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华秋实》团子I嗣媛

10、荣耀之战

　　六月底的天气，已经犹如盛夏，即使心平气和地坐着，也难免感到一阵烦闷。
　　孙幼恩一大清早按照公司指定的时间拖着行李箱到达JE大门口，妆也没化，幸好皮肤底子好，才没顶着黑眼圈和有斑痕的脸面对这两个突然从公司里冒出来的人。
　　“小恩……嗨，幼恩，你这么早？”李成旻说话说到一半，像神经错乱似的突然改口。
　　什么鬼？虽然觉得“小恩恩”三个字让人莫名地肉麻，但这么装淡漠的样子，让孙幼恩觉得更加奇怪，一摸手臂，果不其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师兄也很早啊。”现在才六点不到，孙幼恩打量着眼前一男一女，如果猜的没错，那个女生大概就是JE演员部两朵金花中的陈妍。
　　早些没见过真人的时候，只在公司的走廊上或者底楼大厅里看到电视剧宣传海报，大多形象都是女高中生或者初入社会的文艺范儿美少女，而今日一见本尊，和那些海报真是天差地别，一身打扮比李惠晶还要hippop，渔夫帽帽檐下的面孔虽然因为通宵略显疲惫，却非常甜美耐看。用庄雨婷的话来说，这就是长了一张很讨喜的脸。
　　“我们刚通宵对完台词。”陈妍自来熟地对她挥挥手，而后将披肩的长发贴着脖子向前顺了两下，“今天荣耀之战录制吧？我听季永贤说了，加油啊！”
　　“谢谢前辈。”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孙幼恩就觉得陈妍仿佛多年老友一般，被怒刷了一波好感度。
　　不过说来奇怪，今天要去录制的事情只有参赛的四个人以及相关的工作人员清楚，看刚刚李成旻的反应，如果不是通宵之后脑子不清醒记不清日期，就是完全不知情了。可陈妍却直接从季永贤那里知道了这件事，陈妍和季永贤？我的天啊！孙幼恩感觉自己发现了新大陆，冰山总监的花边新闻诶！然而这么劲爆的消息却只能憋在心里，假装什么都没有看懂听懂的样子，真难受。
　　等陈妍和李成旻进了马路对面的那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孙幼恩才敢拿出手机，兴致勃勃地编辑好八卦消息，正要按下发送时，犹豫片刻，把所有文字全部删掉。
　　毕竟，这个地方最怕的就是嚼舌根了。

　　六点十分，全员到齐，公司指派的保姆车早就到位，四名练习生率先上了车，服装师和造型师跟着上车坐定后，直奔目的地。
　　Sora电视台距离JE并不远，但也足够大家睡上一觉了。孙幼恩看着马路边上的树一棵一棵后退，心平如水，身边的李惠晶自从见面打过招呼之后就一句话没说过，她看着好像很冷静的模样，孙幼恩若十分清楚，她紧张，非常的紧张。
　　每个人都有自己习惯性的小动作，李惠晶紧张时会抿嘴唇，宋知堂紧张时会摸鼻尖，而孙幼恩，会握紧自己出了薄汗的双手。
　　此刻的李惠晶，正抿唇看向窗外，眉头微微皱着，直到“SORA”四个大字标牌引入眼帘，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尽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保姆车稳稳当当停在侧门门口，刚一下车，JE安排的这次负责她们的助理Lucas马上迎了过来。看他手上一打文件，应该是做足了准备。
　　“来，往这儿走。”
　　Lucas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进了走进工作区域，走廊一路都十分安静，两边待机室的门上也不像李成旻之前所说的那样贴上了各公司或者各组合艺人的名字，一律以数字编号作为标注。
　　“就是这儿了，10号待机室。”帮服装师拖着行李箱的Lucas打开眼前待机室的门，又补上一句，“一会儿出场顺序也是十号。”
　　十号啊……孙幼恩不太喜欢这个数字，跟着走进门时特地多看了眼门口那张写着10的标贴，不喜欢，就是很不喜欢。

　　节目录制从下午一点开始，在此之前还要化妆换衣服，节目组安排了每家公司在不同的时段进行彩排走位、录制个人视频，一上午匆匆而过。因为要保持最好的体型和状态，几个女孩都没吃几口中饭，基于平常也是如此，倒也没觉得很饿，但大家也心知肚明这样伤身。
　　都走到这个地步了，还在乎这一顿两顿吗？
　　钟致欣和庄雨婷气定神闲地坐着，看似在玩手机，其实是在看之前录制的练习室表演视频。准备了小半个月之后，四个人在短板上都有了明显的提升，光是看录下来的视频，就能发现这一点。李惠晶原本完全不适合跳舞，身高很高，手臂长腿也长，明明随随便便摆上几个pose就很好看，偏偏肢体僵硬，经过导师开小灶，又有庄雨婷孙幼恩私下陪她练习，着实精进不少。当然，和专修舞蹈的练习生相比，还是外行人看内行人了。
　　走廊上似乎有声音传来，孙幼恩和李惠晶对视了一眼，同时起身到了门口，小心地打开门只漏出一条门缝，两个人一上一下凑头往外看着，然而只看到了几个背影，其余什么都没有。
　　“开始进场了吗？”钟致欣伸了个懒腰，扭扭脖子，像个斗士一般，似乎下一秒就要出门上台似的。
　　孙幼恩合上门摇了摇头，按照Lucas所说，才有动静而已，她们可是十号，哪儿有那么容易轮到。
　　一问一答后，待机室再次陷入沉闷之中，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回到座位上的李惠晶再次拿起手机背词，这次表演的歌曲中有一整段她的solo，比起跳舞，她更加担心的是现场忘词，即使可以现场即兴，可她绝对不允许自己犯这样的错误。
　　自刚刚有动静开始，走廊上时而传来开门关门和走路以及小声说话的声音，孙幼恩边看着手机里视频的走位，边计算着——
　　“第九组出去了。”
　　整间待机室的人全都抬起头来看着她，时间有一瞬间的停滞，随后化妆师像坐在了弹簧上，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着庄雨婷开始补唇妆，孙幼恩还没来得及感叹她刚刚化妆时动作可没这么快，也直接被捧着脸补眼妆。
　　补完妆之时正是场务来敲门之际，时间算的刚刚好，都不带一点儿多余的。Lucas收起四个人手机时，不禁向孙幼恩投去了钦佩的目光，看来JE以后还能开拓一条私家侦探的路子啊。
　　“赶紧赶紧准备上场了！”场务推门而入，两位VJ大哥也紧跟着进来，黑漆漆的摄像机镜头上方闪着一点红色的光。原本还很宽敞的待机室因为这几人的到来略显拥挤，但也没有时间给她们多做停留。
　　“在摄像机打开的一刹那，你们就不再是你们。”
　　孙幼恩依然记得李成旻那天说这句话时，脸上令人难以捉摸的表情，虽然他整个人本来就让人很难猜透。
　　四人带上形象管理课上学的职业微笑，跟着场务出了门。
　　从待机室通往录制厅有点路程，Lucas为他们比了加油的手势，也不能继续跟着，只好焦急地等在待机室，往往这种等候结果的心情才是最让人揪心的，更何况，录制将持续到晚上。
　　四个人一同走过长廊，又搭乘电梯上楼，一路上见到了好几个VJ大哥负责不同的地点，因此她们也一点都不能松懈，天知道镜头会捕捉到什么小动作。
　　在正式进入录制厅前还有一个小环节，钟致欣等人到齐之后，同时拿起了签字笔，在面前巨大的签名版上找位置签名。
　　“我就签这儿吧……”
　　孙幼恩凑到李惠晶旁边，看着李惠晶抬起手在最高的地方写下自己的名字，又在旁边画了个钻石，旁边钟致欣庄雨婷也一起凑过来，看着整块签名版顶端那唯一的一个名字，哭笑不得。
　　“恭喜惠晶拿下签名版第一！”庄雨婷边笑着，拔下笔盖，在李惠晶名字右下方写下名字，为了配合李惠晶的钻石，特地画了一把小雨伞。钟致欣依法炮制，签名后画了一块手表，不过她的画功不太好，也有可能是笔间太粗手表太难，呈现出来的小图案笔画都挤在了一起，实在有点怪异。
　　“恭喜欣欣拿下签名版灵魂画手称号。”孙幼恩学着庄雨婷的那句话，一手仿佛拿着话筒一样，又向钟致欣抬手一比划，倒真像颁奖典礼。
　　四人嘻嘻哈哈的样子全都落入镜头之中，如果播出，大概能让所有观众发现JE不同于“九犬一獒”的冷酷风格吧。
　　钟致欣拿着笔在签名版上点了一下：“幼恩，你签这里吗？”
　　“好滴。”大笔一挥，孙幼恩把名字签好，想着也画个什么小图案，这才发现自己名字里没什么字是可以画出来的，歪着头看了会儿签名版，补上一个肌肉手臂的图案，“大功告成。”
　　“完美完美。”钟致欣拍拍手，画了一个大大的爱心，四个人的名字正好分布在爱心里面，又在四个名字中间写上JE两个字。
　　原来如此……难怪钟致欣要让人签名在那个地方，原来是要画爱心。她真是一如既往地有意思，总能想到一些小细节，锦上添花。
　　按照之前约定好的，钟致欣让四个人围城一个小圈，伸出手在中间，庄雨婷和孙幼恩马上搭手，李惠晶点点头将手压在最上方，四人交换了视线，倒数三个数——
　　“JE——加油！”
　　这是为自己打气，更是为彼此打气。
　　从现在开始，她们不是个体，而是为了彼此存在的最强大的支撑，没有阴谋诡计，没有心机伤害。

　　进入录制厅的第九组练习生刚刚落座没过半分钟，屏幕上亮起了下一家公司的名字和logo——JE娱乐。
　　白底黑字的冷淡风格，令在场的每一名练习生都哇了一声。之前银河的练习生登场已经让大家倍感惊讶和巨大压力，如今以“实力与美貌兼修，杀遍大小比赛”的JE也来了，那些来自小型娱乐公司的练习生真的不知所措，如果曾经还怀揣着希望来的，现在的那股热情大概也被浇灭了一大半。
　　屏幕上的公司名称定格了几秒，马上切到了公司旗下艺人的剪辑，且不说开头JE演员部的金花和小生，光是一个Helios的MV片段，就引起了现场的骚动。这里面，可有不少人是Helios的粉丝，也正是因为关注了Helios，她们才更加清楚来自JE的练习生实力将有多强大。
　　等快剪播放完毕，屏幕上再次出现了JE的logo，简洁风似乎预兆着接下来即将出场的练习生该是黑白灰搭配、神情淡漠、气质出众的，然而——事实却和大家所想的完全不一样。
　　JE的四个女生都是白色短袖衬衫搭配粉色格子短裙，除了李惠晶在领口系了搭配裙子的同款领带以外，另三人都系了粉色领结，孙幼恩的长发烫成了正流行的小卷，庄雨婷扎了双马尾，满满的英伦学院风。
　　她们通过一条星光大道进入录制大厅，看着眼前二十几名练习生充满期待与好奇的表情，总觉得现在像动物园里的猴子被围观一样，但心里还是很得意的，毕竟她们也是能引起小轰动的人了。
　　录制厅的最上方阶梯以“V”字形排列着六个水晶宝座，孙幼恩估摸着就是象征着最后能出道的人只有六个，一个人都没有坐上去。
　　“加上那六个位置，有七十二个椅子。”钟致欣一进场就把形式了解的清清楚楚。
　　此话一出，四个人都十分了然，那六把椅子就是装饰，就算坐上去了还是得下来换位置坐。
　　庄雨婷指指第二排中间的四个位置：“坐那儿吧，中间看屏幕清楚点。”
　　李惠晶点点头，先一步往那儿走了过去，孙幼恩随即跟上：“我坐你旁边。”
　　“好。”
　　四人刚一落了座，身后的女生马上往前倾着打招呼，听他们介绍好像是来自Music C公司，孙幼恩并不清楚这是哪家公司，只寒暄了几句，屏幕上又跳出了下一家公司的名字B2M。
　　这家公司同JE一样，都是近几年新成立的娱乐公司，B2M有老牌偶像坐镇，沿用训练和推广的老方法，这也让B2M始终没能推出一个能登顶的偶像团体，几年来一直不上不下的，错失了许多机会。屏幕上闪过那些艺人片段时，人气远不如JE的，连三个练习生出场的时候都没有那么多惊叹声哥讨论声了。
　　接下去的出场时而热热闹闹的，李惠晶借着这段时间已经和旁座的个人练习生文星聊得火热。孙幼恩听着大抵都是rap上的技术讨论，实在掺和不进去，就跟着庄雨婷她们一起围观入场了。
　　再次出现JE入场时的轰动，已经是倒数几组，屏幕上大大的蓝色NEXTOP字样一出现就立马抓住了大家的眼球——老牌经纪公司、女团制造机、实力派……许多标签都能贴在NEXTOP的身上，还有——两年解散魔咒。
　　统一红色短裙或连衣裙的的五个女生进了场，一派红红火火的模样。
　　台下的讨论声不断，孙幼恩刚和身后Music C的女生说完话转过头，庄雨婷拉着她向前方的NEXTOP练习生那儿努了努嘴：“我们的竞争对手来了。”声音不响，恰好能让孙幼恩听到的程度。
　　孙幼恩说着看过去，登时愣住了。
　　“杨思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