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我敬你是条汉子》噗咪菌

32、032

　　江湛的死因不属于机密，但知道的人却不多，祁越是一个，龙晔通过各方渠道调查后也猜了出来。

　　——每次换届都是一轮洗牌，江湛就是被卷进去才会死的。

　　也是因为这事，祁越对现在的上面有了意见，虽然她没说出口，但鬼龙部队的人都知道。

　　当时江湛的死亡本就让他们损失了一大战力，祁越若是也出了问题，那不说之后的工作要如何进行，单说队里其他人就很可能面临巨大的危险。

　　于是没办法的，心理小组和各任队长战友齐上阵，就为了让祁越痛失爱徒后……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工作。

　　这简直不是人干的事！

　　一众人咒骂着，可还是要去做这件自己完全不愿意去做的事。

　　好在祁越或许是识大体，或许是不想失去其他人，她依旧很听话，指哪打哪，一切行动几乎是完全听指挥的……

　　除了她不再教导其他任何人有关道术的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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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丫头有多想要个徒弟龙晔了解的一清二楚，龙墓里总是被孤寂环绕，她便经常碎碎念自己的各种想法来增添生机。

　　她想要个小徒弟，最好是脑子灵光性格傻的那种，这样咋咋呼呼的能让墓里热闹点，她会好好教导他，让他成为历代守墓人中最强大的那个，这样她就能离开墓久一点，去看更广阔的天地，买更多的书和玩具，然后带回来，给龙晔讲她路上的故事，再一起玩游戏。

　　龙晔能想象祁越遇到江湛时有多开心，因为那人太符合她的幻想了。

　　然而她的小徒弟死了，死在她还没觉得他能出师的时候，她一定很自责，一定痛得心都要碎了，因为她常常和他说，如果她有了这样的小徒弟，一定会在他长成前好好保护他，毕竟拥有守墓资质的人太少了，而即便有资质，想要成为合格的守墓人也是需要付出很多，经历太多的苦楚。

　　而江湛，明明服了重重困难，距离成功只差那么几步，却倒在了不该倒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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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越拉着江远一路走出校园，她在A市也是人生地不熟，茫然地走了一阵才想起来江远还是一身水，便带他找了家服装店买身衣服，把身上的换下来。

　　江远到现在还不知道祁越是谁，不过从祁越的衣服来看这是个军人，还很可能和他爸有关，心里便少了点紧张。

　　可是还是很紧张啊！这人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之前在风千城家见到的好像也是他吧？半个多月前见过一次他真的记不住啊！

　　江远对他爸的感情还是很复杂的，本来就没怎么见过还走的早，全靠她妈口述那人有多好，江远对他爸的印象便一直停留在逢年过节的几个电话，以及他妈说的……他爸是个英雄上。

　　换完了衣服，祁越又不知道该去哪了，江远看她一脸迷茫的样子，想了想觉得到底是陌生人不适合往家带，便提议去附近的KFC。

　　祁越自然是没什么异议。

　　工作日的上午KFC人不多，零零散散的坐着几个，祁越又掏钱买了点吃的，两人找了张桌子坐下。

　　祁越看着对面动作有些僵硬的江远，又想起了自己的傻徒弟江湛，那人刚成为她徒弟时也是这样，在她面前能紧张得走路都是同手同脚。

　　祁越深吸一口气，生生压下嗓子里那种堵堵的感觉。

　　祁越对江远道：“放轻松，我来找你没什么要紧的事，就是……过来看看你，我是你爸的……战友。”

　　她这个样子，说是师父正常人都不会信的吧。

　　事实上祁越说战友江远也不太信，他爸都走了七八年了，这人看上才20出头，七八年前也就十岁多一点，哪有这个年纪的兵的！更何况他爸的部队还不是一般部队。

　　江远看着祁越的脸想：或许他就是那种娃娃脸，看着小实际已经三四十了呢？

　　江远“嗯”了一声，也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来想去说了声谢谢。

　　谢谢你今天来救我。

　　祁越这才想起之前自己在气什么。

　　“你经常被那些人欺负？”祁越问道。

　　江远摇头否定：“没有，我是这学期才被他们盯上的……而且之前我跟风千城一起走，他们也不敢动手，被他们……嗯，就这几天。”

　　江远有些不好意思说自己被欺负了。

　　祁越听了，知道他不是一直挨揍才满意了一些，又问：“那你之后怎么办？”

　　褐金狐的崽崽和她加过wx，那货最近被抓去历练了，一时半会的不会回去上课。

　　江远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校园暴力要是那么好管，也就不会闹得那么严重了。

　　“我不知道……不过你别告诉我妈，”江远低着头道，“我不想让我妈担心。”

　　祁越皱皱眉，正要开口听道江远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是江远的妈妈。

　　学生被人从学校里拉走，学校不想担责任自然联系了家长。

　　校园暴力的事也瞒不住了，班主任和江远的妈妈提了这事，江远的妈妈很担心，还是江远反过来安慰了几句，他妈又问他现在在哪让他先回家，江远犹豫了一阵还是说了现在的地址让他妈过来。

　　他对祁越还是有些防备，不想暴露自己的家庭位置。

　　江远的妈妈来得很快，她进来时江远面对着她，祁越背对着，她开口就想骂骂江远，问他为什么被人欺负了都不告诉她，可祁越一站起来转过身，她就止住了所有话。

　　她惊呆了，以至于僵在原地，“是你……你居然一点没变？”

　　祁越将手指点在唇上示意禁声，“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

　　江远这才确定祁越真的是他爸的战友。

　　由于之后的谈话可能涉及到一些比较秘密的问题，江远的妈妈带着两人回了家。

　　很普通的居民楼，祁越跟着进门，见到了一个简单又干净的家，桌上还有一张全家福。

　　祁越不自觉的走过去将其拿起，那张全家福里江远还没出生，江远的妈妈大着肚子，坐在椅子上一手轻轻抚摸着，满眼都是幸福，她身后站着江湛，父母坐在他们右侧，也是微笑着，很开心的样子。

　　“他一直说里面还差个人，希望你也能一起拍，”江远的妈妈看她拿起了照片，眼神微暗缓缓的说道，“他总是这么说。”

　　说完她又对江远道：“你先回屋去，我有话要和你……阿姨说。”

　　江远乖乖的点头，回到房间把门关上，关上后才惊觉：阿姨？不是叔叔吗？！

　　然后拿个杯子扣门上企图偷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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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越看了房门一眼，不用透视她都知道那小子在偷听，其实也没什么可偷听的，他是江湛的孩子，有些事早晚要知道。

　　“这些年过得还好吗？”祁越有些干涩的开口。

　　江远的妈妈名叫章明溪，她给祁越到了一杯水请她坐下，于是祁越就那么坐在沙发上，脊背挺直，像个正宗的军人。

　　章明溪知道祁越的身份，于是很直白的开了口，“不是很好。”

　　“是钱不够用吗？”祁越问。

　　章明溪摇了摇头，可又没说什么。

　　房间内安静了一阵，两个人都没想到会突然遇上，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往下说。

　　祁越想了很久，道：“我……以为你会改嫁，毕竟现在又不是以前。”

　　章明溪笑了一下，“怎么可能，那个人还住在我心里，把心脏填的满满的，我嫁不出去的。”

　　祁越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得承认她在窃喜，因为自己的徒弟还活在别人心里，并牢牢把持着某个人的生活，就像他还活着一样。

　　“而且……”章明溪看了一眼江远的房门，“我从小就告诉他，他爸爸是个大英雄，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而英雄……不该流浪的，应是不管去了哪里都有个家，有家人在等他，哪怕是黄泉。”

　　祁越静静地听她说着，这个女人就像当初他们刚结婚时那样，过于温柔，过于体贴，可骨子里又有一股韧劲，只要认定了一件事，就什么都打不倒她。

　　江湛，你个破小孩！你怎么就死了，留下这么一个女人在等你？

　　祁越郁郁着，抿紧了嘴角。

　　如果那次情报没有出错，如果那次她坚持，如果那次去的是她……应该会有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吧？

　　“不过我也快去找他了。”章明溪突然这么说了一句。

　　祁越听出了不妙的感觉。

　　章明溪指着自己的腹部，用最小的声音道：“他爷爷奶奶刚走的时候家里欠了不少钱，当时我又傻，咬着牙不想动你给的……胃癌，已经晚期了。”

　　祁越睁大眼睛，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章明溪继续道：“两个月前查出来的，医生说我可能就剩下三个月到半年的时间了。”

　　祁越惶惶不安地看向江远的房间。

　　“他还不知道，”章明溪知道她想问什么，“我不知道怎么和他开口。”

　　于是祁越又看向她，“你……”

　　“我不打算治，已经到了晚期没有挣扎的必要了……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我走了以后他怎么办，”章明溪说的很艰难，“我父母那边是指望不上了，他们只关心我弟弟，江湛又是独生子……”

　　说着，章明溪用祈求的目光看向她，“直到今天遇到你，我才想起还有一条路可以走……我可以，把他交给你吗？”

　　祁越沉默不语，她只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压力扑面而来。

　　“他死了……我可能保护不了他。”

　　她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小徒弟，也可能护不住徒弟的孩子。

　　“是，他走了，可他活着的时间里是很开心的，”章明溪目光非常柔和，她知道祁越和江湛的关系，却没有一点点指责，“我只希望他能过得开心。”

　　章明溪对人生与死亡的见解与旁人不同，或许是受江湛的影响，她并不追求生命的长度，只希望活的精彩，快乐。

　　祁越看着她的眼睛，过了良久，最终点头。