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纪之少女七七》望月梅有酒

16、食堂是大妈的地盘

　　他给她受伤的脸涂完消毒水后，抹着钱舒姐的遮瑕以掩盖脸上的青紫时，他生气的眼神询问她“为什么？”
　　七七冷冷的看着他说：“因为平安是你我拼死救下来的，因为他们只是孩子，却要忍受这么严酷的实验，因为你没有听见他们因为疼痛的无助撕喊，因为即使他们是异化人的后代，他们却没有真正伤害过谁，给他们一个选择不好吗，让他们长大后自己选择站在人类这一边还是站在异化人那边，更重要的是并不是所有的异化人都是坏人。”说完，她抢过他手里的粉扑对他说：“你走吧，剩下的我自己来。”
　　他想解释他也心疼，可是七七却不再看他的眼睛，他只得自己走出来，关上门。而此时躺在床上的他，巨大的矛盾在心中滋生，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都在告诫身为人类的他要保护好自己的同类，除了人类外的丧尸和异化人都是敌人，既然是敌人，就没有必要生出同情等情绪，否则只会使自己陷入烦恼中。他一直都是这么做的，可是现在呢？
　　第二天一早，雷焕一个机灵突然从床上坐起，脸色煞白的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事情。
　　郭相义打开门，就看见雷焕已经醒了，不由感叹到底是年轻啊，他今早上醒来的时候头疼的不得了，雷焕丧的转头看了一眼进来的郭相义，又转过头去。
　　郭相义倒了一杯温水给雷焕，说：“喝点水，能好受一点。”
　　雷焕接过来却没忙着喝，问：“老郭，我昨天是不是做什么让人尴尬的事了？”
　　“是——嘿嘿，你想起来了？你昨天站在人家钱舒的楼下喊‘钱舒，你下来，我有事跟你说’，你猜怎么着？”郭相义故意顿了顿，眼看着雷焕的脸越来越不好看，他才接着说道：“昨天阿舒和七七都没在，所以除了她们隔壁的室友被你的喊声骚扰了，阿舒一点都不知道这事，一会儿你找个借口，就能把这事圆回去。”
　　雷焕想重重的拍一下郭相义，伸出去的手半路上想到了什么，一拐弯儿拍在了自己的大腿上，疼得他龇牙咧嘴，说：“你说话怎么大喘气呢？”一是郭相义虽然是他下属，但年龄比他大，得敬爱；二是把柄在人家手里呢，得尊重，这么一想，只能打自己了。
　　郭相义离他远远的站着，他也纳闷他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有年轻人捉弄人的心态呢，难道是总跟着这些年轻人在一起，心态也变得年轻了，主要是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总沉浸在自己的悲伤情绪中。
　　食堂中，钱舒被张维磨得不行，答应他给他打食堂的红烧肉回去，打好早餐，顺便看看大家，这一看，吓了一大跳，除了季行风一个人，个个都是没精打采，黑眼圈严重。
　　气的她重重的将饭盒摔在桌面上，气势汹汹的问雷焕：“你昨晚上带着他们干什么了？”
　　雷焕心虚的咬着包子问：“我带着他们干什么了？”
　　她指过静静吃包子的七七，专注喝粥的季乘风，假装认真吃饭的郭相义，最后落在他的下眼袋上，说：“你怎么能带着小孩子去喝酒呢，还喝的这么多？”
　　他顺着钱舒的指示看去，果然看见七七和季乘风眼睛下面的青黑，摔了筷子，一手提了一个，就被他拎到了办公室。
　　在路上，七七一想解释，雷焕就让她别说话，最后她也懒得解释了。雷焕气的叫上郭相义，季行风也扔了筷子生气的跟上，他生气的是他们去喝酒不带他，难道他不可爱吗？！
　　剩下钱舒一个人在后面，看着大家呼啦啦的走了，食堂大妈怕她也跑了，拿着大声公高声提醒：“那位战士，麻烦将同组人的餐盘送回垃圾处理处。”
　　闻言钱舒怨气的回视，大妈龇着牙拿着盛菜勺子凶狠的对视回去，两个女人眼神之间蹦出火花，最后钱舒无奈的将他们的餐盘收拾收拾放在垃圾处理处。
　　……
　　拉练场上，下午的拉练已经结束，看着战士们渐渐离开，赵教官问：“找到了吗？”
　　张副官从远处走过来，半低着头恭敬的回答：“女的看身形初步锁定雷神小组——七七，但是没跟她交过手，暂时还不能确定。男的一出现，我就被喷了辣椒水，身形和身手都不清楚，暂时锁定不了。”
　　赵教官一直没有回答。
　　张副官试探的问：“要把她抓起来吗？”
　　还是长长的沉默，张副官只得静静等待，半小时过去，赵教官却问了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问题：“她的武力值怎么样？”
　　这个她毫无疑问是七七了，但张副官还是反应了一下才客观评价：“很有潜力，但是缺乏技巧和经验。”
　　“安排一下，以后她的晚练取消。”
　　张副官心里疑惑，但是不容他置喙，回答一个是，他站在原地迟疑着。没听见声音的赵教官转身冷冷的看着他，说：“有问题吗？”说罢离开。
　　“没问题”张副官也只是在心里问出这句话，面上赶紧摇头，刚才赵教官的眼神，他直觉的为这个女孩儿打了个冷战。
　　是晚晚练，七七站好队，准备即将开始的晚练，却被跑过来的卫兵告知：“张副官叫你，快跟我走。”
　　七七吓得浑身发冷，恐惧的看着季乘风，季乘风走到她身边，拉住她的手要和她一起去，卫兵拦住他，不悦的说：“张副官只让她一个人去，没说也让其他人去。”
　　雷焕喊季乘风：“乘风，别闹，你没听见吗，张副官只让七七自己去。”
　　他们这边的动静，吸引很多人看过来，卫兵又不断的催促，七七虽然脸色不好看，还是给了乘风一个安心的笑容，扯开他的手小声说：“没事儿！”随后跟着卫兵离开。
　　季行风搂住弟弟的肩膀，笑话他们感情真是突飞猛进啊，这么快就如胶似漆，分不开了。季乘风却没理会他哥说什么，一颗心又陷入自我矛盾中。
　　七七跟着卫兵来到一间空旷铺满地垫的房间，等七七转身的时候，卫兵却消无声息的没有影子了。
　　她脱鞋后，往屋子里面走，屋里光线很暗，边走边喊：“张副官，张副官？”
　　绕过几个木人桩后，她突然听见身后脚掌摩擦地垫的声音，还没来得及转头，身后人已来到身边，她转身双臂交叉横在脸前。来人的拳头重重的打在她的手臂上，还来不及感到疼痛，下一拳携风而至，重重击在她的肚子上，她整个人都飞了出去，砰地一声重重的摔在身后墙壁上，嘴角流出鲜红的血液，像暗夜蔷薇蜿蜒盛开。
　　七七靠着墙摊在地上，手背擦掉自己嘴角的鲜血，一边仔细的舔进自己的肚子，一边警惕的看着来人。
　　来人从暗处走到光亮处，七七这才看清来人，她不确定的问：“赵教官？”
　　赵教官缓步来到七七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七七：“让我看看你真正的能耐。”
　　身高1米89的赵教官站在七七面前，挡住了大部分光亮，带给她巨大的压迫感，此时看着她像看一只羸弱的蚂蚁一般，她最讨厌这样的感觉了，借着后背墙壁的坚硬，猛地向赵教官腿部扑过去，成功将赵教官扑倒，但是她还没来得及出手，就又被赵教官挣脱，轻轻松松的抓住七七的衣领，将七七狠狠的掼在墙壁上。
　　她横躺在墙壁下，七七仿佛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五脏六腑非人的疼痛，使她不断干呕。
　　赵教官走过来，蹲下，脸欺近七七，用遗憾的口气说：“好遗憾。”
　　七七愤愤的看着他，突然大声喊：“不许你嘲笑我。”双手突然揪住赵教官的耳朵，额头重重的磕向赵教官的额头，清脆的一声。藏在隔间的张副官进来就看见七七卧倒在前边，而他的领导——赵教官四肢放开仰躺在七七旁边。
　　他赶紧跑过去查看，一看不得了，赵教官双眼发直的看着屋顶，头上起了一个巨大的包。他小心的叫赵教官一声，赵教官没反应，他又试探的叫了一声，依旧没有反应，从眩晕当中清醒过来的七七此时抬起头来，爬过去看着双眼发直的赵教官，在旁边懊悔不已。
　　两人相视一眼后，张副官伸手拍了拍赵教官的脸，还是没有反应，两人又相视一眼，张副官轮开膀子重重的抽了一下赵教官的脸，这一下赵教官终于有反应了，不过奇怪，他好像从很深很深的回忆中抽身，醒来的时候右手朝虚空一抓，发现是空的后，眼睛上的疤痕有着不正常的红，被张副官扶起来后，留给七七一句话：“明天这个时候再来。”就被张副官扶着走向暗室。
　　七七在背后看他，突然觉得他好像一下子老了，仿佛一个垂暮老人，背脊佝偻，步履蹒跚，生命已对他毫无意义，即使他很认真的生活、很认真的努力，但是这份认真都只是他走向死亡的必经路途，以及为了对某个人有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