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挽，梁姜来了》日暮苍山雪

1、莫挽的梁姜（1）

　　人家说“喜欢是咋见之欢”确实，莫挽在见到梁姜的那一刻心里就是无限欢喜的，小小的她的认知里花是美的形容词，那时候只觉得全世界最好看的花都不及眼前这个眸光灿若星辰的小哥哥。
　　不过梁姜却不这么想，他看着第一次见面就一个劲看着他笑还吧啦着口水的小女孩第一反应是，“她莫不是个傻子？”
　　梁家和莫家本就是一个大院的，恰巧大院拆迁改造，又恰巧把两家分到了一栋楼两对门，成了彼此的新邻居。
　　梁妈妈是个热情开朗的人，唯一的缺点就是爱张罗，这不，两家人入住那天她老早就起来去菜市场买了一堆的菜回来，刚放下就跑去敲开莫家的门，拉着新邻居过来说要一块喝个拆迁酒。莫爸爸出差在外，莫妈妈看了眼屋里拖着玩具熊跑来跑去的小女儿，奈何对方盛情难却，只好应承了下来。
　　把女儿好生梳洗打扮了一番才正式登门拜访。梁妈妈还在厨房忙碌，梁爸爸帮着把做好的菜上桌，看着他们忙上忙下的，莫挽妈妈觉得自己坐着有些难为情也上去帮忙了，独留小莫挽坐在沙发上摆弄着她的玩具熊。
　　梁姜就是这时候回来的，穿着运动服，手里抱篮球的他因为刚刚运动完，额头上还冒着汗，晶莹地挂在清俊的小脸上，微微喘着气看着沙发上坐着的小人儿，好看的眉毛疑惑地皱了皱，朝厨房的方向喊声，“妈”。
　　这一声成功吸引来了所有人的关注，包括前一秒还沉浸在自己小世界里的莫挽。
　　“诶”，梁妈妈走出厨房看到自家儿子回来，朝他招了招手，一手握着锅铲一手拉过梁姜，笑着对跟着出来的莫妈妈介绍，“这是我家孩子，叫梁姜，今年刚上三年级。小姜，这是莫阿姨，住咱们隔壁的新邻居。之前还是跟咱们是一个大院的呢。”
　　梁姜一双清亮的眼眸打量了一下眼前略带拘谨却笑得温婉的女子，觉得亲切，随即礼貌地叫了声“莫阿姨好”。
　　莫妈妈的笑容绽得更开了，“诶，我们小姜真乖。改天来莫阿姨家，阿姨请吃饭。”
　　梁姜刚要开口，突然感觉被人抓着裤子，低头一看，小莫挽正用小爪子抓着他的裤脚，抬头看着他，一双小眼睛圆碌碌的，长在这张婴儿肥的小脸上简直可爱极了，当然，如果她没有咧着嘴吧啦着口水对着他傻笑的话。
　　就在梁姜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莫妈妈及时把小莫挽拉了过来，梁妈妈看着邻居家的小女儿这样喜欢自己儿子，可高兴了，捂着嘴笑道，“哎呀，我看小挽跟我们小姜亲切得很，要不小挽她妈咱就定个娃娃亲好了，这样咱们俩家就是亲上加亲了。”
　　众人：………
　　端着汤出来的梁爸爸出来圆了场子，“我说你也老大不小一把年纪了，怎么说话还是这么老不正经的。”
　　梁妈妈白了自己老公一眼，突然想起锅里的菜还没翻过来，“哎呀”一声赶紧跑回厨房，众人都松了口气，要是让这话题继续下去，以梁妈妈的性子可不得了，恐怕梁姜的终身大事还真就得被这句半开玩笑的话给定下来了。
　　时间一晃，莫挽已经上小学五年级了，因为开窍得晚，人总显得有些木讷，特别是做数学题的时候，一道简单的“因数与倍数”相关的题型就能气到你心梗入院。
　　莫妈妈尝试教了她两回差点没把自家屋顶掀起来，最后不得不给她报了数学补习班，想着笨没关系，咱可以笨鸟先飞嘛！
　　奈何这娃是个天生懒，三天钓鱼两天晒网的，成绩一直不上不下半吊着，下学期都要升六年级了，这可急坏了莫妈妈。
　　急忙来找梁姜妈商量，“小姜妈，你看小姜这孩子人长得俊学习又好，各种竞赛奖的奖状奖杯往家里捧，再看看我家小挽，”说到这莫妈妈就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悲愤，“你看有什么法子可以传授传授给我？”
　　一向健谈的梁姜妈这时候也是一脸惆怅，“小挽妈不满您说，我家这孩子我是真没管过，我和孩子他爸单位都是忙得不行的，有时候就连饭菜都是顾不上给孩子做，让他自己点外卖吃的，也庆幸这娃懂事，把自己照顾得妥帖，生活学习很少让我们俩口操心的。”
　　梁姜自从上了初中就一直住校，一个是因为距离远，另一个也是上初中以后学业的压力渐渐大了，为了节约时间，他考上附中的时候就跟父母做了约定，只是周末放假才回来住俩天。
　　这天刚好是周五，因为最后一节是体育课，他们班走得早，梁姜回宿舍收拾了东西便径直去了车站，路上经过一家书店，恰巧看到莫挽和同学从里边有说有笑地走出来，走在前面的她一时聊得太起劲，没注意到玻璃门被人打开，就这么迎头直直撞了上去。
　　随即梁姜便听到一声惨叫，啧啧，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蠢啊！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走开了。他可不想被人说认识她。
　　回到家看到莫挽妈正和老妈聊着天，他上前打了声招呼便准备回房间。
　　‘“阿姜，过来。”梁妈妈把刚要进门的儿子叫回来。梁姜不明所以，走了过去，刚坐下沙发就听到自己老妈说，“儿子啊，你看你刚好周末在家，得空帮莫阿姨给小挽补习一下数学呗！”梁姜反应过来本能地想要拒绝，他才不要教那个笨蛋呢！
　　莫挽妈看出梁姜为难的样子，笑着打岔，“小姜妈，不麻烦孩子了，小姜初中学业重，好不容易放个假你就让孩子好好休息休息。”
　　既然孩子妈都这么说了，梁妈妈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梁姜回到房间放下书包，躺在床上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听到客厅里俩家长还在说着莫挽学习的事情。
　　梁姜妈安慰道，“孩子她妈，你也别着急，孩子的学习都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小挽这孩子从小我就看着长得水灵灵的可讨巧，人也机灵，虽然数学上的领悟能力不是很强，但语文英语倒是学得挺好的，慢慢来，多鼓励鼓励她吧！”
　　“哎，这孩子就是畏难，贪玩，但凡上点心这次测验也不至于考得垫底。”莫挽妈叹口气，很是无奈，看样子也是拿莫挽没辙了。
　　梁姜闭上眼翻了个身，想起第一次见到莫挽时的样子，嗯，确实长得挺可爱的，又想起刚刚在路上碰到她时的模样，嗯，也确实够蠢的，想到这里，他竟不自觉地笑了笑。
　　虽然与她交集不多，大概也是因为自己先入为主得对她有了一些偏见，以前两家人一起聚餐的时候，她总是笑嘻嘻地跑到他房间，拉着他的衣角或抓着他的裤腿，一个劲“小姜哥哥，小姜哥哥”的时候，他总觉得身边的这个小人儿叽叽喳喳的吵得人要死，恨不得把她撵出去，但又碍于俩家大人在不敢怎样。
　　直到有一次莫挽跑到他房间不小心把他心爱的铁甲战士的模型弄碎了，一向冷冷淡淡的他第一次冲人发了火，还是对一个小女孩。
　　他还记得那时候的她垂着小脑袋一脸胆怯委屈的样子，那双往日堆着璀璨笑意的亮晶晶的小眼睛像是失去了色彩般黯然无光，胖乎乎的小脸蛋儿涨得通红。
　　俩家大人闻声赶来就看到这样一幅场景：梁姜手里握着铁甲战士模型的头，眼神冷冷地看着对面低着头抱着玩具熊的莫挽，一个是刚吼过人，一个是刚挨过骂，俩人的脸都涨得红红的。
　　接下来就是俩家父母各自拉着孩子安抚的安抚，批评的批评，临走的时候小莫挽泪眼汪汪地回头看了眼梁姜，那乞求原谅的小眼神怪可怜的，但梁姜还在气头上，对上她的目光瞬间又气呼呼地撇开了，徒留小莫挽小声地啜泣着跟妈妈回了家。
　　自那以后她就很少过来找他玩了，见到了也只是怯生生地躲在莫妈妈的后面看着他，身边少了只小麻雀叽喳地叫，刚开始梁姜反倒有些不习惯，时间一久，加上他开始升入高年级，学业渐渐加重，那点不习惯也就烟消云散了。
　　再后来莫挽也上了小学，慢慢摆脱粘人的性子，俩人的交集便只剩开门见面时的一声简短问候。随着梁姜上了初中住校，这仅有的问候也就都省了，再后来的后来就是今天这样了。
　　不过梁姜倒觉得这样挺好的，本来他也不是很待见她，这样不生不熟地做着邻居，她有了她的小圈子，他也能不再受长辈们的眼光而刻意让着她。
　　小时候的莫挽却是很喜欢梁姜，至于为什么喜欢她也说不清楚，只是单纯的觉得他长得很好看，特别是不说话时的样子更好看，比她见过的最美的花都好看，虽然这个形容让梁姜听后哭笑不得。
　　但说这么多无非就是证明小莫挽近乎宿命般地喜欢这个看起来冷冷的酷酷的邻家小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