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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结局猜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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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露】何日君再来
短篇*
一个猜想*
亿万年之后,天帝陛下已飞升上清天,成了天尊。
九重天里,离恨天外,关于他的一切,都不会再有人提起。
他曾经深爱过一个上神,他曾经发动一场天魔大战,他曾经下过罪己诏……
这些事情,没有人再记得。因为亿万年的时光太漫长,就算是神仙,也会淡忘。
六界四海,只有一个人,还记得应龙夜神,表字润玉。
图制无疆,扶成天威,匡正八级,密定九夷。
没有他的功绩,就不会有今日的万世太平。
自从他飞升之后,邝露便回到了他赐的玄洲仙境。
不问世事,醉心山水,倒是成了一个逍遥快活的散仙。
这是他所奢望的,她替他做到了。
那日,杨柳低垂,星河辽阔,他来看过她一次。
白衣胜雪,纵是挽袖烹茶,也是清艳无双,依然是她心中的翩翩少年郎。
不死、不灭,他已永生。
而她已是苍苍白发。从一根两根,到黑白相间,再到满头霜雪。
幸好,皮囊未变。
心,也未变。
她总是想着这亿亿万万年,他们总要再见一面的,所以不愿意变老,不愿意满脸皱纹去见他。
殿…天尊。她福身,盈盈一拜。
脱口而出的不是陛下,而是殿下。
她真的是老了,老了才会这样怀旧。
可就算紧紧抓住过去不放,时间是天地间最无情的东西啊。
邝露,来,喝茶。他的声音既温和,又透着大彻大悟后的清冽,真像山间的泉,一直流到她苍老的心间。
颤抖着接过,凑到唇边,却是未曾喝下一口。天尊在上清天,还好么。
很好。他笑得清浅,温和从容。
邝露也弯了弯唇,用力点点头,泪在眼里噙着,却更多的是欢喜。她知道,他已不会再为往日种种所困。昔日锥心刺骨的痛楚,已被时间带走。他已解脱。
你呢,过得可还舒心?
她还是没抿茶一口,便接道,很好,玄洲仙境是天尊从前所赠,邝露在这里过得很舒心,算是逍遥。
他亦点点头,却不曾说今日为何来看她。
只是,他不说也罢,有些话她却必须要说。
今日之后,再相见,也不知是在多少年之后了。
她或许已等不起。
殿下,邝露有些话想同你说。
他温和地看着她,眼神如风如雾,带着悲悯,你且说便是。
她从石凳上站了起来,走到他的身边,注视着他。很多年以前,我还是个稚童时,曾在彩虹桥下见到过一尾哭泣的小白龙。
眼泪滑下,无声落地。邝露…一直都倾慕于殿下。
一直,便是多久都不会终止。
她现在才发觉,原来鼓起勇气表明心迹是这般简单的事。只要开口,只要顺从自己的心,就可以做到。是她太懦弱。
就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已经耗费了她所有的力气。
亿万年来的执念,了了。
她倒下去,倒在了他的怀里。
不死不灭,他亦永生。可她终究会变老,她亦有寿终的一天。
只是,他一日不来,她便一日不敢闭眼。
邝露,走罢。他柔声道。
她咬着唇,摇摇头,邝露…答应过殿下,这漫漫…漫漫上神之路…会一直…陪你走下去。
她不愿意走。她要陪他。
若是连她都走了,那他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他拭去她眼角不断滚落的泪,太上忘情,飞升上清天,我已得证大道,不再孤单。安心地走罢。
她伸手费力抓住他的袖口,声音已微弱,真的…不再…孤单了么?
无欲无求,再无孤单。
最后一滴泪落下,她的唇角带着笑意,此夜安好…邝露…已无挂碍。
化烟为尘似流水,远去。
金风渐凛,玉露已零,此生无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