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生活》跃辰

16、第 16 章

　　街头的小餐馆，坐着王德建和陈思涵两个人，两个人边吃边聊，似乎他们是老同学。 “你后来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你去哪里了”
　　“我还在老家，做点小生意”
　　“我就知道，你肯定有所作为”
　　“哪里有所作为，一塌糊涂，你现在. 还不错吧”
　　“当个老师，糊口饭吃”
　　王德建长舒一口气，眼前这个姑娘，变得老套一些，更健谈一些，这样他就放心了。
　　“办加工厂？”陈思涵抬头问，似乎是在确定。
　　王德建点头，把自己的思路和想法说了一下。
　　“嗯，你的想法很棒，现在国家提出改革开发，倡导经济发展，要想发展经济，就必须做一些改变，解放发展生产力”
　　“果然是当了老师不一样”
　　“不过，做起来，资金、资质申请，这些都是麻烦事”王德建也逐渐放松下来。
　　“哦”陈思涵似乎在思索什么。
　　“那你要先做一个产能的分析，要有可行的报告才行，这个我可以帮你做一些市场分析”。
　　“不用，这个不麻烦你了，老麻烦你”
　　“嗨，客气什么，对我来说这些小意思，你要先做市场分析，将来的利润能翻多少，然后才能找人给你投资，分红懂吧，投多少，将来分多少。走贷款比较困难，现在是全国的下海高潮，银行没有那么多贷款可以批，最有效直接的，是找人给你投资”
　　“你..结婚了吧？”
　　“嗯”。王德建点头。
　　“挺好的，真的，我也要结婚了”
　　王德建抬起头，脸上那几秒钟，像是几十年，惊讶、落寞、平稳、淡然，这样挺好的，不得不承认，陈思涵，是少有的，可以聊得来的朋友。
　　太阳已经偏西，泛黄的日光倾满整个小城，这些真的挺好的，王德建想，心中异常轻松。设备他也看好了，和陈思涵沟通后，他似乎也有一些思路了。
　　这些年，他很久没有觉得这么轻松了。
　　回到家，他看着熟睡的两个孩子，和忙碌的刘淑娇的身影，她还在照顾孩子入睡后还在洗衣服，手洗的通红，头发再也没有梳成顺溜的麻花辫，而是全部盘在了后脑，依然干净利落。
　　王德建心里暖和了很久。
　　第二天，王德建在地头蹲着看庄家，嘴里拿根苗子嚼啊嚼，他其实不是在看庄家，他是在想事情。他还是那么黝黑，近了中年以后，腱子肉少了，但是感觉身体更结实了。
　　晒了一上午，他也没想起来该找谁合伙。
　　“德建叔，德建叔，快回家，你们家来人了” 二狗子家的孩子，真的会打酱油了。
　　王德建把嘴里的庄家苗子吐出来，“看你急的，什么人来了啊”
　　“是..是个大人物，带了好多东西”
　　王德建寻摸半天也没想起来是谁。
　　王德建一直到后来回忆起来也还是不敢相信那一年的春天，奇迹般的春天，不止改革开放的春雨。他和陈思涵同志这么年又遇见了。分别十几年的大姐，终于千辛万苦回来了。
　　分别的时候，王德建还是个孩子，现在他从一个孩子变成了两个孩子的父亲，变成了刘淑娇的丈夫，从一个拉板车的孩子，长成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王敏走的时候王德建才刚到王敏腰上，如今，王德建高出王敏一头来了。
　　王德建记得记得王敏走的时候，是一头乌黑的麻花辨，现在她的头发剪短了，变成了一头卷发，皮肤很白，眼睛依然很大，只是不如从前乌黑发亮，她身穿呢子大衣，虽然人到中年，却面色跟从前相差无几，虽然变化很大，但是看了对了几眼之后，姐弟的亲情立刻就涌上心头。
　　姐弟俩两手拉在一起，眼泪纵横，从开始抿着嘴哭，到后来抱头哭，这一别十几年了。“姐，别哭了姐，咱都挺好”。王敏还是哭的说不出话来，几个人把她拉屋里。
　　“姐，这些年你没在山西吗？你怎么都不写封信？我给你写过信你收到了吗？”
　　王敏依然声音哽咽，“我天天盼着回来看你们”，说着又呜呜哭了起来。
　　刘淑娇看形势紧忙说，“我先做饭，咱们边吃边说，姐姐累了，咱们以后有的是时间说”。王敏这才回过神来，王德建已经结婚了，她看了看这个屋里，一张床，几张凳子，几个箱子，还有一个柜子看样子是新的，还没有刷漆，西边屋里是厨房，这屋里虽然简陋，却也简单别致，屋里刷着石灰粉，还是很亮堂的，她又看看刘淑娇，身材已经走形，面色发红，长发盘在后面，看得出是贤惠的好媳妇。她又看看王德建，王德建变样了，跟小时候不一样了，小时候脸圆圆的，如今棱角分明，眉骨突出，皮肤跟小时候不一样了，小时候虽然黑，但是总觉得不是这样的黑，她记忆已经模糊了，时间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