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血秘闻录》语君

34、真相

　　江雨归怀揣着两仪剑，在雁留声身边静坐，眼珠一下不错地死死盯着他的脸。距离雁留声外放灵力进入绾岚体内已经将近一炷香的时间了。这段时间，绾岚的脸色虽然已经好了很多，可现下全员的行动都受制于他二人，也不知道这颗死蘑菇究竟在墨迹什么！

　　江雨归先前几番冲动，现在已经有些破罐破摔的淡然，她感觉自己虽然坐在乱战中央，可脑子却已经放空到万里之外了！

　　正在此时，雁留声面色微动，江雨归的心跳一瞬间蹦到了嗓子眼儿，正当她激动地以为雁留声这便要出来的时候，忽而，两道晶莹的泪水从他纤密的睫间滚落，他哭了？！而此时再看绾岚，她那厢居然也正哭得伤心！

　　江雨归又惊又疑，观察了片刻，十分崩溃地扶了扶额道：“我说，你俩这‘执手相看泪眼’的到底是在干啥！死蘑菇，你再不出来，咱们可要全军覆没了！”

　　可谁知，江雨归这乌鸦嘴话还未说完，众人头顶上方登时传来一道巨力，随之，崔诚御起的法封微微泛起一阵波动。

　　江雨归心下一惊，当即抬头望去，只见一名天水弟子手持一柄重剑，正奋力抵在法封顶上，重剑光芒刺眼，想是什么威力不小的神兵。

　　天水这帮便宜弟子们若和凌渊的王军精锐相比，自然是修为有限，可却胜在人多，他们也不过多地和王军周旋，只是没头苍蝇一样，一茬接着一茬地径直往法封上撞！崔诚此时面色苍白，呼吸已经有些发重，江雨归焦急地低唤了他一声，生怕他一个撑不住，会被当头劈下的剑锋斩成两半。

　　可崔诚目光沉郁，并未回应，只见他一手继续做诀，另一只手在胸前聚起一团灵光，猛然向上一指，一道真元聚成的剑气从法封中冲出，擦着那持剑之人的面颊划过。

　　那人惊呼一声，刚欲闪躲，没成想后方一道红光蓦地里一闪，一把柳叶细刀便如风般直插入他的背心，却是琅羽不知何时从远处闪身而来，她长刀一挑，将天水弟子甩将下去，那张永远淡然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些许冷漠以外表情，她惊慌地望着崔诚，道：“阿诚！你怎么样？！”

　　崔诚方才那一击并没有想直取那弟子性命，却没想到琅羽出手这般利索，他剑眉深深皱起，心绪复杂地看了琅羽一眼，曾经一些不甚愉快的记忆浮现脑海，可还是沉沉地答了一声：“多谢。”

　　琅羽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不知怎的，眼圈儿一瞬间就红了，她用力咬了咬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飞身冲回战中。

　　那厢，凌渊已经和天水宗主缠斗多时，此人既是能稳坐宗主之位数百年，自然不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可是，此前在那场屠龙之战上，凌渊便是与他交过手的，而今十多年过去了，这小老儿却也长进不大！

　　天水宗主将手中佩剑挥得风声水起，此时正自觉神威大发，剑刃裹着尖啸劲风，没完没了地追着凌渊刺来。三丈方圆之内，凡剑锋所掠之处，巨竹皆如豆腐一般，无声无息地便被生生削去了一半。

　　天水宗的剑路一向以“黏”著称，出剑极快，又贴在近身如附骨之蛆，凌渊被他扰得不胜其烦，此时只想速战速决！

　　只见他面色清寒，一路飞纵踏上一颗巨竹，天水宗主果然阴魂不散地追将上来。凌渊顺势向上一个轻翻，飞至他身后，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身形倒悬空中的那一刻，双手登时向前一展，一团玄雾从他指尖飞速冲出，而后瞬间化为五道枷锁，不由分说地缠在天水宗主的四肢和脖颈之上。

　　凌渊双手虚空一握，枷锁骤时缩紧，天水宗主整个人被扯得后退几步，他一口气憋在喉咙里，一张大圆脸被勒得通红。只听凌渊冷峻低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不想死就让你的人赶紧收手！”

　　天水宗主用力猛咳了几声，片刻之后却爆发出一阵惊天狂笑，极度兴奋的表情让他脸上的五官都显得有些扭曲，他奋力地往后扭了扭头，怪哼一声道：“就凭你？”

　　“哦？”凌渊凤眼眯了眯，桀骜地一扬眉，冷声道：“那便试试如何？”他指尖逐渐收紧，只待给天水宗主最后一击。可谁知，正在此时，眼前之人周身灵力突然四溢，凌渊瞬间脱手，一下子退出去数丈。

　　只听得一声惊雷般的巨响，再看那天水宗主，伴着一阵刺目火光，他的身形竟然眼见着大涨十数倍，周遭万物被他硕大无朋的身躯碾过，登时化为一片粉末，扬起一阵飞沙走石。只不肖一瞬，他便化身巨怪，长至四五丈那般高！

　　天水宗主虽然化身巨硕，可速度却没有慢下半分，只见他飞速回身，精准地朝着飞身在半空的凌渊一抓，此时，他的手臂已经犹如蛟龙，凌渊虽然飞纵后退，却也没有冲出他的起势范围，因而刚一下落，便被他一把抄住，用力握在手心里。

　　“凌渊！”江雨归吓得汗毛倒竖，惊呼一声，险些把自己舌头咬掉，她感到自己的脑袋迸发出一阵嗡响，此时她再也顾不上许多，将真远一提，冲出法封，崔诚一惊，当即怒喝一声：“江雨归！回来！”江雨归当下已经充耳不闻，几步踏上竹子梢，径直朝着紧握凌渊的那只巨手奔去，她的声音已经颤抖得不成样子，扯着嗓子不停急呼着：“凌渊！凌渊！”

　　可她刚刚跃至巨手近侧，突然，天水宗主爆出一声震吼，江雨归吓了一跳，心里一沉，收住真元，攀在一棵竹子上，下一刻，几道玄雾幻化的风刀从那掌中横出，两根粗硕的手指被齐根削掉，鲜血登时喷洒成雾，弥漫飘洒开来。

　　江雨归惊震地定睛一望，只见一道身影从血幕中飞出，一个轻巧的旋身落在她身前不远的地方。“凌渊！”江雨归心脏狂跳，惊道：“有没有受伤？！”

　　凌渊猛然回顾，没料到她竟能从崔诚身边脱身，先是一惊，而后面色稍缓，向她轻笑着摇了摇头。

　　但见凌渊本来的一身白衣，此时已经被天水宗主喷洒的鲜血染得殷红一片，也看不出他到底有没有受伤，江雨归眉头登时皱成个川字，当下不由得心生一阵不可抑制的怒火，她目光一沉，将真元直注两仪剑中，旋身一跃，身体如离弦之箭向着那天水巨怪冲去！

　　“江姑娘？！”凌渊一怔，一道玄雾飞快地从指间脱出，缠到她的腰际，继而用力一拉，江雨归“诶呦”一声，仰面倒去，整个人摔回凌渊怀里，凌渊将她一把拢住，惊道：“你要干什么？！危险！快回去！”

　　“可是！这他娘的老畜牲！”江雨归眼睛瞪得溜圆，焦急脱口道：“他伤到你了！”

　　凌渊哭笑不得，可看着她气地圆鼓鼓的脸颊，又觉心底凭生起一阵无限的柔软，他的手不由得抚在她的后脑，宠溺地摸了摸，了然地笑道：“好了，我没事。”

　　“你这妖物！”天水宗主被凌渊所伤，恼怒至极，突然爆发出一声嘶力竭的嘶吼，他一双斗大的眼珠子似有精光闪过，死死瞪着凌渊，继而巨足一跺，速度奇快地向他疾步跑来，一瞬间，周围开始山摇地动，天水弟子们似也是没有见过这般场面，有片刻失神的，早已被自家师父碾碎在巨足之下。

　　凌渊本欲将江雨归推出，不料江雨归死死抓住他的手臂，抬起头坚定地盯着他，一字一顿道：“你要信我！”

　　凌渊喉间微动，有一瞬间，这张坚定非常的脸庞，就这样严丝合缝地与他记忆中那个面带稚气的女孩重叠在一起，他心口抽痛了一下，可大敌当前，容不得多想，他将江雨归护在身后，天水宗主那尊山似的庞然大物离二人越来越近。

　　凌渊道：“雁留声那边如何？”

　　“你当他死了吧！”

　　凌渊扯动了一下嘴角，道：“好，跟紧我！”

　　此时，雁留声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地面传来的剧烈震动，他正惊讶于外面究竟出了何事，可没想到，眼前景象却也突然开始发生巨变。

　　当下，少年带着绾岚正御剑行至一片山野上空，此处距离冠世山已经不远，约么不到半日光景便能抵达，自他们离家之后，这段旅程已经走走停停地行了将近半月，一直也是相安无事。
　　天色已晚，脚下幽林如墨海般深不见底，可就在这时候，只听得一声细微得轻响，一道寒芒毫无征兆地从二人脚下直冲而上。

　　许是因为大仇在身，长久以来，少年紧绷的神经没有片刻松懈，只见他面色一凛，飞快地将绾岚夹在臂弯，一个翻身，躲过飞剑，而后缓缓下落到密林之中。

　　绾岚刚刚已经有些睡意，这一下却被吓得不轻，她生生将惊呼声压进喉咙，恍恍惚惚地躲在少年身后，不住地打着哆嗦。

　　少年镇定非常地四下扫视了一圈，可周围死一般的静谧，哪里看得到一个人影。“岚儿，别怕。”他轻轻拍了拍绾岚的手背以示安抚，而后将剑锋端平在胸前，轻蔑地打了个鼻息，道：“我就知道，这一路如何也不会这般消停！阁下哪路高人？出来说话吧！”

　　少年的怒喝在林间回响，须臾之后，七八道全身漆黑的身影从夜幕中现身，一时间幽魂一般向着二人包围而来。

　　是“鬼”！

　　雁留声的心跳登时漏掉一拍！他们竟然碰上那群鬼了？！

　　这群鬼东西神出鬼没地侵扰神族多年，至今也不知道是何方妖孽。尊主前些日子好不容易查到他们与天水有染，可苏九然一死，线索也就断了，却没想到，在绾岚这段记忆之中竟还能得见他们的行踪！

　　等等！绾岚回忆到这里，已经约么过了数十年，这段记忆，该是距今百八十年前的那段光景！这样想来，这帮东西，好像确是从那时才开始活跃世间的！

　　雁留声心中一动，难不成，透过绾岚的眼睛，还能揭开这群影子的身份之谜吗？！

　　少年眉头皱紧，显然并不知道这帮影子的来历，于是他又高声问了一遍：“阁下何人？有何贵干？！”

　　影子们齐刷刷地一片沉默，仿佛是几坨死物，丝毫没有想要回答的意思，这时，只见当中一人大臂一挥，其余黑影登时一跃而起，冲着少年便来了！

　　少年面色微沉，将绾岚推至树后，而后飞纵一跃，与黑影们过起手来，他且战且走，尽量距离绾岚稍远些，以免她被剑气所伤。

　　雁留声看得颇为吃惊，这群黑影一直以来都是瞄着神族下手，可此时却对躲在远处的绾岚毫无兴趣，他们的目标竟是那少年！

　　少年身上积蓄多年的杀意，于此刻终于被他们完全点燃，三尺青锋之上霜寒凛冽，雁留声从他赤红的双目中，竟然看出了一丝快意，不过他也不亏为名门出身，周旋其间，以一当多也未见败势。

　　少年应下一击，继而飞身腾起，大喝一声道：“你们受命何人？！”

　　黑影依旧默然，手上动作却越发紧逼，少年轻蔑的冷哼一声，手腕一挑，十道剑气在他胸前幻化而出，而后飞快弹出，向着周围黑影射去，这便是一心剑法中的“落雁剑” ！

　　只这一击，便有两名黑影惨呼一阵，摔将下去，其余人等堪堪躲过。而后，少年将剑气聚拢，看准刚刚下令之人，果断地一击劈下。那人身形一怔，可少年手中动作奇快，剑气转眼便到面前，因而他只能纵身迎击。

　　“铮”地一声金石相撞的脆响，两柄寒刃剑芒相抵，少年此时彻底呆住了，整个人踉跄退后几步，他身后一人得此机会，冲将上去一刀斩下，少年低吼一声，后背登时被斩开一道鲜血淋漓的大口子。

　　绾岚紧紧咬住手指，眼泪如泉涌，可她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生怕少年分神。

　　可少年仿佛毫无所觉一般，颤巍巍挺直身体，一双眼睛像是要滴出血来，用剑指着刚才接招那人，声音颤抖道：“你到底是谁！如何……如何会我派剑法？！”

　　此言一出，众人皆震，雁留声更是觉得一团血气直冲脑门！

　　周围杀气蒸腾，温度一瞬间跌入谷底，黑影们有片刻失神，但随即便马上反应过来，动作极其一致地朝那少年扑去。
　　绾岚吓得猛然闭上双眼，因此正在千钧一发之际的画面也随之戛然而止！

　　雁留声紧张得一口气差点儿要倒不上来，他虽然知道此时自己就如空气一般，如论如何也左右不了绾岚的记忆，可还是不由得在她身后叫唤道：“哎呦！姑奶奶，你可赶紧睁开眼睛看看吧！”

　　只听得周围几声刀剑入体的轻响，绾岚的身体狠狠地抽搐了一下，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眼前画面却是让她惊得说不出话来。

　　只见少年毫发无伤地站在原地，周围黑影却被齐刷刷地被拦腰斩断，横七竖八地倒在他脚下，而方才那接招之人与他相对而立，此时正收剑入鞘。
　　发生什么了？！怎么，那黑影竟对自己人出手了？！

　　少年也是一脸惊震，目光盯在黑影脸上，仿佛要透过那层黑雾将他盯穿，道：“你……你到底……”

　　黑影缓缓地向他走近几步，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地唤了一声：“阿盛……”随后，他脸上团集的黑雾一晃，如风吹浮尘般渐次褪去，最终露出一张惨白地，布满青斑的脸来。

　　雁留声呼吸一滞！这人他有印象，便是长街庙会那晚，被少年唤作大师兄的人！

　　果然，少年手中佩剑“咣当”一声坠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起来，他不由地连退几步，不可思议地念道：“大……大师兄？！你……你还活着？！”

　　黑影面容痛苦地抽搐了一下，眼睛避开少年的审视，不再去看他，低声道：“我这副样子，如何还能算是活着……”

　　“你什么意思……到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盛！”黑影不等少年说完，出言打断，道：“走吧，别再查什么仇人，走吧！”

　　“你……说什么啊！”少年激动地冲将上去，一把抓住黑影的衣领，嘶声吼道：“大师兄！这么多年，我每天生不如死，都是这一腔仇怒在撑着！你现在简单一句话，就将这些全都抹杀了？你开什么玩笑啊！你告诉我，我求你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既没死，为何不早来找我！还有和你一起的这群究竟是什么人？你告诉我啊！”

　　“阿盛！你听我说！”黑影一把打掉少年的手，将他推出去老远，反吼回去，道：“你以为凶手是谁？！我告诉你，凶手就是师父，是师父他本人！是他一手把一心葬送的！而且他死了，他已经死了！因而你再没有仇人，没有了，你快走吧！”

　　“什……”

　　“阿盛……年关那晚，你我分别之后，我领着众师弟们径直回到门派。当时，门派上下正在热火朝天地准备年关家宴，我们也便投身其间，大家对将要发生之事毫无所觉！晚间，师父以年关守岁为由，将众弟子齐聚灵文殿中，席间，师父命道童们为众人斟酒，这本也是常事，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妥，可没想到那一杯清酒下去……”

　　黑影顿了一下，眼中噙着深深的惧色，接着道：“阿盛，他竟然早就将那毒/药下在酒中了！我当时，只觉得周身灵力肆虐，四肢百骸撕裂般巨痛，可师弟师妹们，却接二连三地在我周围……爆裂开来！此时，还有一些还未及饮下的同门，他们吓呆了，师父便一个一个，生生将那药给他们灌下！众人哪里见过这等架势，一时间皆如惊弓之鸟，四散奔逃，可是师父早就做好准备，整个灵文殿都被他用法障包住！最后，我们这些没有死透的，便被他收入一樽方鼎中带走，几千同门百不存十！后面的，便是你看到的那副景象了……阿盛，亏了你那晚没有回去，可你，为什么不远走高飞……”

　　“你……你都在说些什么啊！”

　　“不信你看他们，你可认识？”

　　少年闻言，神情恍惚地走到那些尸体边上，他一一将他们翻过来确认，此时，这几具尸体已经不同程度地被瘴气腐蚀，可多半还能认出面貌，少年面色煞白，豆大的冷汗顺着额角流下，显然这些人他是认识的！

　　“他们……是……”

　　“对！便是我们同期的那几个客座!”

　　此番事情已经完全超出少年的认知，这，太荒谬了！他甚至面露一丝苦笑，道：“为什么……师父他疯了……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六大门派需要一把利刃！一把能为他们杀人，却又不会反噬主人的利刃！对于仙门六大宗来说，这修真界的秩序是他们一手建立起来的，他们是万众瞩目的仙门净土，掌门人们那样爱惜羽毛，怎么会让那些不干不净的事情脏了自己的手！所以，师父才要用这样的方式，让一心先行从世间消失，而后变为一个彻彻底底的地下组织，这样表面上便能与其余仙门大宗毫无瓜葛，也就能更方便地去办他们不能办的事！”

　　“究竟是何事？！”

　　“猎妖！他们需要那些妖物的尸身！可是，自从林霁接手妖族事务之后，妖族变得颇为有序，他们再不能像曾经那般，用那样道貌岸然的理由随意侵杀，因此，他们表面上虽然与妖族修好，而私底下却要我们，为他们物色猎物！”

　　绾岚将这些前因后果听在耳朵里，此时身体已经抖成个筛子，眼前发生的一幕幕让她心生一阵巨大的恐慌，恐怕她打死也没有想到，一宗门派血仇所牵扯出来的，竟是这样一场惊心动魄的阴谋，而且，这矛头直指的，便是他们神族！

　　少年闻言，侧首向着绾岚这边深深望了一眼，不解道：“除祟本就是为了卫道！既然妖族已经有序！为何还要如此相逼？他们要那些尸身，想做什么？”

　　黑影无力地瑶了摇头，冷笑一声道：“整个仙门帝国，本就是建在妖族骨血之上的！阿盛！你如今还不明白吗！不要再问了！你知道这些也只能找来杀身之祸，你当初若是肯老老实实地隐姓埋名，销声匿迹，怀虚老道何须对你赶尽杀绝，可你，偏偏要去查那什么药方！”

　　黑影又上前大力推了少年一把，吼道：“阿盛！听师兄一句劝，快走吧！”

　　“可我要知道！他们究竟要用妖族做什么？！什么叫仙门帝国本就建在妖族的骨血之上？！”

　　黑影耐心耗尽，一拳捶在少年侧脸上，喝道：“你知道了又有个屁用！”

　　少年一把反握住黑影的手，咬牙切齿道：“ 那你总得告诉我，为何是一心！六大门派哪一个不行？为何偏是我们？！”

　　“师父是那怀虚老道的亲弟弟！”一声嘶吼过后，黑影突然爆出一阵狂笑，继而道：“不只是你！这世间除了那六个掌门人，无人再知此事！他们有意隐瞒，可见，这场阴谋酝酿已久，打从创派之初，没准儿这法子便已经想好了！而我们……”

　　黑影话说一半，突然停下，他深喘了两口气，不可思议地低头看向胸前，少年也目光呆滞地循着他的视线看去。

　　只见此时，一只血淋漓的手掌从黑影后心穿胸而过，将他与少年二人穿糖葫芦似的穿在一起，只因为少年距离黑影不算太近，因而那只手掌只有一半没入了他的胸膛，而如此重击，他们此前却没有听到一点儿声响！

　　“哦呀！大哥哥，你竟然背叛我们！我伤心死了啊！”

　　突然，黑影背后响起一个童声，雁留声震惊地望去，只见那黑影身后之人，也是被一层黑雾裹着，可身量却是不高，而且身材纤瘦，再听那声音，估计只是个半大孩子！

　　“主……主人……”黑影低唤了一声，而后双臂用力一推，将少年推出，大喝道：“快走啊！”

　　少年五官扭曲，一口鲜血喷在地上，他捂着胸前的血窟窿，踉跄拔剑，正在此时，远处幽光一闪，雁留声定睛一看，却是刚才一直躲在远处的绾岚冲将过来，她化身一道灵光将少年包裹其中，而后一飞冲入夜宵，流星一般向着东方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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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总结来讲就是：
第一代黑影的身份就是被灭门的一心派的原门生，一心掌门自造灭门惨案，从此将一心变成神出鬼没的地下组织，为六大门派办事（其实已经是五大了）
然后就是：
江雨归：“你们他娘的谁敢欺负我渊，就给老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