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位人偶师》舒逸苏

7、第 7 章

　　“橙子小姐，我是不是永远都无法使用魔术呢？”

　　听到自己的助手这样说着的苍崎橙子，有些诧异地看了绫辻行人一眼。

　　“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橙子问道。

　　绫辻行人低着头，似乎并不想让橙子看清自己的表情。他沉默了很久，最终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说道：“我……其实我也说不清。我只是突然就产生了这样的念头，好像我所有的努力都会是徒劳的一样……”

　　橙子轻声笑了笑：“你不用感到自责。想教你使用魔术这件事，本来就是我提议的。坦白地说，那就是我邀请你参加的一场实验而已。”

　　绫辻行人沉默着，一言不发。

　　他向苍崎橙子学习魔术的契机，还是因为人偶。在橙子小姐身边见过各式各样的人偶之后，他明白那样精美绝伦的人偶是魔术的产物。

　　如果自己也能做出那样的人偶就好了。

　　这个念头一旦萌发，就如同丝丝缠绕的藤蔓一般占据了绫辻行人的心。

　　也恰好，苍崎橙子仿佛不经意间对他说：“你好像对魔术很有兴趣的样子，既然这样不如做我的学生吧。”

　　绫辻行人迫不及待地答应了。即使苍崎橙子一再警告他，魔道是不为常人所容的歪门邪道、魔术师全都是异于常人的异端。不需要像橙子小姐说的那样好好再想一想，他很早就做出了决定。

　　即使没有魔术，绫辻行人也是异于常人的存在了。

　　然而，绫辻行人却丝毫没有魔术的“才能”——说的更准确一点，他根本就无法感受到魔术的存在。

　　按照苍崎橙子的说法，即使是没有丝毫魔术师家系和血统的普通人，在经过学习之后也能使用一些小型魔术。如果身为魔术师但自身的血缘稀薄的话也可以以“已经形式化的东西”来形成魔力。即是说从古代就已经确立好的仪式，再使用供品跟神秘接触。

　　但是，绫辻行人就如同和魔术绝缘了一般。他感受不到“大源”中的生命力，也就是说无法使用基于大源之力的魔术。没有魔术回路，也就无法在体内生成魔力，自然也就无法使用魔术。

　　其实对于绫辻行人的这种状态，苍崎橙子其实早就有心理准备。这个世界，和她之前的世界相似又不相同。
　　这个世界，大源中的魔力含量非常充足，这样巨大的魔力含量根本就不可能是神秘已经衰退的现代所拥有的。况且，普通人类身处于这样高浓度魔力的坏境中，竟然没有感到任何生理上的不适，实在是匪夷所思。

　　不过，对于魔术师来说，这样的环境如同天堂一般。因为大源中可利用的魔力增多，魔术的使用效率也随之大幅度增加。原先只能点燃一根烟的魔术，在现在的这种环境下可以直接将一颗树点燃。

　　这种情况，简直就像神秘还没有消退的时代一样。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因为没有人意识到魔术的存在——即是他们就身处于魔力浓度极高的环境中。

　　苍崎橙子发现，魔术以及魔术师的存在与其说是不为人知，不如说是被人抹消了存在更为合适。

　　这个世界上并不缺少魔术的遗迹，只要是对魔术略知一二的人都会轻而易举地发现各种和魔术有关的存在：举行大型魔术仪式后残留的痕迹、魔术师工房的遗址、各式各样的魔术道具……

　　唯独缺少了魔术师的存在。苍崎橙子很早之前就调查过了，她所知道的所有魔术师，都没有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痕迹。曾经的住所虽然还在，但是住户却是完全和魔术无关的、也完全不认识的普通人了。仔细探究一下，土地上残留的魔力和结界的痕迹却依然可以被检测到。

　　户籍信息一片空白、连平时经常光顾的便利店店员都不记得那些魔术师、就读的普通学校里也完全没有这个人……

　　就好像是神明突然将所有的魔术师全都抹杀了一样，连带着他们在世界上的存在和证明。

　　如果不是这个世界上又残留着大量的魔术的遗迹，苍崎橙子甚至会怀疑自己在不知情的状态下突然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一个魔术师”这个事实是好是坏的话，从魔术师的角度来说其实是利大于弊的。知晓魔术的人越多，其力量就越弱。这是基于这一准则，魔术师的首要原则便是“隐蔽”。

　　魔力的总量是一定的，使用的人越多，每个人可以使用的部分就越少。但是，现在对于苍崎橙子来说，就如同装满金银财宝的宝藏库只对她一个人开放了一样——完全不用担心有人会来分一杯羹。

　　就像这里的居民感受不到周围高浓度的魔力一样，他们也完全无法使用它们。即使经过系统完善的魔术学习，他们也完全无法真正地使用魔术。

　　绫辻行人并不是第一个。

　　他只是恰好证明了“拥有异能力的人也无法使用魔术”这个论点而已。

　　“对于你来说，魔术并非是必须的。”苍崎橙子伸手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镜，柔声安慰他：“你所拥有的力量，是比任何魔术都要强大的。和你的异能力相比，魔术只不过是一些不入流的街头戏耍罢了。”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吗？魔术只不过是将在常识下即能做到的事情，用另一种非常识的方式使其发生罢了。即使是我，在用打火机可以轻而易举地点燃香烟的现在，也不会用魔术来点烟了。”

　　“魔术，只是用一种低效率的手段，人为地再现奇迹罢了。”苍崎橙子叹了一口气，“天知道我有多羡慕你们这些天生的超能力者。”

　　“但是，对于我来说，我并不想要我的这个能力。”绫辻行人低声说道，“我想像您一样，做出独一无二的人偶。”

　　苍崎橙子摇了摇头，说道：“你到现在还没想明白吗？你究竟是喜欢人偶，还是喜欢制作人偶。”

　　绫辻行人有些诧异地抬起头看向苍崎橙子。

　　“如果是抱着‘只有我自己才能做出我心目中理想的人偶’这种想法来制作人偶的话，那你是永远都做不成的。”苍崎橙子沉声说道，“要是你觉得魔术让你困扰的话，我也可以让你完全忘掉它。这样会让你轻松不少吧？”

　　绫辻行人立即大声说道：“请不要这样！”

　　“即使我永远都无法使用魔术，我也不想忘记魔术的存在。”他的声音又低沉了下去，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橙子听的。但是苍崎橙子很认真地听他说了下去。“对于我来说，魔术给我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即使我永远无法踏入其中，站在门外向里眺望所见到的景色，已经是属于我宝贵的财富了。”

　　苍崎橙子轻轻叹了一口气：“这样啊。既然这样，那我也不好去做多余的事情了。只要你不会后悔就好。”

　　“我不会后悔的。”绫辻行人认真地说道。

　　不知何时起，路上的交通状况越来越差。前方的道路上积压着大量的车，长长的车队蔓延出百余米的长度。在不知不觉中，他们也成了这条车龙中的一部分。

　　“出什么事情了吗？”在此起彼伏的鸣笛声中，苍崎橙子皱紧了眉头。

　　绫辻行人把头伸出车窗，费力地向前望去。夜色中，闪烁着的车灯发出刺眼的亮光。不少人都好奇地拉下车窗想要看看前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好像听到了警车的鸣笛声，”绫辻行人仔细地从车外人仰马翻的嘈杂环境中听到了什么，坐回车里对苍崎橙子说道，“应该是发生了什么，我下车看看吧？”

　　橙子打开车门，紧接着又快速地关上：“不用了，我刚刚已经去查了。”

　　绫辻行人了然地点了点头，橙子小姐刚刚放出了自己的使魔。在这种情况不明的状态下，确实是使魔更加方便安全。

　　“警察已经把道路全都封锁了。”苍崎橙子通过飞翔在半空中使魔的眼睛看清了这场堵车的源头，“嗯，挺惨烈的。整辆车烧地只剩下壳子了。看上去应该是炸、弹吧。”

　　绫辻行人诺有所思地看着前方：“是恐怖袭击吗？真是大胆的手法啊。”

　　“谁知道呢？”苍崎橙子漠不关心地用食指轻敲着方向盘，“这个问题就留给警察去考虑好了，我只关心我还要在这个地方堵多久。”

　　同一时间，港口黑手党的总部大楼。

　　中原中也猛地推开了一扇门，身穿华丽和服的美艳女子正仔细地擦拭着自己的刀。

　　“红叶大姐，首领没事吧？”他气喘吁吁地问道。

　　尾崎红叶缓缓地摇了摇头：“首领根本就不在那辆车上。”

　　中原中也松了一口气，他规规矩矩地在尾崎红叶面前坐好，等待下一步的指示。

　　“只是，那些人也未免太嚣张了一点呢。”凛冽的刀背上倒映出她绯红的眼角，“太宰治呢？让他用最快的速度过来，现在可不是摸鱼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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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大哥好帅啊！我好想赶快写到jo5的剧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