同凡间的夜色。

      他与青萝对视片刻,低下头去,沉声道:“我妻子兰隐……她想要见你。”

      梦神兰隐,是睡眠神容循的妻子。他们一起住在睡眠神那个安静温馨的宫殿里。平时只与睡眠神一起出现,但是,有时候,这位爱幻想的女神也会偷偷溜出来,扇动她透明的翅膀,让一些同样爱幻想的人做些荒唐的白日梦。

      青萝微微一笑,“兰隐要找我,自来找我便是,为何还要你传话?”

      容循苦笑,“这场灾难主要出自她手。死神因此而毁灭神身,她自然心怀愧疚,难以面对你。”

      青萝长叹一声,“妙盏是酒神,兰隐是梦神。美酒令人迷醉,梦幻令人信以为真。若是没有美酒和梦境,世上也就没有浪漫了,是么?”

      容循道:“你能这样想,我真的很欣慰。不能与渡漠相聚,我也非常遗憾,日后,我也会经常去凡间看望他。”

      他缓缓抬起右手,宽袖拂过,梦神兰隐的形象出现在他身边。平时总是眯着眼睛幻想的梦神,这一次满面愁容。头上的光环和身后的翅膀都变得格外黯淡。

      她踯躅走到青萝面前,伸手牵起她一只手,扁着嘴看她,蔚蓝色的眼睛蕴满愁绪。

      “青……青萝……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喝酒了。我以后见到妙盏,看都不会看他一眼,好不好?”

      青萝无奈看着她,又抬起头将目光投向广阔的天地,漫声道:“天地之间,万事万物的出现都遵循着规律。所有的事,都不是偶然的。凡人如此,神祗岂非也是如此?也许,这就是死神必须经过的劫。”

      兰隐低头道:“话虽如此,此事的起因还是因为我。若不是我趁容循不注意自己跑出去玩,就不会遇到酒神。我原知道酒神是一个爱开玩笑的人,就不该与他打赌喝他的酒。我喝得酩酊大醉,才会控制不住自己,跑去凡间播散荒唐的梦境。没有睡眠的控制,凡间的人都发了狂,我当时醒悟已经晚了,因为战神伊格这个疯子已经加入了战场……”

      “好了,不要说了。灾难的降临,经常是连灾难神自己都无法预料的事……”青萝抬手阻止她,三个人陷入沉默。

      灾难之神是很难琢磨的神,而幸运女神的出现,是可遇不可期的。这个世上,就是有很多偶然,也有很多必然。

      “酒神妙盏和战神伊格,还没有出现?”青萝打破尴尬的沉默。

      兰隐道:“没有,容循去找过他们,没有找到,他们一定在躲着创世神。”

      青萝叹道:“逃避,永远都不是办法。”

      她放开兰隐的手,向创世神的宫殿走去。

      “你要去见创世神?”容循在她身后道。

      青萝回头,“我要去见创世神的妹妹,命运女神洛姬。”

      容循道:“你应该知道,就算是神,也不能改变命运女神的簿子,不能改变凡人的命运。”

      青萝微笑,“至少,我可以掌握我的命运。”

      她转身而去,浅绿色衣裙飘荡随风,身形逐渐隐入那片晶莹剔透之中。

      兰隐挪到容循身边,双手抓住他的衣袖,嗫嚅道:“她究竟要做什么安排?”

      容循侧头看了她一会儿,终于笑了笑,抬起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生命和死亡是共存的。死神在重生,生命女神也必将与他一起经历,无论她做什么安排,都是她必须要做的。这些,你就不必担心了。”

      兰隐苦着脸不说话。

      容循长叹一声,抓起兰隐的手,“你呀你,好了,跟我走,我要把你关在我的宫殿里,永远也不放你出来。”

      喻京。萧将军府满月宴的这场混乱就这样不了了之。

      萧府护卫遍查整个府邸以及周围街道,没有任何与刺客有关的线索。既然萧府小公子没有任何闪失,那女刺客又死无对证,这场行刺的起因和主谋谁也无法去查询。

      次日早朝,国君当面向萧崇询问此事表示了关心,命京兆尹云何严查京城,继续查找死去刺客的身份。不过,国君虽然如此下了命令,萧崇也知道,这种查找必定不会有结果。

      那天满月宴可以混入萧府的,只能是众来宾的人。而朝中明里暗里与他不睦的,都是些高官显贵。没有十足的证据,就只能束手无策。

      喻京的繁华如云烟流逝,四季交替,转眼七年过去了。

      萧漠五岁开始跟随父亲习武,七岁时已经有了一定的根基。而且,他已经长成了一个相当好看的男孩子。

      青萝一直守护着他的成长,看着他在那里姿态流畅地舞剑,也看着萧崇和杜秀那样疼爱的微笑。青萝心中感叹,凡人虽然脆弱得不堪一击,这样的亲情和温暖,却真的非常令人羡慕。将来渡漠重生为死神,一定会对这段经历记忆深刻,对生命更加珍视。

      萧府的平静并不代表朝中的安宁。这些年喻、奚、泸三国都将治国重点放在修养生息,强化国力,边疆一直安宁。没有战事,武将的地位时不时被文臣碾压,像萧崇这种曾经战功卓绝的将军,更是成了很多人忌惮的对象。也只是因为当年萧崇跟随者国君出生入死,国君对他绝对信任,才免受了很多的排挤。

      喻京多年来流传着车骑将军萧崇之子出生时天降异象的传言,称刚刚正位东宫的喻国太子齐冕,出生时都没有过如此的景象。

      这传言在朝中成为了人们的禁忌,但越是禁忌,越是说明其深刻。表面的禁忌更会成为人们私底下茶余饭后的谈资。

      喻国武德十四年冬,除夕前三日,朝中文武官员即将休假,国君依照往年惯例,邀请诸臣共同进宫饮宴,共庆佳节。

      不仅如此,今年与往年不同,因深受国君信任的几位大臣有几个年纪相近的子嗣,国君特别下旨,太尉谭承之子,十岁的谭麒,骠骑将军冯朔之女,八岁的冯芙蓉,以及车骑将军萧崇之子,七岁的萧漠随父入宫,与国君太子一同饮宴。

      这旨意本显示着国君对这几位宠臣的恩赏,可是萧崇心里却有些惴惴不安。那些传言国君和太子肯定知道,萧漠在除夕酒宴上露面,不知会被那些有心之人如何利用。

      青萝斜坐在屋脊上,随意透视着屋内的情景。杜秀正在为萧漠整理衣衫,一面整理,一面对一旁踱来踱去的萧崇道:“当年我们跟着国君出生入死,打下这喻国江山。陛下确实对将军有知遇之恩,但如今天下太平,留在朝中枉受排挤,莫若向陛下请辞,归隐田园,岂不来得痛快?”

      萧崇长叹道:“如今天下虽然暂时太平,但奚泸两国也只是因连年大战后元气大损,还在修养生息,他们对喻国从来都没有放下敌意。如今三个国家都在竞争增益国力,不知哪一天就又会展开大战。天无二日,国无二主,没有天下一统,就没有百姓的安居乐业。”

      杜秀愁眉不展,“将军忠义,妾身自然知晓。只是我们都是习武之人,冲锋陷阵我们不怕,这暗中勾心斗角,实在令妾身不齿。漠儿还这样小,也遭人如此诟病,将来还不知如何被那些奸佞之徒故作文章陷害。”

      他们说着话,萧漠一直睁大眼睛看着,此时突然道:“母亲休要担心,漠儿今晚跟随父亲进宫,一定会安安静静的,绝不会多说一句话,给父亲带来麻烦。”

      杜秀给他整理着衣服,听他如此说,紧锁的眉头立即展开,脸上绽开了笑意。

      “漠儿乖,母亲知道,你一直是最懂事的孩子。”

      萧崇听到爱子的话,也忍不住回头看过来,脸容舒展了很多。

      萧漠认真看着母亲,继续道:“母亲,漠儿一定会努力习武,努力读书,将来跟随着父母亲共同御敌,保护喻国江山,也保天下太平。无论别人怎样说,我们都不要在意,好不好?”

      杜秀看着萧漠心疼地摇头,最后整理好了他的衣领,又拉了拉他鬓边的头发,微笑道:“漠儿,你放心,无论到何时,娘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青萝坐在屋顶若有所思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口中也喃喃道:“不错,绝对不会有任何人可以伤害你……”

      车骑将军府的马车驶过街道,向王宫而去。西方暮色已开始落下,今夜除夕,喻京繁华的街道已经点起了各色灯盏,耀眼的烟花在天空绚丽绽放。

      青萝无声在喻京的街头飞过。自从死神凡身在将军府降生,她就一直守护在周围,她司掌着神的使命,这么多年,还未跟随着凡人浏览过喻京。

      马车直接驶入王宫,车旁的徽章表明着萧将军的身份。王宫值守的禁军立即分列两厢,抱拳躬身施礼。

      前方车马整齐,是同朝诸臣的车驾。在这除旧迎新的时刻,他们将欢聚一堂,共同庆祝新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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