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季未了》小白谷月

38、暂别或是永别

　　阳光有时候是一种陌生的味道，可能是在黑夜里挣扎太久的原因。
　　转眼又是夏天。
　　那群在黑夜里对仁杰下毒手的人确实是公司里被裁员的老员工安排的告别礼，仁杰并没有善罢甘休，一直觉得将他们送进监狱都太过便宜他们，他带领着公司上下一次次在国内市场创下佳绩，信任他并且追随他的人越来越多，他一直觉得这样成功的背后离不开沐诗乔的支持，仁杰顺利成章的接过公司大权并且提拔沐诗乔为总监，她已经完全摒弃了曾经的天真蜕变成职场女性，她终于摆脱了平凡的深渊变得与大众有所不同，她如愿的实现了儿时的梦想长大后赚很多钱然后过奢侈的生活，事实上她并没有很奢侈。
　　鸟儿划过的弧线令人动容，时间使我们都找不准曾经张口即哼的调子，各自有了各自的生活轨迹，虽时常想起生命里认为很重要的那个人却怎么也找不到理由去主动联系，就像大雪落地后留下的痕迹最终也会干枯的踪迹全无。
　　那么你曾经深深爱过的人也是如此吗，在你心里留下了明显的痕迹最终也会消失的踪迹全无？
　　我们都以为自己找到精神寄托以后生活就开始步入正轨，只是忘了它有时候也会偏离。
　　诗乔还在办公室审阅文件，仁杰敲门进来，还是一如既往的放荡不羁，他坐在诗乔的办公桌上正对着诗乔，合起她正在批阅的文件告诉她说自己要回美国了，诗乔先是一惊，而后问：“什么时候走？”
　　“明天”
　　“这么急？”诗乔说，“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妹妹要结婚了”仁杰说完后脸上浮现出几丝无奈的喜悦。
　　“你不开心吗？”诗乔说，“舍不得对不对？”
　　仁杰告诉诗乔她妹妹的婚姻是由他父亲安排的，她自己或许都没有选择的权利，他也不确定他妹妹是否心仪父亲的安排，他更不知道自己的妹妹能不能幸福，生活在这样一个复杂的家庭，注定命不由己，他只是心疼自己的妹妹而已，他以为在这个家里牺牲自己一个就够了，没想到最后妹妹也是被牺牲的那个。
　　诗乔叹气，她实在无法理解他们的家庭，难道想要得到就必须牺牲吗？而自己在得到的同时又牺牲了什么呢？她反复思考最终也没有得到答案，或许失去的往往是那些看不见摸不着却是最珍贵的东西。
　　“待会我要去参加一个拍卖会，你陪我”诗乔说。
　　“我都要走了”仁杰说，“你不带我去大吃一顿，还参加什么拍卖会啊”
　　“据说今年拍卖的是一条名为‘天使’的项链”诗乔说，“世上仅此一条，我想拥有它的人肯定会幸福”
　　“女孩子的小心思”仁杰无奈的摇摇头说，“为了你得幸福我就牺牲一下陪你去”
　　“不，不是为了我”诗乔说，“是为了你妹妹的幸福”
　　那一刻，仁杰的浪子之心，莫名感动。
　　“天使”项链拍卖成功，几乎耗尽了诗乔的积蓄，她想，如果真能带给她幸福，也是值得的。
　　夜晚的星空被乌云遮住，而城市璀璨的灯光照旧绽放，站在十九楼的高度眺望，本应是万家灯火车水马龙的热闹，而对孤单的人来说怎么看都显得多余，茶几上的手机骤然响起，让出神的人不由一惊。
　　诗乔回头走至茶几旁接了电话。
　　“要回来了么？”
　　“我要去美国了，学校保送”
　　沐诗乔又是一惊，生命或许就是在不断的惊吓中幸存下来的。
　　“什么时候走？”
　　“明天”
　　“这么快？”
　　“嗯”
　　精简明了的对话似曾相识，仅仅过了一个拍卖会的时间，同样的对话再次发生，只是对象不同而已。
　　这就是人生吧，每天周而复始的和不同的人做着同样的事情，不新鲜也不厌倦。
　　诗乔挂了电话，打开母亲房间的门。
　　“妈，诗晴明天要出国了”
　　待到黑夜散去，黎明将至，蓝天，白云，阳光，微风抚摸杨柳，这样的日子适合离开。
　　诗乔早早的出门送仁杰到机场，不曾想连挥手说句再见也成了问题，即使是短暂的别离，于一个朝夕相处过许久的人来说也是莫大的悲伤，不舍与眼泪都藏在心里，强忍着将微笑留给对方。
　　“记得送到我的祝福”诗乔说。
　　仁杰点点头随即淹没在前进的人海里，若隐若现还能看见他挥手的身影，离别哪里会是波澜不惊。
　　心里说着再见时，或许知道这只是一场还会相见的暂时分别，然而分开以后还想再见却成了不一定。
　　我们总是错误的将暂别当成永别。
　　说着再见却再也见不到。
　　于是，离开就成了永远。
　　一直以为离别就等于分开，也确实忘记了一方的离开意味着另一方的相聚。仁杰拉着行李箱刚出现，仁希便从车上跳出来大叫一声“哥哥”然后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仁杰问“想我吧”，她回答“当然啦，你都走了好几年了”，他走的时候她刚到哈佛上学，他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在公司上班了，我们看不见时间却能明显的感受到时间改变了我们身边太多事情。
　　打开车门，仁杰看见驾驶座上坐着一条温顺的小狗，仁希告诉他这是皓阳的爱宠。
　　车子刚启动，仁希看见前面一个穿粉色衣服的女孩子拖着沉重的行李拼命打车却打不到，不由得想起自己小时候和哥哥上学错过了校车而惊慌的样子，是一个好心的司机叔叔将他们载到学校，后来他们回去很开心的和妈妈说了这件事情没想到反而遭到一番训斥，告诫他们以后不许上陌生人的车，那时候的他们始终不理解一个人做了一件好事为什么得不到赞扬呢，仅仅是因为那个人是陌生人吗，后来长大了才知道，原来世界上不仅有好人还会有坏人，而你却不知道你遇到的那个是好人还是坏人，为了避免那个坏人你只好拒绝所有陌生人。
　　“哥哥”仁希说，“我们载一下前面那个女孩子吧”
　　“你认识吗？”仁杰问。
　　“不认识”仁希说，“我看她打不到车”
　　“这里打不到车的人可多了”仁杰说，“难不成我们要一一载回去？”
　　“哎”仁希感叹，“回国几年你都不会怜香惜玉了”
　　“呵呵”仁杰忍不住一笑，“比起怜香惜玉我更喜欢英雄救美”
　　车在女孩子旁边停了，仁杰探头问：“whereareyoufrom？”
　　“China”女孩子回答甜甜一笑。
　　“需要帮忙吗？”仁希问。
　　“额..”女孩子在犹豫，倒不是害怕他们是坏人，只是不喜欢麻烦别人。
　　仁杰下了车，打开后备箱，霸道的将她的行李放在里面，然后说：“放心吧今天你是打不到车了”
　　女孩无奈的上了车。仁希调侃“你刚刚霸道的样子还是颇像英雄的”
　　“只怕后边那位美女觉得像流氓吧”仁杰说。
　　女孩尴尬的笑笑问：“去X大学，顺路吗？”
　　“不顺路”仁杰特直接的说，“不过可以先送你过去”
　　“谢谢”女孩说，“麻烦你们了”
　　“用不着客气”仁杰说，“我今天也刚从中国回来，也算有缘”
　　“一个人来这上大学吗？”仁希问，“有没有亲戚在这边？”
　　女孩子摇摇头。
　　仁杰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说“有需要可以找我”
　　女孩接过名片看着窗外，她想，这么努力终于来到这个离你很近的城市了，只是不知道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什么时候才能遇见他，那个她十六岁爱上的男孩。
　　车先在X大学停了下来，女孩和仁杰同时下车，仁杰将行李递给她说了句“有机会再见”，她微笑点点头并且朝着车里的仁希挥挥手，然后无意间看见仁希手里的小美，情不自禁的在它身上停留了一会，仁希举起小美的前脚示意它向外边的姐姐说再见，车开走了，女孩迟迟没有转身。
　　仁希看着后视镜里的女孩对仁杰说：“她好像很舍不得的样子”
　　“有吗”仁杰说，“她不像是多情的人”
　　“她在座位上给我们留了车费”仁希回头惊奇的说，“是人民币诶”
　　“好啦，小孩子”仁杰无奈的摇摇头说，“结婚的事情你真的考虑好了吗？”
　　仁希突然沉下脸来点点头。
　　“如果你不愿意还来得及”仁杰说，“我会和爸爸谈”
　　“你别误会”仁希说，“爸爸从来没有强迫过我”
　　“你爱他？”仁杰问。
　　“我必须爱他”
　　“你没有必要为了弥补而牺牲自己的幸福”
　　“和他在一起很幸福”仁希说，“他真的很好”
　　“他爱你吗？”
　　仁希摇摇头。
　　“是不知道还是不爱？”
　　“不重要”仁希回答。
　　“他知道了吗？”
　　“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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